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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枫林虫蛊(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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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儿?”萧易转头看向不知君,疑惑问道:“不会是你吧?”
“逍遥哥哥…”不知君手中枯枝轻点胸前,无奈笑道:“我若知此事必然告知各位了,再说,若是我,也必然是五岁孩童模样,又怎会是半仙儿?”
“据那巴伯所述,应该是一个跛脚云游的民间术士。”齐玉雁解释道。
“这跛脚半仙儿是如何解决的?”严律好奇道。
“那半仙儿看了一圈发病的家畜和孩童,就断定是蟦蛴成虫所咬。”齐玉雁将“断定”二字说的极重:“又与村民解释说那成虫毒性并不强,所以成人并不易感。”
“这与那无名书中所述以及枫香村的状况略微有些不同啊…”萧易轻声叹道。
“不错。并且按书中说法,被成虫侵占的人必死无疑。可这跛脚半仙儿,不但知晓治愈那个村子中人的方法,治愈了受害的村民,还灭了整个村的蟦蛴群。”
“他是如何做的?”
“那人说此虫是毒亦是药,成虫是毒,幼虫则是解药。于是…”齐玉雁撇了一眼不知君道:
“那半仙儿进了红枫林,出来后便带出来了幼虫做好的解药,给病了的孩童和牲口吃下去,半日后,便都治愈了。”
“蟦蛴虫竟是从红枫林来的?”
“这并不奇怪…他说的。”
趴在桌上的小灵童说罢抬起小短胳膊指着自己的主人,众人一齐看向齐殁。
齐殁歪头一笑:“定阵锥所定四方皆围着红枫林,那地阴阵也在红枫林内,就这么巧不知君感受到了红枫林的异样,而又特别巧的,连续三年红枫林周边的村子都有类似的怪事发生…”
那小灵童学着齐殁歪头接着说道:“不知君说过,那红枫林下埋着无数死尸,岂不是孕育蟦蛴的极佳环境?如此看来,那虫不在红枫林内才比较值得惊奇吧…他说的。”
“小仙君所言极是。”不知君不咸不淡的冲着齐殁说道:“但那跛脚半仙儿是如何得知的呢?”
齐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可就难住我了…他说的。”
“雁儿姑娘,那人又是如何除了整村的蟦蛴的?”严律无视这二人话里有话的奇怪氛围,继续问道。
“这位跛脚半仙儿将虫逼出受害牲口和孩童体外后,将虫收进瓶中。”齐玉雁皱眉道。
“这种虫离开寄居体便活不了,自行死亡了?”
“我们原也这么认为的。”齐玉书接着道:“但那虫在瓶中并未死。据村民所说,那跛脚半仙儿将虫子带到了村子的一处,做了个法事,之后便告知村民虫灾已除,离去了。”
“我猜,那人做法处有定阵锥。”不知君嬉笑道。
“不错,不愧是叶狩童。”
“哈哈,好说好说!随便猜猜罢了!”
“可是,为何这虫的品性如此不同?不知君可有猜测?”萧易略皱眉头的问道。
“嗯…现在还猜不出,不知小仙君可有猜测?”
不知君邪笑着拿枯枝点了点桌上的小灵童,问道。
“有…他说的。”小灵童一边护着自己的大脑袋,一边说道:“不过各位若是听了富贵村的事,或许也能猜出一二…他说的。”
闻言,众人将视线投向齐殁身后正绑在柱子上,被抹布堵住嘴巴的人。
……
两个时辰前,正东,富贵村。
“怪?哪里怪?…他说的。”齐殁微抬头看着严律。
“咱们从村头走到村尾,未见过一个成年男子。而且这村中的房子一个挨一个,只有前院没有后院,也不见耕地,不见牲畜。村中也没有小集市,这里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
“村子规模的客栈…他说的。”
“不错。走吧,去找村长问问看。”严律眼神望向不远处一家,对齐殁道。
“律哥哥~~”齐殁站原地未动,贱贱心道:“牵手呗?”
严律身形一顿,耳根微红头也不回,厉声戾气道:“不牵!快走!”
齐殁坏心眼儿的笑起来,晃晃悠悠的跟在严律身后。
二人走到一处与村中其他房子明显不同的宅子前,驻足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贼头贼脑的中年男子,干巴瘦的像只饿了好几天的黄鼠狼。
门只开了一个缝,尖细的嗓音传了出来:“二位是何人?有何事?”
“你可是村长?…他说的。”齐殁上前,一双黑瞳直直的对上那双鼠眼,眼中凶残尽显。
那人显然是被吓到了,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是、我…”
齐殁将手伸进门去,抓着那人的脖领子,将人整个拎了出来扔到外面的地上,随即蹲到他面前,笑盈盈道:“别怕啊~~我们就是来问些事的,问完就走~~他说的。”
“何、何、何事?”村长抬眼看了看齐殁头上的小孩儿,又看了看齐殁笑的阴森森的脸,拖着身子往后挪了挪道。
“近些年,村里可有怪事发生?”严律开口问道。
“怪、怪事?”
“死了人的,中邪的之类的!…他说的。”
“有…”
“说来听听。不许结巴!…他说的。”
齐殁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那人见眼前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伤他的意思,稍微胆大了些,吐了口气,慢慢讲了起来。
……
一年前。
天刚泛亮,村中一猎户家的老母亲从家中慌忙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就奔着村长家去了。
村长开门便看到跪在门口老泪纵横的老母亲,赶忙把人拉起来,扶进屋里。
“苏大娘,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哭什么啊?”村长一头雾水的问道,顺手倒了些水给她。
“村长,我儿出去打猎,三天了,还没回来,我担心啊!”苏大娘抬手抹了抹眼泪,抱着村长的手道:“帮我去找找吧!”
村长似是衡量些什么一般沉思了片刻,而后道:“苏大娘,你别急,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去帮你找找。”
苏大娘连连道谢,随着村长往家走。
谁知进了院子,自己的儿子竟然横躺在院中。
村长查看一番,对苏大娘笑道:“他没事儿,就是睡着了!你刚才怕是太慌张了,没看到他在院子里吧?这不好好的呢吗!”
村长这么一说,苏大娘也迷糊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眼花没看到?
不过转念一想,儿子好好的在家比啥都强,也不计较那些了。
之后村长把苏大娘儿子抬到屋里的床上,便走了。
苏大娘三天未见儿子,想的紧,如今儿子回来了,忙不迭的就进了厨房去给儿子准备吃食。
腿脚不好,眼神儿也不好,忙活好半天才做出俩热菜。
刚端进屋,就看到从床上坐起来的儿子,脸上立刻笑开花了,热乎乎的靠过去,三十余岁的猎户被老母亲抱怀里揉了好半天。
苏大娘热络的问道:“儿啊,饿不?娘做了吃食,吃不?”
猎户眼神呆滞的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刚啃了一半,脸色突然铁青,喉咙一紧,扑在桌上,四肢抽搐,口中不断呕出秽物。
苏大娘吓的魂不附体,赶忙跑出去去敲大夫家的门,等人来了,猎户早就昏死过去了。
大夫细细把脉看后,皱眉道:“他没病啊!等醒来再看看吧!”
当晚,苏大娘上了岁数,睡不踏实,被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吵醒后,起身就想去看看儿子。
走到儿子屋里,床上空荡荡的,床铺还是温热的。
于是苏大娘以为儿子饿了,去厨房找吃食,便朝院子走去。
这时天上弯月正被阴云挡着,夜空如黑纱帐,罩着地上每一处都伸手不见五指一般。
刚出屋门,就看见院里蹲着个人,
苏大娘揉揉眼睛,模模糊糊中勉强看清是自己儿子,正蹲在鸡笼子前,便温声道:
“儿啊,饿了怎得不叫娘啊,想吃鸡了?娘给你做,你回去睡会儿,做好了叫你…”
苏大娘边说边走向自己儿子。
就在此时,阴云飘走,弯月的微亮散落在院中。
苏大娘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差点昏厥过去。
只见院子右侧的兔笼子的小门被拽掉在地,笼子里不见一只兔子,笼子一边零七八碎的散落着沾着血的兔子腿和脑袋。
残骸边血手掌印和脚印清晰的延伸到了院中自己儿子身下。
鸡笼子前的人埋头哼哧哼哧的啃着什么,而鸡笼里格外安静。
老母亲哆哆嗦嗦的伸手想去叫自己儿子。
刚抬手,那人像是受了惊的豹子,猛地转过头,满脸是血,一双猩红双瞳暴凸出眼眶,凶狠的盯着苏大娘。
苏大娘被突然转头的儿子吓到,差点儿没倒过气儿,腿脚一软后仰着倒在地上。
那怪物歪歪扭扭的站起身走过来,猛的跪在苏大娘面前,弓下腰,脸贴着脸的看着苏大娘。
那张血盆大口中,流出腥臭的液体沾了苏大娘一脸,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扭着身子,奇形怪状的走了。
苏大娘就这么胆战心惊的熬了半宿,终于挨到了天亮。
……
“那个怪物竟然没伤害苏大娘?”严律吃惊道。
“可能是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娘,下不去口吧?!”村长痛恨道。
“然后呢?”
“然后?”村长鼻间哼了一声,继续道:
“那天天亮后,我起来去院子里,看到的是满院子的尸骸。我夫人…她、她脖子被拧了四五圈,上半身被掏了个干净,半截的胳膊腿儿硬生生被扯断扔在院子里。我看到那苏大娘身上的血就知道了,这是他那好儿子干的!”
“你可找到他那儿子了?”
村长黯然的摇摇头:“到现在都没找到,那苏大娘没过几天也死在自己屋里了。这事儿除了我俩没人知道,村里都是妇孺,张扬出去白白让人害怕罢了。”
齐殁似是没听到村长痛失爱妻的悲惨遭遇一般,继续脸上笑盈盈的问道:
“村长,你这村子里,为何没有男人啊?…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