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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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苍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被子掉落在地上，她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清醒，揉了揉眼睛。
打了个哈欠，她不情不情愿地起身，揉了揉凌乱的秀发，下床洗漱。
刚收拾好自己，就听见外面月霜的声音如前两日一样响起。
“元小姐，我来给你送东西。”
苍柔含糊地应了一声：“我马上来！”
匆匆披上衣服，开门，朝耳畔有珍珠发饰的鲛人甜甜微笑。
月霜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间，见昨日他赠的发饰被她别在头间，闪着五彩光芒，不由嘴角轻扬。
“谢谢你月霜，麻烦稍等我一下。”
苍柔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脚步轻盈地带上门。
她将白玉瓶打开，闻了闻，黑气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里面的药水，表情舒适地叹了口气。
一切和昨日并无区别，苍柔的表现自然极了，昨日所见似乎已经被她遗忘。
神识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终于离去。
“他走了。”岐无以黑气提醒。
苍柔这才松了口气，昨日月陵想要用迷幻术消除她的记忆，她还没有见到海妖王，只好假装就范。
幸亏有岐无在，帮她挡住了术法，若她只是个普通人，恐怕难以逃脱成为海妃的命运，苍柔心有余悸，希望月陵是真的信了。
她收拾好自己推开门，惊讶地发现月摇也像昨天一样等在她门口。
“元小姐早，昨日还有两处地方没来得及带小姐去，今日小姐还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吗？”
月摇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但苍柔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一些端倪，看来月陵真的没有消除他的记忆。
苍柔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嫩鱼还敢来找自己，是想做什么呢？
但答应他，是更能消除月陵嫌疑的办法。
“好呀。”苍柔笑着答道。
月摇像是松了口气，恢复了阳光的笑容。
走之前，苍柔谢过月霜，将白玉瓶递给他，说：“明天见。”
月霜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将失望表现在脸上。
“明天见。”他温和地说。
苍柔朝他眨了眨眼，和月摇一起离开了。
这一次月摇没敢再带她上山，两人去了远离人群的海边散步。
海风轻拂，浪花没过小腿，海蟹随着海洋的律动舞蹈，海龟懒洋洋地晒太阳。
月摇将她安置在海边的礁石，自己纵身一跃跳下海水。
不一会儿，银白色的鱼尾浮现，卷起浪花，化出绚丽的弧线。
他将捕获的海鱼和海虾扔在苍柔的脚边，让她也感受海洋的快乐。
“明月光，明月光，照心房……家乡远，离人泪，月光替我归故乡……”
月摇坐在礁石上，面向大海，唱起鲛人的歌谣，声音清亮，饱含思念。
苍柔撑着下巴听他唱歌，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似乎前世已经变成遥远的记忆，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她想到了容珩，不由心生想念，虽然相处不久，但似乎她已经对对方产生了很深的依赖。
昆仑山上那位人人敬仰，如清冷月光般难以接近的仙尊，其实待她很温柔。
或许他本性就很温柔，只是杀名在外，让人生出距离。
三界大战时，他斩杀了无数进犯的魔族，封印了当世强者魔尊寂无，人们提到他总是又敬又怕，她也曾对他有所误解，不然也不会偷跑出昆仑山，还附带了岐无这危险难缠的家伙。
“呵……”她回忆过去时并没有避开岐无，岐无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冷笑。
“你可知，你心中高洁无垢的仙尊，心中有过多么疯狂的想法。”黑字浮现，“我是他的心魔，他的一切我都知道。”
苍柔皱眉：“我不信，你把话说清楚。”
“千年前，三界大战，容珩在战场上突破境界，这才有实力和寂无一战，你可知，他是如何破境？”
苍柔摇了摇头，之前的故事，她只在坊间听了个大概。
“当年容珩也不过千岁，就连比他早生两千年的妖王月熄也不是寂无的对手，容珩不用非常手段，怎能与他一战。”
岐无的声音出现在苍柔的识海：“容珩修的是吞噬道，以杀破境，被他杀死的人，修为能为他所用，他杀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如今他是三界的第一强者。”
“你可知，容珩的父亲，仙帝容彦是怎么死的？世人都说他死于魔尊之手，但我知道，是容珩杀死了他，夺走了他的修为。”
苍柔震惊，停顿片刻说：“我相信仙尊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三界大战不是你想的那样。”岐无淡淡道，“寂无行事做法虽然极端，但并不是为了主宰三界，而是为了成圣，脱离这个世界的规则。”
“你是说，这个世界外，还有别的世界？”苍柔激动起来。
她就是从别的世界穿越来的，难道世界外还有别的世界，这根本不是秘密？
“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成圣的边缘，有没有别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此事只有当界大能知晓。”
也就是说，只有像仙帝妖王魔尊那样的人物，才知道其他世界的秘密。
脱离世界规则，意思是可以穿梭在不同的世界吗？哪又能怎么样呢？
岐无道：“脱离世界规则，才能凌驾于世界之上，不受天罚规则束缚，甚至能自己创造新的世界。”
那是真正的自由，对于活在三界顶层的大能来说，是向上的唯一追求。
“那为什么会爆发三界大战呢？”苍柔不解。
既然魔尊成圣后会离开，去别处潇洒，为什么要阻止他？
“世界的能量是有限的，寂无只是触碰到了成圣边缘，并不是真正成圣，他想要炼化世间生灵，来增长修为。”
不愧是你，魔尊，苍柔想到寂无在秘境中的作为，这魔还真是胆大妄为，怪不得仙尊想要彻底除掉他。
“你说仙尊杀了自己的父亲，仙尊是因为这个产生的心魔？”苍柔继续问道。
岐无的声音带上嘲讽：“是，也不是，当时触及到成圣边缘的有三人，仙妖魔三族至尊谁也不肯相让，因为一旦有人成圣，其他人就要再等上数千年，世事难料，谁又知道之后是怎样的光景。”
“妖王月熄的修为最低，于是和寂无联合，条件是要将他和族人带到新的世界，这是成圣的捷径，新世界灵气充裕，不必等上千年，但寂无觊觎鲛族的强大灵力，炼化生灵时没有避开鲛人，月熄明白寂无并没有打算履行承诺，这才倒戈。”
苍柔扶额，看来这位妖王月熄也是个难以评价的主，冷血，但不完全冷血，只顾自己族人的生死，其他人却是不顾了。
“那仙帝？”这些大能想要成圣，变得如此疯狂，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仙族恐怕也难以幸免，苍柔基本有了猜测。
岐无说：“容彦自知，要是妖族与魔族联手，事情将无法挽回，于是逼迫容珩杀了他，吞噬他的修为，并且献祭了仙族最强的百人，也让容珩吞噬他们的修为，好能与寂无一搏。”
那百人中，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师父，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伯，有和他亲如兄弟的挚友，也有崇拜仰慕他的女子，只因他独特的能力，便要由他来斩杀。
仙族若不能赢，便人人都是死局，若是献祭自己，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杀了寂无，飞升成圣，是为大道，还是为私欲，此刻谁也分不清了。
但寂无实力远比他们想的要强，每道分身都可以是后手，捉摸不透，难以杀死，后来妖王因为寂无不守信用倒戈，容珩才能封印寂无，让三界生灵免受灭顶之灾。
“容珩救了三界，但也心生妄念，若能成圣，便有可能复活至亲，若要成圣，就要继续杀戮，吞噬修为。”
大战最后，魔族几乎死伤殆尽，留下来的几乎是老弱，并非都是是罪无可恕之人。
只杀魔，不足以让容珩成圣。
但为了成圣就对其他族动手，和寂无又有何异？
“他选不出来，于是我就来了。”岐无语调冷漠。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和你才是站在一边的，若是容珩想要成圣，总有一天会选择吞噬我，甚至可能吞噬更多的人。”
到时候，她也没有用处了。
理解完岐无的话，苍柔久久不能回神，怪不得岐无要和她说那么多，还选在了仙尊不在的时候将这个秘密告诉他，是希望她能站在他这边。
仙尊真的会为了成圣做下疯狂的事吗？
他是那样的高贵，温柔又心软，连她这样的小妖怪都会放在心上，关心着她的需求。
她竟然不敢确定，仙尊会怎样选择。
若是她能够复活自己在意的人，恐怕也会拼死一搏，不惜任何代价。
浪花击打在礁石上，打湿了她的裙摆，苍柔的心跟着夕阳下沉，久久不能平静。
月摇游到她身边，眼神天真，仿佛不染尘埃。
他望着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第三日也快要过去了，元小姐，你喜欢大海吗？我想带你回家，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他语气虔诚，向苍柔伸出手，眼中是期盼，也是救赎。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前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