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祭》亦昔

4、第四章

　　裴凌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幅度很小的往后看了一眼，但后面是正常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他也不管沈靖迷惑的眼神，默默拉住了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写：有人在跟着我们。

　　然而，沈靖“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说：“你在干什么啊，我手背好痒啊。”

　　裴凌现在真的是想打人，不过不是打沈靖，是打自己。他怎么就忘了沈靖长得温柔漂亮的很，看着是个细心的人，但其实是个完全没有小心思的二傻子呢？

　　他没办法，只好凑到沈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沈靖不知道为什么，也学着裴凌低声说：“啊？没有吧，这年头人家跟着我们干嘛。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一定是你感觉错了吧？”

　　他说就说吧，结果因为裴凌比较高，他是仰着头说，一不小心就呛着了。
　　他难受的咳了几下，脸上都泛红了。

　　裴凌简直被沈靖的行为蠢到了，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之前盯着他们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又想了想沈靖的话，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他于是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把手伸到沈靖背后给他顺了顺气，又拉着他找客栈去了。

　　.

　　距离裴凌和沈靖大概二十米远的某小铺边，谢思圣有些心虚的摆弄着一个随手从小铺上拿的一直木簪，偷偷回头看了一下，见裴凌走远了些，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他拉过一边被迫陪他做贼似的的倾归，更加谨慎的远远缀在裴、沈二人的身后。

　　他盯着前面两人的身影，“啧”了一下，轻声嘟囔道：“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两个怪怪的，就好像……怎么说呢……”
　　边上的倾归听到了，淡淡的补上了一句，“像极了我们两个热恋的时候。”

　　“对，说的没错！”谢思圣赞叹道。

　　裴凌和沈靖两个人自己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举动在后面看来是多么亲密。

　　谢思圣刚刚偷偷摸摸在后边看着，在他眼里大概是这么个情景：前面那俩人走着走着，他们创世神突然就牵住了边上那小美人的手，小美人喜笑颜开，创世神还甜甜蜜蜜的把头靠过去求亲亲。
　　小美人如他所愿，也凑上去，亲了一下（看不清），小美人害羞的脸红了。再然后，他们创世神就搂着人家走了。

　　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人。

　　.

　　裴凌和沈靖最终成功的在太阳落山之前住进了一家便宜的客栈。

　　沈靖在给裴凌买了衣服之后就发现，他的钱袋快空了。
　　在沈靖看来，他出来时带的钱是挺多的。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水城的物价这么高。
　　为了他们明天还能吃上饭，他们只好找了一家便宜但简陋的客栈，而且只开了一间房。

　　沈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捏着没有什么重量的钱袋，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因为没钱吃饭被饿死了，后悔地默默在心里哭泣：“妈妈，我应该听你的话多带点钱的啊！”

　　他郁闷的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黑色天空中的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十指交叉，然后闭上双眼，以一种不算标准但虔诚的姿势，小声祷告着：

　　“神啊，请你保佑我和我的朋友，让我们不至于被饿死。”

　　他十分直白的请求着，看起来只是平常的随口一说。但他睁开的眼睛里，溢满了热烈的对于他所信仰的神明的情感。
　　他静默了片刻，似乎也感觉自己说的不太好，然后又闭上了眼睛，语出惊人，加上了一句“谢谢”。

　　身后突然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沈靖回过头，看到了提着一壶热水进来的裴凌。

　　裴凌看沈靖捧着钱袋站在窗边，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

　　他对于沈靖的行为感到有些迷惑，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性子，所以就没有多问，只是把热水倒在了他之前拿上的盆子里，冲沈靖挑了挑眉，示意他来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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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黑暗的夜色中，远处隐约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沈靖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轻咳了两声，决定起来倒杯水喝。

　　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的温度总是要比白天要低一点。
　　他从床边抓起自己睡前
　　之前没看出来，裴凌还挺有绅士风度的。沈靖喝着水，看着把床让给他，所以现在坐在椅子上睡的裴凌，心里想着。

　　裴凌身上盖着他自己脱下来的外衫，睡得正香。

　　沈靖本来正一边喝水，一边垂眼看着裴凌的睡颜，窗户开着，皎洁的月光照在沈靖素白的衣服上，一片岁月静好。

　　然而，沈靖手腕一动，忽然将手中的杯子向着窗户扔去。
　　空中的杯子在飞速冲向窗户的过程中，其内还未来得及喝完的几滴水滑出，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碰”。
　　短促的声响，是粗制的陶瓷杯撞上了什么东西。陶瓷杯在空中应声而碎，碎片四散。

　　借着杯子碎片的掩护，沈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碎裂的杯子边。
　　只见他一抬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站定身形，打开手掌，借着月光看清了击碎陶瓷杯的事物。

　　躺在沈靖手心上的，是一根乌黑的短针，即使是月光也无法使它闪光。

　　月光下倒还有别的东西在闪光。

　　一抹金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沈靖的身后，而沈靖看起来毫无察觉。

　　长剑出鞘，月光下的寒光不受控制的反射出来。下一刻，沈靖回身，正好躲过了自身后袭来的攻击。

　　沈靖一转身，差点被那一头的金色晃闪了眼，不由得顿了一下。

　　“别冲动啊兄弟，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沈靖喊道。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几秒间，金色被遮掩，黑色替上，看起来是没准备和他说话了。
　　黑色身影替上的一刹那，比之前更快更锋利的一剑正面向着沈靖而来。

　　沈靖很快反应过来，情急之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扯，向前甩出，外衣马上缠上了面前的剑，竟是让剑再难以向前分毫。

　　沈靖抓着外衣的一角，一用力，黑色身影的剑脱手，横向飞出。
　　早就被吵醒了的裴凌站在旁边，稳稳地接住了沈靖甩过来的剑。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沈靖看向站在对面的一高一矮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