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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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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逸烟终于联络我了,是飞鸽传书,太酷了,太帅了,虽然我不像邵逸烟那么想当大侠,但是也很向往江湖啊,接到飞鸽传书后我飘飘然地很有江湖中人的感觉。
当日下午我们在茶栈碰面,茶栈一如既往人声鼎沸,我叫了小二来点菜,正在愁不知要点桂花糕还是百花糕时,邵逸烟人已然到了。
他一坐下就批哩啪啦地道:”方法我想好啦!今日我们先准备准备,明日我娘要去礼佛,那些平日里监视我的护卫会少了许多,咱们明日就走!”
“桂花糕一碟,百花糕一碟,再上一壶冻顶乌龙。”决定了,两个都点好了。
“你还有闲情吃什么茶点?”邵逸烟一脸不赞同样的看着我,随即说:”小二,再上一盘莲子酥,记住要酥而不腻,你们上次做的油放太多了。”
“不急不急,你好歹也先把计划跟我说了吧,要不然我怎么配合你?”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邵逸烟真是小孩子心性,说风是雨的,再怎么急也得把计划都商量好,要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看他怎么哭。
“我回去后又从头想了你说的破喉咙大侠的故事,想到我以前只想到男扮女装,所以每次我娘都会嘱咐镇上的人注意穿着女装却是男儿身材的人,这次我就反其道而行,穿着男装大摇大摆的出镇,哈哈哈,谅我娘也想不到他儿子十六年来没穿过一次男装,出走时会穿男装吧。我这么好的计策,想来破喉咙大侠在天之灵也会称赞我的。”邵逸烟双眼晶晶亮的把他的计划一股脑儿倒给我,手舞足蹈地完全不掩饰他兴奋的心情,说完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我,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
“你说我的计策好吧,我苦思了两天喔,我娘以前敎我时我都没有这么努力喔,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邵逸烟又重重强调了一次,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呃…我明白了。
我双手一握,”你真的好厉害喔,我太崇拜你了,如果是我一定没办法在两天内想到这么好的计策,真不愧是要当大侠的人,我想破喉咙大侠在天之灵一定也会认为这是一个千古绝计的。”附赠扑闪扑闪星星眼一对。
小二送上茶点与茶,我用力咬下一口桂花糕,催促着邵逸烟把计划说详尽点。
“你就不能多称赞我一点吗…”邵逸烟噘着嘴嘟嚷着,但还是解释他的计划。
“都已经称赞你了你还想怎样,骄兵必败,姐姐是在敎你人生的道理啊。”
“你怎么跟我刚认识你的感觉不太一样…”
“你没听过女人是水做的吗?我只是在向你展现我性格的多面性,通过各种各样的多方认识后,你才会真正认识我,人与人相处是要交心的,多学着点。”
“好…我会努力的。”
咱俩一边抬杠,一边交换茶栈里点心的心得,一边打量其他客人看似江湖人的穿著,好不容易把计划详细了解后,接下来就是实行啰。
回到家,我把我们的计划给陈斯和说了,央着他敎我这里男人用的水粉的画法。看着陈斯和拿出精致的粉盒,我忍不住双眼放光的一一把玩,毕竟爱漂亮是女人的天性,我兴冲冲的把陈斯和推到雕花镜前,要他画给我看。
陈斯和平常是不上妆的,我也喜欢他这样,虽然素着一张脸,但他温和的气质胜过一切打扮,现在镜里的陈斯和,不知是不是因为昏黄的烛光闪烁,竟平添几分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会在陈斯和身上出现的妖娆。
陈斯和优雅地转着手腕,打开镶着掐丝珐琅金边的水粉盒,烛光照耀下,水粉盒反着点点金光,映着陈斯和白润的手更显白皙透明,陈斯和把水粉扑到脸上,双颊再抹上一点淡淡的桃花红胭脂,他的皮肤原本就白,上了胭脂后就像从肌肤下自然泛出的羞红,镜里的他眼波氤氲流转,带出了一丝媚态,似乎对我傻愣愣的注视不知所措,陈斯和垂下眼睑解释道:”这是这里男儿最基本的妆饰,若是平常上街其实只要上些水粉胭脂就够了,但你的朋友若要乔装打扮,我建议最好画上全妆。”
说完他拿出一只碳做的眉笔,仔细地画眉,眉头有些粗,到尾端渐渐细下来,弯弯的恰似远山,再拿出画着好看花草图案的胭脂膏盒,沾了点朱红,点在靠近嘴唇里面,像是樱花瓣的纹理,从粉润的唇办里透出来。
我绕到他身前紧盯着他看,烛光摇曳下,陈斯和的脸忽明忽暗,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平常的他是月牙白色的,给人温润的感觉,但现在他整个人好像照着一层晕黄带桃红的薄纱,粉润粉润的,我咽了咽口水,有点艰难的开口:”之前从来没看过你画妆,你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陈斯和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说:”这不是为了给你示范吗?这些胭脂水粉的用法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那啥…谢你了啊。”说完我就逃回房间去了,靠在门上平复我扑通乱跳的心,刚刚陈斯和说话时,我怎么就老盯着他的唇看了?不过他的唇还真水嫩啊,下次定要问他保养方法。
隔日一大早,我抓了邵逸烟到陈斯和家里做准备,跟昨晚的气氛完全不同,邵逸烟像只猴子似地完全坐不住,我光是要把他的脸摆正就费了好大功夫,在我第三次叫他坐好后,我终于没好气地抱怨:”亏你还是个男人,连画个妆都不会,还要我这个女人来帮你画,你要是会点男儿家该会的东西,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累了。”
邵逸烟嘟着嘴:”不就是一点不会才要你帮忙的嘛,好姐姐妳最厉害了。”
我忍不住嘴角微翘,故作正经的瞪他一眼:”少拍马屁,你那点花花肠子对我没效。”其实有效极了,我得说邵逸烟很会利用他那张娃娃脸。
经过我煞费苦心的精雕细琢,期间还麻烦了陈斯和做些细部的处理,邵逸烟现在完全不像个假女人,本来就长了张清秀娃娃脸的他,经过打扮后强调了他清纯可人的气质,颊上透着红扑扑的粉红,穿上强调气色的杏黄杉,一双大眼流露出无邪的天真,整个人水灵可爱。
满意地打量完自己的作品后,我转身向陈斯和忙着收拾的背影道谢:”陈大哥,真是谢谢你的帮忙了,真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们一大早起来准备。”
“没什么,映喜妳都要走了,我本来就打定主意要看着妳送妳走的。”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一直没注意到的离愁也浮上我的心头,”陈大哥,我本来也想好好跟你道别的,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一直对我很好…”
陈斯和转过身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妳不是一直想要回家?那就勇敢去找回家的路,只要我们两不相忘,以后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我的眼角泛出了泪光,想到天下之大,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便冲动地抓住陈斯和胸前的衣襟,把头紧紧地埋在他怀里,想要好好记住他。陈斯和垂下头来抵着我的头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背,离别的愁绪像丝线般,缠绕着现在的我们。
“快一点,映喜,我们得赶在我娘还在山上礼佛完前离开,要是我被我娘抓到的话,我会被我娘打成四块的。”邵逸烟喳喳呼呼地叫着我,那只黄色猴子…
陈斯和推开了我,盯着我的眼睛,低低地说了声保重,我重重地点着头,握着他的手说:”你也保重。”此去一别,也许永不相见,强忍着泪水,我挥手道别了这个给过我如家人般温暖,也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之一的人。
我跟邵逸烟两人匆匆走着,很快地便来到了关口。
因为邵逸烟的娘特别请城門的官兵们注意做女子打扮但却异常如男子般瘦小的人,这不就是在说我吗?因此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同邵逸烟均作男儿家打扮,看起来就像一对兄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是兄,我是弟。
走到城門,我們解釋為去投靠京里亲戚的兄弟一对,卫兵们有点狐疑地看着我们,”怎么就你们两单独上路,这样很危险的。”我掐了邵逸烟一把,他立刻低头做呜咽状,抽抽噎噎地道:”我们穷人家的男儿哪能这么娇弱,双亲早死,家里就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亲戚在京里做生意,咱兄弟抱着一丝希望才走上这条路的。”说完还悄悄掐了我一把,我也立刻低头哭哭啼啼地发出呜呜声。
这卫兵好像烦了两男人的哭啼声,嘴里没好气地:”好了好了别哭了,看你们可怜我就赶快让你们过吧,别在这儿吵人,快走快走。”咱兄弟俩当然是道谢不迭。
出镇后,邵逸烟不可置信地问我:”我们就这样就走了?真的可以走了?”
我掐了他一把,”是啊,你以为是梦吗?”
邵逸烟抚着脸,吶吶地说:”这么痛,一定不是梦。”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瞪了我一眼:”你刚掐我好痛的,我要掐回来。”
我做了个鬼脸,”才不让你掐,才不让你掐,咧咧咧咧咧。”
“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掐回来。”
“才不呢,才不呢,才不让你掐。”
我想这时若有乌鸦飞过去,应该会聒聒叫着:”幼稚鬼。””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