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请勿凋落》穷毒怀善

79、079. 居然卖血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末，唐叶回和木朝平来来回回忙的简直都要平地直立起飞了，而这个已销声匿迹好几天的店老板却一派惬意轻松的坐在他那明媚静好的角落品着‘绝望’咖啡。

　　“身为老板，这么悠闲，合适吗？”木朝平端了一壶热清茶，放在了宋亦秋的面前。

　　“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还做什么老板？”宋亦秋不以为意，身子向后懒懒陷进沙发里面，头仰躺在靠背上，舒服的闭着眼睛直哼哼。

　　“不用帮宋哥分析案情了？连电脑都没带？”

　　听到这里，宋亦秋不禁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眼窝，方才的惬意懒散瞬间换成了一脸疲倦：“都没日没夜帮多少天了？还帮？”

　　“可是……不是还有两个罪犯没有落网吗？就相当于案情还没破完，你就忍心撒手不管了？”木朝平将宋亦秋面前喝空子的咖啡杯挪开，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我只是通犯罪心理分析帮助破案进展，锁定嫌疑的追查方向和范围而已，至于后面的证据收查、缉拿罪犯，总不至于还得本侦探亲自出手吧？说白了，这当局长要跑腿的可是我哥，我充其量就是助警，还只是个幕后拿钱出脑的，这当助警的自然不能比局长还忙还辛苦啦！”宋亦秋说着，身子又傲气的瘫靠在沙发里了。

　　“算了，说不过你这个多功能集于一身的大侦探。既然累了，那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店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宋亦秋很是随意的翘了翘一条大长腿：“这段时间我都没在，就想看看你们好不好！”

　　“几个大老爷们的，能有什么不好？再说，也不见你以前这么关心过我们，更没关心过这个店，突然上演个什么暖心老板角色啊？”木朝平倒是不在乎扫自己老板的面子。

　　“就知道贫嘴！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咱家叶子的精神，似乎有点不太好啊！”宋亦秋没有理会木朝平的明知故问，直接向柜台方向点了点下巴。身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分析专家，唐叶回的表情是因为自闭抑郁症，还是因为有其他的心事，他稍加观察，就能马上分辨出来。

　　“嗯……其实他自打上次请了病假后状态就不是很好，不过这两天已经好很多了，应该是病后恢复的比较慢吧！不过，能转好也让叫人可以放心些了！”木朝平看着那白瘦面庞上无神的双眼，说实在的，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的。

　　宋亦秋听完木朝平的话后，没有接语，他只是微微撑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做为‘专业医生’，他可以很确定，唐叶回这绝对不是因为身体生病，而是因为心病！更何况，唐叶回上次明明就是一次小感冒而已，至于恢复个五六天还恢复不过来吗？只是这家伙，直接问他肯定不会说，要是让人暗地去查，也怕他知道后会生气……

　　唉，还真是有些难办呢！

　　今天是周末，木朝平帮着唐叶回一起，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先离店回去陪老婆了。而唐叶回只需要等那最后两桌客人离开后，收个尾就可以关门下班。

　　那两桌客人，其实有一桌就只坐了一个人，且正是他们的店老板。都这个时间点了，他居然还在不慌不忙的喝着那壶兑了好几次热水的淡茶。

　　终于，那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桌客人起身离开了，唐叶回将杯碟收回后厨清洗。

　　刚一推开门，唐叶回的眼角就猛跳了一下。大周末的这个点，苏严非但没有逃班出去玩、找个地方犯懒，反而这个点了还乖乖在后厨设计蛋糕样图，虽然这几天偶尔能在加班较晚的情况下重现这个情形，但他依旧有些不习惯。

　　“客人都走了？”苏严见他端着几个杯碟进来，就抬头闷闷的问了一句。

　　“嗯！收拾完这些就可以关灯锁门了。”唐叶回想了想，又继续说：“老板还在外面，可能还要等一会！”

　　“…………”苏严顿了一顿：“那我今天就不送你了！”

　　听到苏严这么说，唐叶回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因为自从上次之后，忙碌加班到深夜的唐叶回又体验过一次乘着杜卡迪的恣意放纵滋味了。另外还有两次苏严本来也想要送他，唐叶回却找了借口给推脱了。

　　就好像今天一样：“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的，你最近也挺辛苦的，别耽误学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话虽这么说，可是对于苏严这那些生硬的关怀，唐叶回一直是感动于怀的，毕竟像苏严这样性格的一个人，能因为担心他太晚回家而在最不喜欢待的工作室等到那么晚，直到他下班，还将送他回小区，这份关照如何能让人不感动？

　　更何况，他还是个学生娃啊！只有二十啊！

　　关于这一点，唐叶回也挺感叹！没想到二十就上大三的，除了自己，还有眼前这个高大的大男孩。不过再想想那个年仅二十六就教授的专家店长，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这个店里，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苏严今天倒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要么直接二话不说就来硬的，要么反复确认三次以上才放弃，他只是向后厨门处看了两眼，然后点点头，就收拾东西，从侧门离开了。

　　就这时，宋亦秋端着自己用过的餐具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堆东西递到唐叶回正在清洗的池中：“一会，我送你回家吧！”

　　“嗯？”唐叶回抬眼愣了愣，这刚劝走一个，又马上来了一个？忙连连摆手拒着：“啊！不用不用！现在才十点，我坐公交车就好了！”

　　“…………”宋亦秋看着唐叶回手摆的跟狗尾巴似得，拒绝的有些不留情面了，不禁有些疑问，还有些不悦：“干嘛这么客气，又不是没送过？”

　　“就是因为不必讲客气，才不用你送的，反而是你……太客气了些。”唐叶回低下头细洗着，话语轻微，没有抬头看宋亦秋。

　　“…………”宋亦秋一时有些语塞，闷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再是坚持，反倒显得有些强求了，他只好应了句：“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你一会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好！”唐叶回依旧没抬头，只稳稳应了一声。

　　宋亦秋感觉今天的自己，怎么似乎是有点讨了个大无趣，令他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不过，唐叶回这性格吧，虽然骨子有倔有逆，可是对他好的人，他可算是事事迁就，像今天这样有点不赏面子的回绝，反倒更显得……有隐情！

　　秋夜，无光的深巷，独自一人走着，更让人觉得凄凉孤冷。

　　踏着有些湿滑坑洼的泥板路，唐叶回的心境竟比这穷境更加惨淡。

　　想不到毗邻这繁华无比的G市城东，居然还有着这样萧条破败的地方，穷僻的，连路灯都亮不起两盏。这处的阴暗不堪与那处的灯光璀璨，不过隔一浅江相望而已，从那处过来，也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脚程罢了，却是天狱两重的景象。

　　也是，就好比再是如何外表光艳亮丽的人，也有着内里的暗沉不耻一样。光与影，总会是相伴相生的。

　　还来不及感受这沉夜的唐叶回，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冰冷寒骨的话语，将人冻的更加生硬，以至于对方都挂了电话许久，唐叶回还仍依旧举着手机，僵僵立在漆黑的深巷之中暗自发抖。

　　有时候，这人，要比这秋夜更让人觉得寒冷无情，却也比这秋冬的更迭更教人觉得无力违抗。

　　第二天，唐叶回就请了几个小时的假，直接晚到了半天。然而，待他再出现时，他那原本就肤色苍白的脸，更是惨白憔悴，把木朝平几人都吓到了。

　　“小叶子，你还好吧？怎么病……感觉又加重了的样子啊？要不要请假去医院啊？”木朝平手中拿着两个罐子，盯着唐叶回的脸先是定定呆了三秒，才哐的一声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一旁，然后一把拉起唐叶回的手紧张的问着。

　　唐叶回忍着有些眩晕的不适，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想安慰着木朝平来着：“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太睡好，不过还不至于要到医院的地步。”

　　“让你去就去，哪怕是去那里躺着休息也好。瞧瞧你这脸，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养出的一点血色，这才几天就给你糟蹋没了？”宋亦秋一看唐叶回的脸色，顿时一张脸也黑的不比唐叶回好看到哪里去。

　　想当初，他们三人是如何变着法子讨他高兴，还哄他吃喝的？好不容易见长出一些肉，气色也好了不少，没想到，他不过就几天没来，再见唐叶回时，却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样子，让他们之前那些努力都白白浪费了，他能不气吗？

　　他气的并不是浪费了那些好吃好喝的，更不是气他们白白费了那么多力气，而是实在气唐叶回太不知道珍惜自己，一眼盯不住，就让自己陷入身心的煎熬中，摧残着自己，心疼了他人，却还不自知。

　　就好像现在，宋亦秋拽着唐叶回，也是负了满肚子的气。可是，当感觉身中的人虚软无力，一点反抗的份量没有，反而被他拽的有点东倒西歪，快要走不稳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实在不忍心，手中的扯拽也变成了温柔的搀扶，肚里的怨气，也变成了疼惜！

　　唐叶回就是有着这种神奇的本事，他明明只做着自己的事，却能让人时时为他牵挂，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挂在心里。他也明明做着让人恨的牙痒痒的事，却总教人为他担心，不知不觉，心早已软的一塌糊涂。

　　尤其这时看到躺在床上一脸惨白安静，连睫毛都抖的楚楚可怜的唐叶回时，宋亦秋哪还有半点气性，除了担忧，还是担忧：“他到底怎么了？”

　　他旁边的一个白衣大褂摸着下巴、紧锁着眉头。说实在的，他做医生这么多年，还没亲眼见过营养不良到这种程度的人！毕竟，他负责的可都是VIP病房的病人，住的可都是些豪门贵胄，没一个能长的这么寒碜的：“严重啊严重！营养不良、精神虚萎、贫血体虚……”

　　“你说的那些，谁看不出来？我只是问你他这次为啥晕倒，区区一个小感冒，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宋亦秋翻着白眼打断了白大褂的自我惊叹。

　　“感冒？虽然他体质虚弱，但倒是没有被病毒入侵感染的症状。不过话说回来，他这症状严重的，还不如得个重感冒来的舒服轻松呢。”感觉到身旁宋亦秋扎过来一道要吃人的眼光，白大褂咳了咳，连忙补充道：“他啊！本来就贫血，还敢过度失血，简直就是不想活了，这几天让他好好躺着不许下床，每天三大瓶营养液补着，否则，这小身板就要被他自己糟蹋废了。”

　　“过度失血？什么意思？”宋亦秋一下抓住了关键疑点。

　　“刚开始我也奇怪来着，就算贫血也不应该有这么急性的症状，直到我发现这个。”白大褂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唐叶回左手的袖子，直到露出擘弯处的一片青紫，和一大一细的两个针孔。

　　“这是什么？”宋亦秋看着那针孔，瞳孔簌的一下收缩了起来。

　　“这都看不出来？针眼啊！”不意外的收到宋亦秋的一记冷眼，白大褂摸摸鼻子，继续解释：“这个啊，应该是献血的针眼。”

　　“献……血？就他这身子，献哪门子的血啊？”宋亦秋听到这，都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虽然白大褂知道宋亦秋不是对着他发飙的，却还是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身子：“没错啊，就他那身子骨，非但不能献血，反而需要大补。所以，他根本不符合献血的标准，也没有哪家医院血库的，会同意让他献血的，他……”说到这，白大褂突然顿了一顿。

　　“他什么？”见白大褂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个大喘气，宋亦秋恨不得直接给他来一板砖。

　　“我猜想……他或许是卖血了！”即便是白大褂这玩世不恭无法无天的性格，也还是犹豫了一会才敢说出他心里的猜测。

　　“卖……卖血？”这回，连宋亦秋都觉得是听到幻听了。这什么狗屁猜测，简直匪夷所思，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卖血一说？

　　“嗯！或许你没注意过吧，这位先生的血型可是罕见的熊猫血。其他的血型在血库中并不稀缺，所以卖不出什么价，可是这熊猫血在哪儿都是稀缺如珍，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当需要救命的时候，血库提供不出，就有人愿意出高价到地下黑库去买，因此，我猜想，只有黑库才会枉顾他的性命安全，同意让他卖血。”

　　“…………”宋亦秋对于这一番言论已经被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不说这血还能卖，又能卖几个钱？就说这唐叶回为什么要去卖血？他多么勤俭厌奢且无欲无求的一个人，他要那些钱干嘛？他缺那点钱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还是说，压根就是眼前这个庸医毫无根据的瞎猜？

　　可宋亦秋知道，这个猜测可靠度其实极高，甚至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因为这个医生可是他亲自看重的私医。

　　只是，他真想不明白原由，看来，也只能等唐叶回醒来再仔细‘拷’问了。

　　却没想到，这唐叶回这一晕一睡，就直接睡到第二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