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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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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湘湘。”
白皙的手还带着些冷意，轻捏了下她的脸，赵源看着眼前好像还没睡醒的小姑娘，忍不住勾了一下唇。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带帽卫衣，乌软的发丝被绑成两串辫子垂在胸前，白皙的皮肤，她睁开朦胧的眼眸，揉了揉，像是泛起了些许泪意。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赵湘才回过神自己在哪里。
哦，她要上学了。
前几天晚上她被自己脑补得吓了个半死，睡觉开着床头灯，捂在被窝，不敢冒出头。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影响，她有些疑神疑鬼，这几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都有点下滑，到了白天就有些犯困。
她抬眸。
眼前的小少年穿着蓝白的校服，有些宽大，细碎的头发垂落，逆着光，周身泛着白色的光晕。
“好。”
她慢半拍的应了一声，就见一双手穿过她的胳膊，然后身体一轻，下一刻双脚稳稳的从车厢落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周围吵闹的人声蓦地如潮水灌入耳中。
赵湘下意识皱了眉。
身后车窗缓缓落下，江女士和赵源交代了几句后，便缓慢的挤出，然后驶向人影渐疏的车道上。
人声嘈杂，熙熙攘攘。
学校门前横跨着一道黑色的铁门，两三米的高度，此时大开，两边站着面容青涩，学生模样的值日生。
门前有几道陆陆续续进去的人流，都是学生。
赵源把她护在身边，牵着手，挤过人群很快进入。
看到熟悉的楼层，赵湘转过头，松开手：“哥哥，我先进去了。”
她就读的幼儿园有点特殊，它坐落在小学里面，正好方便赵源放学后和她一起回家。
红白相间的粉墙，向阳的那一侧墙壁爬满了爬山虎，交织杂乱的藤蔓，像是逐渐延伸出去的蜘蛛网。
他点了点头，在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有点破旧的绿漆门后，才径直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虽说知道了所谓的剧情，但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赵湘日子还是照样要过，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不……还是有不同的。
当讲台上面容年轻的女老师忍耐着暴跳的青筋，努力对底下的小朋友们柔声细语时，她沉默了。
好无聊，好枯燥啊！！！
大班还要学拼音，赵湘仿佛能预料到将来水深火热的日子。
跟其他小朋友专注的模样对比，赵湘脸上认真，实际早已神游。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跑了出去，去找孟一凡小朋友。
崽啊，妈妈来了！
然而她连他的毛都没找到。
眼前乌压压的一片，里面有不同年纪的小朋友挤在一起，外面则是站着几个年轻的老师在拉劝着小朋友离开，却在他们眼泪汪汪的攻势下有些不知所措。
场面一度混乱。
看着那么多人头，赵湘刚才还有些兴奋的内心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才想起孟一凡好像是个……团宠来着。
大概是光环还是颜值，主角受从小很受欢迎，很多小朋友想和他玩。
赵湘站在边上，有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被挤了出来，面色红润，有几分焦急，忽然瞧见赵湘的存在，忍不住抱怨：“怎么又来一个”。
赵湘：“……”
赵湘为里面的孟一凡小朋友点蜡。
这个仗势，和孟一凡相处久了的赵湘倒也是司空见惯。
这种时候，应该……
忽然，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哭腔。
“你们，能不能不要围过来啊。”
话音刚落，围着的小朋友顿时慌乱了起来。
“对……对不起……”
“凡凡……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
“呜呜呜……”
“凡凡……我这就走……”
……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吵嚷嚷像个菜市场，但听到这句话的小朋友倒是十分听话的离开，渐渐如潮水退去。
半走半回头，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离开自己父母一样的恋恋不舍。
等那些狂热的小朋友都散了后，只留下一些正常出来玩耍或上厕所的小朋友们。
“这……”看着面前迅速变得一片空旷，年轻的老师目瞪口呆，身边几个资历较老的老师见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都跟你讲了，不用太管这里。”
刚开始老师们见到这个场景也很紧张担心，心惊肉跳，但后来这种事发生次数多了后，而且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踩踏事件，倒也是由着他们去了。
虽然小朋友们都挤着过去，但倒是没有大力推搡的，每次都是虚惊一场，看着吓人罢了。
他们都很听凡凡小朋友的话。
不过多多少少老师们还是会看顾着些。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看到这个浩浩荡荡的场景很多次了，但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平时小朋友们集合都懒懒散散，慢吞吞的，这么快的速度可真的少见。
像是训练有素的某明星后援团一样。
见眼前只剩一个人时，赵湘走了上去。
小明星·孟一凡小朋友揉了揉眼，眼角泛起了泪意，见到她的脸，顿时忍住哭腔，哑着声音：“湘湘姐姐你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幼儿园都会变成这样，虽然他们都是因为喜欢他。
但他不喜欢这样。
可每次说了不要这样，他们下一次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也会感到困扰。
赵湘又心疼，又好笑。
她上前抱住了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凡凡不哭。”
“有那么多人喜欢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冷不防被抱住，孟一凡小朋友眼眶莫名一红，抿了抿唇，被安慰了。
有些胖乎乎的小手微微蜷起，然后试探性的往前伸，虚虚张开。
好像也抱住了她一样。
而赵湘只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一时间，姨母心态忍不住泛起。
嘿嘿嘿，我家崽崽真可爱。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抱过，但那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懵懵懂懂，跟白开水一样，没有太多的感觉。
“我说……”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师轻轻开口，“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人啊？”
虽然很甜，但好像被糊了一脸的狗粮。
身边的另一位老师好像白了她一眼，感叹：“多么真挚的友情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清脆的叮铃声突然响起。
上课了。
虽然心理年龄已经成年，但赵湘头脑空空，一般是能想则不想，面对着诡异，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塞进羽毛里。
可是啊，当想到今天的那张带着泪痕的脸，她却犹豫着，终于舍得把头伸了出来。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那种场景，在上辈子记忆中的那本漫画，亦或是这辈子的回忆里。
只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主角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什么叫主角呢？
顾名思义，是故事里的主要角色。
有的主角披着光鲜的外表，过着令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也有的主角在社会的底层，身体遍体鳞伤，体会着千滋百味。
但相信在很多人的心里，主角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代名词。
好像主角在任何逆境中可以崛起，在千锤百炼中，心无所畏，所向披靡。
它们离我们太过遥远，于是我们可以尽情的想象。
如今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赵湘却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这部漫画里的主角其实也是普通人。
因为不同的际遇，于是塑造了不同的人格，孟一凡也会一些不合逻辑的东西，而感到疑惑彷徨。
在漫画中，她曾看到主角受因为受欢迎而感觉困扰，可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因为她所关注的是接下去的剧情，而并非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标签。
主角受受欢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作者不就这样设定的吗？
可是当她用另一种视角来看待同一件事物，却发现让她感到“不愧是我的崽崽”这种喜悦的东西，好像在他眼里或许是一种困扰。
她恢复理智，有些心疼了。
明明他还是一个孩子，赵湘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上辈子上帝视角的影响。
身体上，她用以往的本能来对待他，而心里却更多的给他脸上贴上了既定的标签。
她缓慢的叹了一口气。
突兀的——
脑袋一疼，像是头顶被什么用力的敲了一下，惯性的往前倾。
“一直发什么呆，要吃饭就好好吃。”
江女士端着一杯水，刷啦的拉开椅子，然后坐了下去，表情冷凝。
刚开始吃饭赵湘还好好的，后来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去直至停下，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
我不会生了一个小傻子吧，江女士忧心忡忡的想。
然后在眼前小少年没有反应过来的手速下，往身边的女孩脑壳上敲了一下。
谁知道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不小心过头了。
江女士有些后悔，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差点栽进碗里的赵湘：“……”
但凡你不是我妈，我都可能忍不住……
赵湘面无表情的捂住脑袋，轻轻的揉了揉。
对面没有看到这一幕的老赵默默夹菜，像极了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
即将开始的火药味在赵湘的忍耐下逐渐消失，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刚才那个问题。
“妈，我只是在思考人生。”
江女士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轻轻揉了下身边女孩的脑壳，神情莫名慈祥。
“对不起，湘湘。”
“刚刚是妈妈太用力，弄疼你了。”
要不然怎么脑子坏了，深沉起来。
思考人生，是电视看多了吧。
谁会将小孩子似乎与玩笑无差别的话当真呢？
头上的力道轻柔，像是对待珍贵的瓷器。
虽然没看到江女士的表情，赵湘也知道她定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如果是以前的她的话，应该也和江女士差不多吧。
所以还是能理解的。
但她还是有些郁闷的塞了一口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