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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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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点的灌着自己,试图用酒精麻痹他这段时间诞生出的情感,这些“奢侈品”他本来就不配拥有,自从他的父母在他眼前被残忍地杀害,他就不再是他了,或许在他们初见时他就该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不该喜欢上席枫,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而他碰巧就是那悲催的万分之一,换做是之前的话他会觉得很庆幸,因为他被拯救了,被一个小太阳救赎了,但,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岁酒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他如春光明媚,似黎明曙光,他缠着他,照亮了他的世界,而后,又把他推回那阴冷的犄角旮旯处,为什么到最后又不要他…
明明是他主动贴过来的,明明是他…
岁酒想过,干脆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不择手段的留住他…但是他下不了手,他不愿意把他像金丝雀一样囚禁起来,这个这么温柔这么宠他的男孩子,他不能被如此对待,他清楚地知道,他爱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豌豆大小的泪珠从岁酒的眼角滑落,他没有大喊大哭,只是泪水不停地往下掉,又被地毯稀释,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似的,没有了少年的朝气,没有了他傲气。
酒精的后劲一点点冲上脑后,他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愤怒地将空瓶子砸向墙壁,发出了刺耳的巨响,他却一动不动。
他仍然做出了那个自私的决定,无论如何,这辈子他都不会让席枫离开自己,因为他只有他了,他不能离开他,就像人离不开空气,万物离不开水一样,他不能没有他。
即使只是作为兄弟……
这是继囡囡失联之后又一个难熬且漫长的夜晚。
翌日一早,席枫早早地就醒了过来,虽然睡了很久,但他依旧很累,是精神上的累,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胸口,打探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试探性的叫了几声岁酒的名字,回应他的却是窗外枝头上小鸟的叽叽喳喳声。
他看了眼身上被换过的衣服,扯开领口看了看,身上也没有什么痕迹,根据他看过的电视剧来推理,他应该没有失、身,这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不是不是,在想啥呢!”席枫不禁出声阻止了自己的脑洞,脸颊早已噌的烧了起来,岁酒不是那样的人!
但不知为何,他也没有特别的高兴,他甚至有些期待他的身上多出些痕迹…
缓缓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往楼下看去,这几乎是四五楼的高度了,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石子铺成的路面,而房子周围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森林,楼下还停着他们的车子。
席枫完全不像是被人关起来的感觉,他并不认为这是囚禁,甚至不生岁酒的气,他知道岁酒的想法,也知道岁酒不会对他怎样,所以他一定非常的安全。
走到皮箱边,打开了他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他略微有些感慨,以前无论去哪都是他催着岁酒准备东西的,岁酒当初经常丢三落四来着,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唏嘘。
拿出洗漱包走进了厕所,就像平时一样进行了一番洗漱。
出来后也没有换别的衣服,又爬回了床上,不过这房间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书可读,简直无聊透了,而且他还发现,他的手机也不见了,肯定是被岁酒给没收了,不然他还能玩玩黄金矿工的…
席枫光脚走到门前,按下了门把,果然反锁了。
“咕噜噜~”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哀嚎的肚子,房间里就连时钟都没有,不过他的肚子告诉他现在肯定超过八点了,席枫深深叹了口气回到了床上怔怔的坐在那里发着呆。
不知呆了多久,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昨天岁酒的那句话‘我喜欢你…’
心脏下意识地一紧,他又想起岁酒那双坚定的双眼,眼神里透露着浓烈的感情,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让他有些不习惯的别过了头,他下意识的逃避了…
虽然他没看见岁酒之后的表情,但是他能从之后的那一滴眼泪中想象到,他一定失望极了,失望到他红了眼眶,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懂感情的他,居然被自己弄哭了…
席枫的心脏像被万箭刺穿一样痛,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难受,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他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答应岁酒,为什么让他哭了,为什么要扭过头。
没错,他后悔了。
直到现在席枫才真正的确定了这份情意,不只是岁酒对他那浓烈的感情,还有他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岁酒产生了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情,不过既然确定了,那他可以肯定,绝对是在林叁出现之前了…
他一直说岁酒的心理问题会让他不懂得语言的温度,语言的情感,但他自己一个学心理的人,却没揣明白他自己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来没谈过恋爱,还因为当初的那件事…
那件事他不想让岁酒知道,甚至告诫妈妈让她也跟着保密,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当初只想着他要对岁酒好,很好很好,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每一次特殊对待、每一次吃醋都给了岁酒,他好像很早的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事瞒一辈子。
起初,他只是担心要是被岁酒知道了,他会不会排斥自己,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担忧,可能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无论是谁都会变的小心翼翼一些,就会不自觉的认为他太优秀,自己配不上。
席枫也是这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他是在担心岁酒会离开。
可事到如今,席枫可以非常肯定,岁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自己的,更不会离开,他就是那样的人,很温柔、很倔强、很傲娇、也很执着的人。
许是睡了一觉想通了不少事情,他觉得要是现在岁酒出现在他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和他说出自己的感情,甚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原来自己早在一开始就陷进去了。
他希望岁酒能永远的陪在他身边所以才会粘着他,认他做弟弟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岁酒产生了好感,就是那一点点好感,它就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却被他一直压在心底,被他自以为是的认作了“家人的好感”,“长辈的关爱”。
他以哥哥自称,偷偷爱了他好久好久。
这么一想席枫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原来自己对岁酒的感情认知是错误的,他的眼泪饱含着对岁酒的歉意,也伴随着一部分委屈,是的,他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很委屈!
但,要是换位思考一下,岁酒岂不是比自己还难过…
大手抹掉眼泪,双神涣散的坐在床沿,像一座空壳一般,良久后,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都去不了,甚至不知道岁酒在哪,而昨天的岁酒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不断地陷入懊悔,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岁酒了…
特别特别特别想!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换做平时,岁酒一定会坐在他身边,和他聊着学习日常,还会调侃他,挑衅他,和他拌嘴打闹,还会给他做饭来着…
席枫好想找到他,想去陪着他,就算他现在在生气,只要能让他坐在他身边就好,他会安安静静地不去打扰他的,他只是不想被孤零零的扔在这,这里安静到压抑,让他心口那份自责无限放大,甚至双倍的扩散开来。
席枫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尽量的去调节自己的情绪,眼角的泪水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也被流干了,房门像是掐着他流泪的时间点正好打开,席枫顿时挺直了背,心脏扑通扑通的停不下来,果然是岁酒!
席枫抑制不住的扬起嘴角,他终于来了,他的表情依旧冷漠,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他手上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放着三明治,另一边放着一杯热牛奶,径直走到席枫的身边,将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
席枫身上清甜的香气让岁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也让他不禁蹙眉,他身上,应该没有酒味了吧?
席枫跪坐在床沿,抬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岁酒,低声喊了一声,“小酒…”
岁酒眼皮下两片青,很明显,他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就这一个小细节,让席枫更加自责了,岁酒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我去买点东西。”
席枫抿了抿嘴角,有些窃喜,他果然没有不理他,他出门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和他说一声,会怕他找不到他而担心,虽然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就直接离开了房间,但,这对席枫来说,是好消息。
‘咔嚓’门又被反锁了…
席枫不怕被反锁,他只是怕岁酒生他的气,怕岁酒把他扔在这里独自离开,怕他不照顾好自己,席枫不经意的撅起了嘴,关心就好好关心嘛,真是太傲娇了。
席枫看着床头美味的早餐,却没有什么胃口,餐盘边还放置着一本他爱看的书籍,以及他的游戏机,他是在担心他无聊…
席枫的眼底又蔓延起一层水雾,红红的眼眶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一般,他这才回想起刚刚岁酒的身上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他最珍惜的长发乱糟糟的,耷拉的披在肩上,皮筋都掉到了腰处,身上沾有明显又浓重的红酒味。
席枫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啪’他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确仍然无法让他舒心。
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岁酒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是他发现了岁酒就是屠苏,是他单方面的认定屠苏的心里是不正常的,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他自作聪明的开始照顾岁酒,想把他带出来,想拯救他,一开始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第一个目标,第一个病人…
他以为他成功了…成功的让这孩子变得开心,快乐,外向,能与别人相处,能和自己的母亲好好相处,能脱离苦海…
结果呢,自己努力了,岁酒也拼了命的抓紧了这救命缰绳,他付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那种折磨般的精神是他从未体会过也无法想象的。
然而这一切又被他亲手毁掉了,他亲手将完全信任他,依赖他的小岁酒推下了悬崖,而悬崖后面不再是汪洋大海,而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