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优柔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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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结婚了。”五条回到他的房间，就看到你坐在侍女为他铺好的被褥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
五条：“啊？哦。”
“……结婚快乐？”五条把他的惊讶和理解表现完，试探着恭喜你，他不过十岁，五条家也没有教育他婚姻方面的事，所以五条只是带着点小疑惑的恭喜了你。
他身上沾染着浓厚的熏香，这股熏香是五条家人惯用的，哪怕五条不用这个，也会被空气里无时无刻流窜的熏香缠上。
“嗯，我想我会快乐的。”你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拍拍你跪坐好后肉感非常的大腿，“累了吗？要不要在我的腿上躺着，好好睡一觉。”
“不，我还是算了。”该说不愧是纯净的小孩吗，五条走到你旁边，拉开被子，规规矩矩的摆好手，坚定的拒绝了你，他的眼睛没有在你身上流连，苍天之瞳凝视着房梁，好似透过它能窥见什么秘密似的。
你保持跪坐，只是挪得离五条远了些，好让他有位置睡觉，“好吧。”
你并不失落，毕竟这个晚上，见五条，会羂索，回到初具雏形的无限城听公事，被教育，一茬茬的事层出不穷，你仔细数数，发现你一个晚上居然这么忙。
你叹了口气，露出社畜的疲惫。
五条360度无死角的六眼让他窥见了你的疲惫，五条感到很新奇，毕竟在他眼里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精明而善于伪装，从不外露自己的想法。
你到底是性情使然，还是故意示弱呢？站在六眼的高度，他不得不怀疑你，可站在五条的位置，他有些好奇你为何如此之累。
“很辛苦吗？”五条的话使你的目光移了过来，他直接看到你眼中的寂静，那是一双什么都没有的眼睛，他把话说完，“你看起来很累。”
你微微歪头，樱黑色的头发一侧悬空，露出你光滑的耳垂，你捏了捏耳垂，笑容几乎看不出，“累吗？应该是累的吧。”
你把你最近处理的鬼的事告诉五条，哪怕精简，要处理的事也多如牛毛，五条一开始还认真的听，甚至问你“我听这些真的没关系吗？”
你告诉他没关系后，五条听了下去，没听一会，他就后悔为什么要打开你的话匣子了，你说的话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内容，说重要好像不重要，说不重要好像又挺重要。
鬼的人际关系，心理变化，对居住环境和现状的满意度，你关心的尽是些琐碎事，但偏偏是这些琐碎事，听完后，又能把鬼联系起来，从中看出他们做事的动机，然后操控，便利的利用他们。
没处理过五条家事务的幼小六眼头开始疼了起来，在你听下喘口气的空档，他赶紧截下你的话头，“好了，你要喝点水吗？”
你四处看了看，除了一个看起来很贵的花瓶外，没有可以装水的花瓶，“你要叫侍女倒吗？”
贵族都是现喝茶水的，五条家从不在这衣食住行克扣他，五条反应过来，看了看他空旷而素雅的房间，挠挠头，他坐了起来，拉开被褥，“要不我给你泡吧。”
他记得房角的柜子里装着一套装饰用的茶具。
“不用了。”你把五条按了回去，“你老实睡觉，小孩子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
五条：“我未来肯定长得很高！”
五条握着小拳头，好像看到他未来近两米的英姿。
“哦。”长不到两米的你无关心这个话题，随口敷衍道。
五条听出了你的敷衍，但鉴于他刚才转移了话题，所以也没说什么。
但他挺好奇你深夜还要和他独处一室的原因，“你要是有事找我，可以明天或者别的时间来，为什么今天要来见我两次？”
平安时代，不管是贵族还是御三家，都把一天的时间扳成一小时来用，像你这样注重效率的少有。在五条的观念里，你一晚上找他两次，肯定是有要事跟他讨论。
五条揉了揉眼睛，他的六眼还没开发到极致，因此他需要睡眠恢复精神。
但你这位客人还在，他强打起精神听你说话。
瞌睡是会传染的。
五条发困的同时，你也困起来了。
你没什么形象的倒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支着脸颊，语气平淡的说，“我没地方去了。本来今天晚上我要和我的未婚妻共度良宵，但因为我的家人告诉我，我要做个负责的女人，于是我忍住了，要等到结婚后才能共赴巫山。”
你空出的手敲了敲榻榻米，“啪的一声，我的快乐没有了。夜晚的时间空了出来，我又睡不着，看到你回来了，我就想着你跟打个招呼，聊聊天。”
你看了眼五条看起来就很软的被褥，“当然，如果你很寂寞，我不介意当你的妈妈，哄你睡觉哦。”
五条眼神死，他觉得他浪费了自己的感情，“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以为你有多大的事呢。
你睡不着，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珍贵的睡眠？
怀明亦未寝还没流传到平安京呢。
“别这么说嘛，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需要一个陪聊对象，所以不管五条愿不愿意，他都要在你有意向时，和你聊天。
“我们什么是朋友了？”五条回忆了一下，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他只说和你做盟友。
盟友，可不是朋友。
“盟友，不就是朋友吗？”你笑眯眯的，一点不耽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不要这么冷淡，如果你不想做我的朋友，那做我的儿子也可以啊，刚好我决定做个好母亲了。”
你给五条超级减辈。
“什么啊，你是专门和我开玩笑吗？”五条没信你话里的任何一个字，内心深处仍是单纯的小孩甚至以为你认为他太寂寞了，才出此下策，“不需要特地这样，我的内心没那么脆弱。很感谢你来安慰我，但为了我说这些违心的话，实在很没必要。”
“还结婚呢。”五条看了你一眼，他没从你身上看出任何期待与快乐，“你就是在骗小孩。”
“不，我真的要结婚了。”你反驳五条，“这个我没有骗你。”
五条：“别开玩笑了，你看起来就不是会结婚的女人。”
他大胆的对你做了个鬼脸，就像集会上一样，那个张狂的小鬼回来了一点，“快走啦，不要打扰我睡觉。”
你不太高兴，“我说的是真话。”
“好好。”五条把身子翻过去，背对着你，他摆摆手，“我就当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准备结婚了。”
你：“等我结婚那天，我要把你绑走当我的花童！”
“拭目以待。”五条模糊的回你一声。
你等了一会，发现五条睡着了。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你想起网上热门的段子，再看看五条，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把他拍醒。
算了，让他睡一会吧。
你来找五条，除了告诉他你结婚的消息外，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想回去。
你的所有计划都是在鬼看不到的情况下独立完成的。鸣女的加入，弊端是你全天候都处于她的视角下，为了保护你，及时支援你，这是必须的。
但你也有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时候。
你用五条的六眼支开了鸣女，得到了松懈和自由散漫的时间。身为掌权者就这一点不好，需要维持人设。
你开始梳理御三家，咒术界的情报被你搜罗，你联系完五条和羂索，剩下的就是在今晚制定一个计划，明天把命令传达下去。
御三家有三个家族，它们根深叶茂，和许多次一等的咒术家族联系紧密，羂索在加茂，五条家有六眼坐镇，禅院家有十影坐镇，你赶上了一个好时代，经你调查，咒术界的凝聚力在这一代空前绝后的高，比起受控于大名的阴阳寮，自由发挥的咒术界蒸蒸日上。
你需要制定一个缜密而冷酷的计划。
五条和羂索都和你算结盟关系，但你们彼此都清楚，你们的盟约岌岌可危，很多情况下，为了更深的东西，人不得不背弃他的诺言，无论他是否愿意。
为了掌握主动权，你必须在最开始做好最坏的打算，把所有的可能都罗列出来，像树一样，剔除不需要的枝丫，才能更好的生长。
头要爆炸了。
你双手抱住脑袋，脸一侧贴在榻榻米上。
五条，很稚嫩，各种意义上。
他是御三家里掌控最强力量但最好操控的人。
他不蠢，可人心这回事，哪是聪明就能理清楚的。
要拿他当切入口吗？以羂索为饵。
以五条一开始的口风，他到底把守护御三家当成他的职责，想让你这个外部力量干扰，套出羂索。
比起后世的五条悟，这个五条的责任心显然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五条想找羂索，羂索不想暴露，必然会找补，他有两个现成的选择，一是你，二是禅院家的十影。
为了削弱御三家的意图，羂索八成会选十影。
六眼和十影自相残杀，象征咒术界顶点的两大术式碰撞，稍微做点手脚，就能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你只需要告诉五条一个羂索，后面的事御三家会自己内容消化完，你只需要好好当个新郎，和羂索在二十年起步的时光里好好过家家就行了。
坏人总比好人活的长久。
你和羂索彼此的价值没有消失，关系就不会破裂。
要做吗？坐山观虎斗。
这可是最轻松的办法。
你坐起身。
睡着的小孩一头白发蓬松柔软，伴随呼吸一点点扎起来，像一吹就散的蒲公英。苍天之瞳悄然轻闭，眉眼是二次元照进现实的精致。
你盯了五条一会，“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当真呢？”
如果五条同意做你的孩子，你一定会履行母亲的职责。
可他没有当真。
今夜过后，你还是会对他温柔的笑，亲切的问候他。可那到底是假的，四月一日不是喜欢笑的女人，她只对不在意可抛弃的人施舍她不在乎的温柔。
“晚安。”你替五条掖好被角。
离开五条家，山与平原苍茫空荡。
还没到出太阳的时间，凌晨的空气冰冷的进入你的肺部，亮起来的天幕把世界调成青银灰三色，你缓缓走入冷淡又柔和的色调里，成为苍茫世界的一块颜色，一个小点。
优柔的夜结束了。
那短暂而软弱的犹豫，也轻飘飘散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优柔的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