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快乐嗦粉 ...
-
最后,宋莺时还是选择先氪为敬,做个六元党,不是没听到他的心里话。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无法拒绝!
当晚,全府衙的人都吃上了一顿酸辣土豆粉。
粉条柔韧爽滑,半透明,有光泽,搭配无比开胃的酸辣汤汁,脆笋和豆芽,更加清脆爽口。刚一端上桌,众人先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这酸辣,太吸引人了!
粉条是连锅端上来的,锅是砂锅,粉是土豆粉,表面飘着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白色半透明的粉条就藏在汤汁里,菜叶的点缀下,每一根粉条都莹润莹润,外面包裹着浓郁的汤汁。
甫一拿筷子挑开,那酸辣鲜香的滋味,顺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直往人脑门里钻。
一锅酸辣粉,刚好每人一碗,吃得所有人额头冒汗,边哈嗤哈嗤吸气,边大口吸溜,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把最后一根粉条捞完,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这才举着底朝天的饭碗,意犹未尽地问:“还有吗?”
刚刚唉声叹气心疼浪费粮食的几位大哥大姐,这会儿也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吃。
时不时抬头,嘴里吸溜着粉条,咧嘴道:“真香!”
“真香!”
……
“叮!目标人物鞠衍好感度加二十,达成有福同享成就,情意系统已刷新,解锁人物相关喜好,请主公查收。”
“喜: 鸡肉,牛肉,猪肉,鱼肉,羊肉,土豆。”
“恶: 饿肚子。”
好家伙,这喜好不用系统提供,宋莺时她自己也猜得到,看看旁边狼吞虎咽活似饿了三天的大橘,莺时扶额。
看把娃儿饿成什么样了。
都已经五分钟没吃饭了吧!
太可怜了。
大橘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也看到她已经底朝天的碗,筷子停顿,面上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慢慢侧身挡住碗,张开深渊大口更加卖力的嗦粉。
“害!我又不抢你的,”莺时哑然失笑。
他身旁蹲着的小橘猫两爪扒拉在他膝盖上,仰着脸喵喵叫。
“这小馋猫。”莺时一把把它薅起来,四爪朝天搂在怀里,摸着肚子鼓鼓的,但看到别人吃得香,它也想起哄尝一尝。
“这里面有辣椒,小猫咪是不能吃辣的。”
小橘乖乖舔她的手,那双无辜大眼睛委屈地眨啊眨,撒娇卖萌的样子叫人心化成软绵绵的棉花糖。谁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呢?
当然要喂条它最喜欢的小鱼干哄一哄了。
“无耻。”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吃完饭了,一手扣住猫咪的后颈,把它从莺时膝上拎了起来,提到面前,视线齐平,一本正经地数落小橘:“你,太肥。”
“减肥。”
说罢,轻轻一跃,就上了院里几米高的大榆树,把猫揣进枝头树叶里,潇洒地转身离开,徒留惊恐的喵喵叫声在他背后随风飘扬。
落地轻盈,惊鸿一般,面对莺时目瞪口呆的表情,大橘挠挠头,目光瞥过她的膝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嫌弃:“重,脏,掉毛。”
“不要抱它。”
这这这……莺时已经习惯了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说话方式,但还是不大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这样挂猫真的合理吗?他是真的铁血残酷想罚它不许吃饭,还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让别人碰小橘,又或者说,这是杀鸡儆猴……难以理解,莺时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只猫团子,也跟着抖了抖,试探着说道:“胖,胖点也没什么,还养得起。”
“哦,”鞠衍面无表情,利索地上树摘猫。
莺时本来认真地看着他上树摘猫的英姿,但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提示音让她彻底跑神。
[当前城内存储总量:四百八十万吨。]
[居民储量:四百一十二万吨。]
[各府衙储备粮总量:三十八万吨。]
宋莺时脑袋嗡得一声,怎么回事儿,就吃了碗粉的功夫,原地蒸发这么多粮食。
不对,城内总量没有减少,民仓和官仓的新粮却都有所消耗,这是什么情况?!
她灵光一现:“匪盗!”
[图图,是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匪盗出现了,快点开朔州九县各地的仓储状态栏。]
她把手指掰的咔吧咔吧响,拳头,硬了。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每个县区的仓储量一目了然,九个县中,莺时一眼看到了原地消失五万吨的西平县,土豆才刚收获入库,就是有磕碰损耗,顶多也就是几百斤的量。
刷的一下子,很快啊!五万吨啊,没有了!
这县令是属饕餮的吗?
她立马坐不住了,找人备马往西平去。西平是个小县城,庙小妖风大,还没进城门,宋莺时就深有体会。
这西平小县,带着高帽子的浅水王八还真不少。
城门口排起了长队,大多是挑着担子的农户,绵延几十米,虽然丰收了,但他们饱受风吹日晒的黝黑脸庞上写满了愁苦。
宋莺时压下心中疑惑,上前搭话:“叔,今年收成不错啊!”
回应他的是长长一声叹息。
周围人看这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年轻公子哥儿,你一言,我一语,苦笑着打开话匣子。
“唉!收成再好跟俺们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填不满狮子口。”
“往年三成税,五成税,好歹能留口饭吃,今年……”他们以眼神齐齐看向前方的守卫,压低了声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这城主不是说好一成税吗?怎么,这个的县官儿胆敢违抗城主令?”
大叔一脸年轻人,太傻太天真的表情:“税是交一成,至于捐多捐少,孝敬人情,那上面可管不着了。”
“西平小县,山高皇帝远的,城主还能真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吗?不能够。
县太爷就是土皇帝。”
队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莺时看见最前面通过的庄稼汉的两箩筐沉甸甸的土豆已经卸了大半重量,原先压弯的脊背却埋得更低,左右两个衙差正在扁担两头拿红绳系了个花结。他们旁边,另外几个穿公服的衙役在分拣土豆。
“这是?”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拖着沉重脚步往前:“孝敬。”
轻飘飘的两根红绳结,就充当粮食的价钱了。
偏生,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地是朔州城的地,种是朔州府的种,种出来的新粮,也要孝敬给朔州府去。”
他们的眼中没有光亮,只剩空洞,像戴着镣铐的游魂。
莺时心里不是滋味,她不再开口,沉默地坠在队列末尾,慢慢挪到了城门口。守立在城门前的两个兵痞,穿着簇新军服,扣子却凌乱,领口豁开,外袍敞着,露出白色里衣。
一副吊儿郎当不像话的欠揍模样。
“哟!”俩人对视一眼:“肥羊!”
两道压抑着垂涎精光的眼神刷刷看向宋莺时,把她从头看到脚,目光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流连,还要故作恪尽职守地追问道:“外地人,通关文牒带了吗?”
宋莺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文牒交给他们。
俩文盲头对头凑在一块,去看那鬼画符一般的小篆,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文牒拿倒了都不知道。
右边那个略矮些的守城兵,要更圆滑世故,不像守卫一城安宁的士兵,到像个掉钱眼里的商人,他清清嗓子,贼精地眼珠子滴溜溜转:“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宋莺时:“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赫!”那大高个闻言,仰头哈哈大笑:“那不就是个贱民嘛。”
“还从群众中来……
被人奴役的牲畜才成群成众。光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宋莺时简直出离愤怒,拧眉辩道:“民意比天大。”
“嘿!又是个心比天高的穷酸书生。小子,你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间房,可有功名在身,说!”
宋莺时皱眉:“无房无地无功名。”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郡王罢了。
左边的高个儿大兵啐了一口:“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起大话来一套接一套,搞半天原来是个穷鬼。”
“小子,这马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没错,我看他就不像个好人。”
“这马是赃物,我们没收了。这玉佩我瞧着也眼熟,摘了让爷看看……我记得我前几天刚丢了一块儿,颜色花纹都一模一样,准是被你小子偷走的。”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被宋莺时侧身避过。
这时候,突然有哒哒马蹄声自后面传来,掀起一阵烟尘,喧哗声被马蹄踏碎,那守门人忒忒啐了两口沙子,在看到马上人后,及时调整成谄媚的狗腿笑:“大人。”
莺时扭头。
高头大马,双腿矫健,昂首挺胸,英武不凡。这是北胡的战马。
马上,一个球型实心黑胖子。
他面如圆盘,发际线连着后脑勺,乌纱帽下压着个大脑门,不是寿星下凡就是阿哥在世。身长不足五尺,身高直径一般长,黑里透红,红中发紫,活似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颗土豆疙瘩。
这颗黑土豆带着乌纱帽,穿着官袍,撅着屁股,扑腾着两条小短腿下马。
几个守卫都围了过来,牵马的,扶手的,肘着抬他大腿的,右边那个大个子把肩膀靠过去,试图用自个儿的肩膀做马凳,被县令一巴掌扇到一边儿去了。
“滚蛋。”
那大个当即缩手退后,眼刀剐向四周:“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抓牢里。”
县令爷安稳下马,几个人又围着他整理乱了的衣服。他老人家往卸土豆的地方走,边走边道:“收了多少?这些可都是给城主大人的孝心,不能马虎。”
“十万斤,还不够。太少了。”
“王爷就是咱的衣食父母,是咱们的爹和娘。”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勿行懒。
现在儿子丰收了,能不给爹娘表孝心吗?那还是不是个人。对对对,有多少,收多少,告诉那帮地里刨食的土老帽,收他们的粮是看得起他们。
夫孝者,天之经,地之义。这是给王爷尽孝心的大好日子,有违抗命令的,一律是不尊父母的畜生,该来衙门大牢里学一学礼法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