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肖允汐

5、第 5 章

　　江梵……
　　白逸尘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
　　白逸尘看着他开怀的笑容，平淡地道：“白逸尘，安逸的逸，尘埃的尘。”他也像江梵自我介绍一样
　　两人重新认识。
　　江梵动身把旁边的椅子拖过来和白逸尘坐在一起，然后熟练地翘起二郎腿，仿佛他天生就这么开朗阳光，脸上挂着笑容，“白逸尘，你真的应该多说说话和笑一笑，不然的话我会以为我上辈子欠你钱过似的。”
　　白逸尘一愣，他不擅长于与他人交流，他不稀罕那所谓的社交，可能在他的观念当中多一个朋友就是给他多添加一个麻烦，所以白逸尘他一直都独来独往，但他看着那些与自己的朋友谈笑风生的时候，也会让他不禁羡慕。
　　他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处境。
　　“整天就沉着一张脸，好歹雕像都有表情，雕像看了它也会觉得自愧不如。”江梵调侃道。
　　是真的吗？我真的成天沉着一张脸吗？可他自己真的开心不了，也不明白别人为什么都能嘻嘻哈哈的。
　　看着白逸尘冥思苦索的样子，江梵将椅子拉进了，目光直勾勾地望着白逸尘，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眉头微皱：“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的一位小老师吧？”他嘶了一声，目光揶揄。
　　目前只有白逸尘同意‘一带一’的教学方法，江梵还没有同意，这个方法只是说说而已。
　　“我告诉你白逸尘，我这人不好惹，打架斗殴、抽……”他想说抽烟喝酒，但他跟抽烟喝酒半边关系都没有沾上，“反正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屡次违反校规不穿校服，学校领导和老师的话我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我会听一个同龄人的话。”
　　“老陈这人也是心大，会让一个乖乖学生丝毫没有震慑力的去管一个经常进入派出…………”派出所、少年所他都没有去过，江梵之所以要说出这些，就是为了唬住眼前的人，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经常进入教务处的坏学生，我爸妈都不经常管我，想监督我学习，还是省省力气。”这样够贬低自己了吧？
　　白逸尘一脸平淡的样子，看着江梵疯狂贬低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他回复：“哦！”
　　“……”
　　他费尽口舌说了那么多话，等来的就是只有一个字“哦”！
　　少顷，白逸尘将那瓶牛奶递到江梵手里，轻声道：“把这瓶牛奶还给你。”
　　江梵愣了愣，不会他真的想管我吧？
　　“不用，送你了，就当你晚上喝牛奶助眠。”
　　——“晚安！”
　　白逸尘手里攥住那瓶纸质包装的牛奶，一瞬间白逸尘不知所措，是不是该回道江梵一句晚安。

　　白逸尘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鼻根之间，适当的放松一下自己，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熄灯，霎时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边马路上的路灯发出微微的灯光照进学校，是一片昏暗。
　　在全校熄灯的那一刻，白逸尘愣住了，周身被黑暗包围，心跳莫名的加速，喉结上下抖动，眼前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要一到黑夜他就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黑漆漆的，因为他有先天性的夜盲症。
　　也因为一些原因而怕黑，他不禁紧握起双手，半响，伸出两只手，凭借一时的记忆，摸索着床位的位置。
　　缓慢地靠近自己的床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白逸尘平静地躺在床上。在家里他一般都会开一个较小的暖黄色灯光的台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而现在在学校里怕惊扰到他人就没有开灯，没有把小灯带到学校。
　　在黑夜中白逸尘是睡不着，紧闭着眼睛，无论多久他始终没有一点困意，难不成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好不容易自己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白逸尘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他惊醒了，他伸出手臂看了看系在手腕上的手表，这是一块黑色的手表，简洁耐看，在黑夜中手表上的指针会发出微微的荧光，凌晨三点。
　　白逸尘觉得可能自己最近傻了，睡觉还带手表。
　　他摘下来放在枕边，轻叹一声，闭上眼。
　　过了很久，白逸尘还是睡不着。
　　就这样才睡了不足三个小时睡眠的白逸尘起了床，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刚起床看起来没有多大的精神。

　　离上早上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白逸尘从英语老师办公室谈完话走出来。
　　上课铃声才打铃，一只脚刚好踏入教室门口，那人非常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报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今天的江梵没有像开学第一天那样懒懒散散的样子，浑身充满高中生应有的朝气蓬勃，脸上还有漫不经心的笑意。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进来吧，卡点王。”这位英语老师别看她年纪轻轻的是位女老师，她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严厉，真的狠起劲来，可不输于那些资深老练的老师，脾气火爆，但近几年有所收敛，被学生“亲切”的称为“李妖婆”。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课堂上有学生迟到，可是见到江梵那副模样，脾气也就下去了一点点，那副模样一看见就很讨喜，多看几眼，火气就能消下去，但要是江梵不违纪，那就更讨喜了。
　　“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在我的课堂上迟到。”全班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人，全班就等你一人。”
　　江梵坐在凳子上，李妖婆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李妖婆一转头，江梵就开始讲了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去吃早饭啊？”江梵眼神好能够在人群中精确的找到他想找到的那个人，他确信今天早上白逸尘没有去吃饭。
　　白逸尘的确早上没有去吃饭，他直接回到教室，一是没有胃口，二是不想吃。
　　下一刻，江梵从衣服里掏出一瓶纯牛奶，然后说道：“呐，这是我从食堂里带出来的，我终于知道你们学霸为什么成绩会那么好，首先第一步就是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垮，经常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
　　看白逸尘没有反应，江梵直接把牛奶塞进他的手里，“给我个面子，喝了它，”然后想了想现在是上课时间，“下课的时候把这瓶牛奶喝了。”
　　白逸尘回过神，看着以光速趴在桌子上的江梵，然后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就睡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人竟然会关心他吃不吃早饭。
　　他紧抿住嘴唇，这人的睡眠质量不错，成天都在睡觉。
　　白逸尘抬头，猛然看见李妖婆不对劲的脸色，目光好像往白逸尘这方看，准确的来说是在看趴在桌子上只露出后脑勺的江梵。
　　白逸尘用圆珠笔轻轻戳了戳江梵，江梵迷糊地发出一声：“嗯？”缓慢抬头，下一秒带着巨大威力的粉笔已经向江梵这里飞来，幸好江梵机灵躲得够快！不然下一秒爆、头的就是他。
　　那一刻江梵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哟，醒啦！才刚上课没多久就睡觉，要么给我站起来，要么就给我做下蹲提提神。”好家伙，这英语老师上课还有点带体育的。
　　感谢老师让我强身健体。
　　半响，江梵毫无怨言地站了起来。
　　没关系，站着他照样可以睡着，睡神这个称呼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下课，江梵也醒了，动身去上厕所。
　　他才出教室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拿出来，一看，他爹的电话，按下绿色接听电话。
　　“江梵，你老师已经跟我说了，陈老师说要那个什么“一带一”模式，让人家年级第一辅助你好好学习。”
　　江梵一皱眉，老陈已经这么快跟他爹说了，不是吧！
　　“你给我好好学习，别给我考了几十分带回家来，你丢得起这个人不代表你爸丢得起这个面子。”听着这语气也很激动，语调高昂，差点把江梵的耳膜震费，江梵也能想象到的电话另一头他爸那副，拿着茶杯，对着手机怒吼的样子。
　　江梵点点头：“嗯，我知道。”
　　“嗯，你知道！你知道个锤子，要是你知道至于考个倒数第一过来吗？还要麻烦人家全年级第一来教你，我都替你丢这个脸。”
　　年级第一白逸尘，会很麻烦他吗？
　　“我告诉你江梵，这次半期考试没有考上四百分，这个家你就别给我回来了。”
　　江梵笑了笑，上一次的期末考试总分才一百多，让他考四百分，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哎，你别这么逼孩子……”
　　随后他爸挂断电话。
　　从头到尾江梵一句话都没有说，好惨。

　　上完厕所，拿出手机一看，十几条消息是他的妈妈的语音和文字。
　　江梵甩掉手上的水，他轻触一条语音。
　　——小梵，老师跟我和你爸爸说了情况，都同意让你班的同学辅助你学习，可能会给那个同学添麻烦，你千万别给同学们添麻烦，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你爸也是脾气火爆，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也是关心你才会这样说，只是他不擅长表达，我们全家人都希望你能潜心学习，我知道你也学了十几年，谁会对某一项事或物一直保持热爱，学习也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小梵我也不逼你学习。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在学习和生活当中找到快乐，我也不会把你跟别人家的孩子相比较，你是你，别人家的孩子是别人的，我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抢过来，当自己的孩子。
　　一段文字：
　　小梵，妈妈的意思只有一个，不管你的成绩好不好都无所谓，只希望你的人生是快乐。但现在我只想让你好好学习，能够吃苦耐劳，将来你不会后悔。
　　江梵垂下眼睫，思忖片刻，最后进入走廊尽头的班主任办公室。
　　老陈喝了一口茶，放下保温杯，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眼前的江梵，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梵低头，斟酌了一下道：“陈老师就是上次你说的什么……额……“一带一”我同意，老师你说的对现在就是学习的关键时刻，我不能一心就知道玩，将来我肯定会后悔呀，所以我同意让白逸尘辅助我学习。”
　　陈伟满意地点点头，在他手下没有不听话的学生，他也希望“一带一”这个计划真的能让江梵洗心革面，潜心学习，在他手下成为一个三好学生。
　　“好，下节课把白逸尘一起叫过来，马上就要上课了，先回去上课。”
　　江梵就跟寻常人一样，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可能这一时刻雄心志向，下一刻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好家伙，他的雄心抱负连三分钟都没有，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下一秒就能入睡。
　　过了一会儿，江梵的手指不停地在敲击桌面，用手撑起他的沉重的脑袋，装装样子还是听一下课吧。
　　毕竟这节课是语文课，刚刚才在办公室里说过，同意白逸尘带他，反正听课他也是在听天书。

　　中午，周易一脸羡慕又震惊：“你是说你们班的班主任那个……嗯，让白神带你……哦不，辅助你学习。”短短时间这件事就已经火速传开了。
　　随后他摇着头：“江哥啊，江哥，我不知道现在我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你和白逸尘同班、同桌还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其实这都很让我震惊了，现在让白逸尘辅助你学习。江哥我告诉你，如果让白逸尘来辅佐我学习，我不给他考个清华北大，我就对不起他对我的悉心教导。”
　　江梵呵呵几声：“要不你向学校申请调到我们班来，就能经常看见你日思夜想的白神。”最后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调。
　　周易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如虹，“别了，我才知道你们班的英语老师是那个李妖婆，她是谁？她是李栗，是让全校学生都抖三抖的老师，我看了她都得退避三舍，避之不及。”
　　“她脾气那么火爆的，难怪三十多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但听他们说现在的脾气没有像以前那么暴躁，还有人传言说她谈了男朋友，脾气变好了。”瞬间他那个八卦的劲儿就上来了。
　　江梵踢了周易一脚：“你怎么这么爱关心他人的私事啊？”
　　“这不是我关不关心的，全校都传开了。”边躲边说。
　　周易回来，又回归到先前的话题：“哎！江梵既然白逸尘要辅佐你学习，你怎么不请他吃个饭啊？”说着说着的就往江梵这个方向挤过来。
　　“得先促进促进感情呗，这样也方便好教学啊。”
　　江梵道：“就你知道的多，我请他吃饭，你是不是要过来蹭饭啊。”
　　“我是这样的人吗？”周易怒吼。
　　“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我……”周易语塞，半响，他小声道，“我好像真的是那样的人。”
　　周易跟着江梵一起跨进教室后门，江梵抬眼就看见白逸尘那张好看的侧脸，不管正脸还是侧脸都是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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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服了自己了，两天之内喝了四杯冰奶茶（都是果茶）不拉肚子已经很可喜可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