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肖允汐

45、第 45 章

　　白逸尘迷茫地看着江梵，然后被他拖进一家店。
　　迷茫地被工作人员套上防护服，再被拉进一间屋子，那里准备很多的绿色啤酒瓶子，墙上全是一些名字，还画了一个圈，地上有些工作人员未打扫彻底的细小玻璃碎渣。
　　江梵隔着防护服，声音沉闷道：“来吧，把你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吧。”话音刚落，眼眸中就出现江梵递上来的酒瓶，他的头轻轻一歪迷惑地看向江梵。
　　“这是发泄屋，把你不好的心情全都在这里抛弃，迎接崭新的自己。”随后他扔出手中的瓶子，白逸尘耳边传来爆、炸般的声音，“怎么样，来吗？”
　　白逸尘隔着防护服略微模糊地望着江梵，过了几秒才低头凝视地上的碎片，犹犹豫豫道：“我......”
　　“你看这墙上的名字，你对哪个生气就把瓶子扔向哪个，舒服了，解气了就开心，怎么样来不来。”他把瓶子塞进白逸尘的手里，然后转身，“你随便扔，你对哪个撒气与我没有关系，毕竟这是你的秘密。”
　　白逸尘看着江梵的背影，咬住下唇，沉默片刻，一声声酒瓶破裂的声音扩散在整间屋子里，劈里啪啦的声音让人不禁背后一凉。
　　江梵暗忖：这力度幸好没有打在人的身上，不然可能会残废吧！他先前戏谑白逸尘，而白逸尘没有生气最好，不然总觉得酒瓶打在他的身上，以后可能会坐轮椅！幸亏小白对他还算挺好，没对他撒过什么脾气。
　　白逸尘丢一个酒瓶，江梵在后面抖一下。
　　白逸尘用尽全身力量扔出每一个酒瓶，他对着墙壁上的名字发泄自己多年压在心底的情绪，他不清楚堆积十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 ，会有多大的威力，而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酒瓶打在墙上的某个名字，仿佛就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白逸尘满脑子都是一个词：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白逸尘没有瓶子也没气可撒，满地的碎片就像他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那些困扰多年的东西此刻化作地上的玻璃渣。而白逸尘的心脏终于得到释放，压在心上沉重的石头被捏成粉末。
　　白逸尘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他好像在真正的开心。
　　江梵听见没有声响之后，回头：“没了，小白你开心了吗？”
　　听到江梵的声音，白逸尘感到鼻头一酸，他撇过头躲开江梵的目光，才点头。
　　“那还需要吗?”
　　白逸尘摇头说:“不需要，现在我觉得很开心。”他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结束之后，白逸尘对江梵说：“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江梵看着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瞬间招架不住，他猛然低下头嘿嘿笑道:“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其实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这个地方，心情好才是正道。”
　　两人走在路边，江梵：“走回家。”
　　白逸尘愕然道：“不回学校吗？”
　　江梵双手抱住脑袋，转个身走在白逸尘的前面，莞尔一笑：“难不成你想再翻一次墙吗，我倒是不介意。”
　　白逸尘半张着嘴，最后还是跟着江梵回他的家。

　　翌日。
　　朱明献紧紧抱住白逸尘，差点就要把他送走了。
　　他哭丧着个脸：“白神，你要加油啊！”简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在白逸尘的身上，虽然白逸尘面无表情，但打心底在嫌弃朱明献这种哭爹喊娘的样子，又不是他要死了。
　　江梵使劲用手将朱明献从白逸尘的身上扒下去，可不管再怎么用力，江梵都弄不下去，朱明献像是手心里长了吸盘，牢牢吸住。
　　白逸尘无语，一拳下来，朱明献松手了，头上多了个包，而他转身就投入同桌齐息的怀抱。
　　下一秒，白逸尘身上又挂上一个叫江梵的人，而江梵恬不知耻地说：“不就是去比赛吗，有必要鬼哭狼嚎，又抱又擦吗？小白是我的，老朱滚远点!”
　　朱明献收起方才的表情，懒洋洋地道：“现在谁不知道，别这么明目张胆。”
　　“白神你不知道，中英中学的人欺负你不看学校贴吧，在上面挑衅你，我为你打抱不平结果被他们学校轮番人身攻击。”说着说着又想靠近白逸尘，结果被江梵半路拦截，“真没有用。”
　　听见江梵的这句话，朱明献仿佛晴空霹雳又倒在齐息的怀中，气若游丝道:“江哥......”
　　在他身旁的同桌就是个妥妥的工具人。
　　聊着聊着，白逸尘就不见了。
　　阶梯教室，参赛学生到齐，一大群老师也在其中，学校的领导，还有参赛学生的班主任和指导老师，台上的是校长。
　　众人开会，讲了比赛规则和一些分配方式，还有赛前采访。
　　晚上，白逸尘如释重负坐在座位上，好累。今天逢人就对他说：加油，争取蝉联冠军。
　　白逸尘揉了一把脸，翻开书的那一刻，突然一颗糖出现在眼中，他抬头对上那人的目光。
　　朱明献拿着糖，献殷勤道:“白神，你一定要加油，呐送你一颗糖。”他塞在白逸尘的手里，“其实我也懊悔自己愚笨，要是自己聪明点就可以跟白神一起站在竞赛场上，白神你要得到冠军，然后狠狠地打中英学校的脸，太可恨了昨晚骂了一夜还是没有骂赢。”
　　白逸尘将糖还给朱明献，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不就是其他六座学校吗，白神一定会有实力来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令他们笑着来哭着回去，最好别让中英学校拿到一个名次。”朱明献气得牙痒痒，他比划一个左勾拳，右勾拳，恨不得现在就把中英学校挑衅他的人揪出来，打一顿才解气。
　　江梵跟周易有说有笑地回到四班，周易瞥见朱明献在白逸尘的桌前谈笑风生，他不怀好意笑着戳了戳江梵：“看呐，有人挖你墙角。”
　　江梵:“看呐，也有人挖你墙角。”周易顺着江梵的目光望过去，他轻笑一声，“不，那是我盟友。”
　　伍星与韩月正勾肩搭背地聊着天，时不时地打闹一下。
　　江梵推开周易，转身踏进教室大门，一个眼神也不给周易，后面的人耸了耸肩，远远看了韩月一眼就离开。
　　江梵像拎小鸡一般拎起朱明献让他离开他的座位。
　　然后坐在白逸尘身旁，虽一言不语却每个动作都在说离他远点。

　　周三，全校师生都不会在学校，全员观看联校竞赛，结果老师安排要写观赛后感，所有人泪眼花花。
　　立宁一中豪手一挥，直接包了几十辆车专门送全校师生到达比赛现场。
　　参赛人员与非参赛人员的车是分开的，这就苦了江梵。
　　江梵看着即将上车的白逸尘，有许多话此刻一句也开不了口，他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加油！”
　　白逸尘点头，然后就进入车里。
　　江梵目送装参赛人员的车离开，才上四班的车。
　　车内，司机稳稳地驾驶车辆。
　　白逸尘望向窗外，表面外人看来是在欣赏窗外深秋的景色，实则白逸尘在看车后跟来的车队，也想看一看江梵。
　　在白逸尘出神时，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一副笑相：“白逸尘，你好我叫何正，是高二一班的班长，白神你紧张吗？”
　　白逸尘回神，抬眼一时间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
　　随后坐在白逸尘的身旁，继续道：“你看全校的希望都落在你肩上，虽然我不服但我看重实力，对你不得不服。”
　　白逸尘转移目光，盯着前方的座位：“这种重担不止我一人担任，还需要大家的帮助。”

　　最先进入市体育馆的学校是中英学校，由于人多，此刻体育馆门口早已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挂满笑容，而中英学校的参赛队伍来势汹汹，像是这次冠军势在必得，尤其是站在队伍面前的队长更是杀气腾腾，眉宇间的气势不弱。
　　第二个到达体育馆的学校是立宁一中，最先下来的人是林琛辰，还有其他老师，站在大巴车旁维持秩序。
　　人群里传来的声音：“那就是立宁一中以前的校霸，好帅，难道帅的男生打架都很厉害吗？”
　　“哇，真的是林琛辰，立宁一中的老师，听说他们学校还有一个很帅的老师，叫什么......”
　　“叫祝羽，他们以前是师生关系！”
　　人群的声音覆盖老师们维持秩序的声音。
　　车上的参赛人员依次下车。
　　中英学校的人群再次传来尖叫声：“哇，白逸尘！立宁一中的白逸尘，年级第一，人称白神。”
　　“这次一中的参赛人员颜值都挺高的。”
　　“一中的万年老二李吉也不错，就是皮肤黑了点，没有白逸尘好看。”
　　“啊啊啊!白逸尘戴上眼镜更好看了!”
　　“是我们学校的李尧好还是白逸尘？”
　　“白逸尘，这一波我站颜值。”
　　“......”
　　中英学校参赛队伍的脸都被他们学校的女生丢光了，完全忘记自己的立场了。
　　江梵率先下车，他看见在参赛队伍末尾的白逸尘。
　　中英学校的人问立宁一中的学生:“你们学校的校霸和学霸关系怎么好吗？”
　　立宁一中的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一中的颜值好高，早说我应该考一中的，这样就不会整天面对班上的一些肥头大耳的人。”有人在人海里调侃道。
　　然后缓缓驶来的是盛才实验中学，一出来也是人声鼎沸，争议不断。
　　“那就是盛才学校的校花。”
　　“没想到盛才学校的校花也来了。”
　　“恐怕这不是竞赛，而是颜值选拨。”
　　林琛辰对白逸尘作为参赛人员的领队队长附耳道：“你先带队伍到一中的休息地。”
　　白逸尘点头，跟江梵对上眼神后，就带队离开被几座学校的人堵得水泄不通的地方。
　　白逸尘走在队伍前方，突然前路被人堵截。
　　中英学校的校服很好认，衣服大面积都是红色，在一众清一色的校服里就属中英喜庆。
　　中英学校的领队队长冷哼一声，不屑地抬眼看向白逸尘，懒懒散散地开口，仿佛一中的人不配跟他说话：“你就是立宁一中的白逸尘，真是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啊！”人人都听得出话中有话，火药味浓重。
　　李尧继续挑衅说：“我也是中英学校的年级第一，待会在赛场上我们一决胜负，看谁更胜一筹。”说完一直冷笑。
　　面对这般挑衅，一中队伍也有暴脾气，那人撸起袖子想要上前，却被李吉拦下，李吉:“不准动手。”
　　联校竞赛禁止动手，不然这个学校会取消竟赛资格，还会被人唾骂。
　　中英学校的人看见一中的人想要动手，也纷纷露出凶恶的眼神。
　　李尧阴森的眼神瞪着那个想要动手的人，狠厉道：“果然像传言所闻，白逸尘真的不爱说话，挺像个哑巴。”
　　一中的人：“白神这能忍，都骂在头上了。”
　　白逸尘冷淡疏离，他的表情淡漠如常，他睨了李尧一眼，寒声道:“既然你知道我不善言辞，还这般寻衅，不是没事找事嘛？”说完，白逸尘带着队伍绕开他们走到休息地，连中英的衣角都不想触碰，仿佛是瘟、疫不敢沾惹一点。
　　“你等着，我让你们一中连前三都进不了，”李尧在后面气得牙痒痒，喊着“白逸尘我保证!”
　　“贵校的教育真是不知改进，还有眼光也挺独特。”
　　一个小胖子跑在白逸尘跟前气鼓鼓地说：“哼，要不是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信念，我早就动手了，而且中英早就有案例在身了，不知道改一下。”
　　“白神你说的眼光独特是他们的校服是红色吗，挺喜庆的要是真的能进前五，也挺配！”
　　队伍里传出一阵阵嘲讽的笑声，后面的中英队伍脸都绿了。
　　在五年前，中英学校因为不服最后的结果跟立宁一中的队伍打了起来，最后打架没有分出胜负，但一中处处占上风，要是没有老师们的阻止最后能赢的肯定是一中，然后大家都把一中当作赢家，竞赛没有得第一，打架也没有打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次事件之后，竞赛规则就多了一条：竞赛禁止打架斗殴，否则取消竟赛资格。然后中英也安分守己到今年，但现在觉得中英还想再打一次架。
　　十多分钟后，七座学校的人加起来早已超过三万人，体育馆此刻座无虚席。
　　七座学校的参赛人员也到达赛场。
　　话筒的声音在体育馆周围响起：“亲爱的同学，敬爱的老师们，大家好！”
　　“一年一度的联校竞赛在今天终于开始了，同学们你们看好哪座学校夺得冠军呢？”
　　“会是盛才实验中学吗？会是附中？......还是去年的冠军立宁一中首次蝉联呢?”
　　“一中、一中......”
　　主持人继续道：“今天电视台的人也会来到这里，直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