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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白逸尘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的他加上脸上还没有消下去的绯红,显他得格外乖巧,没有清醒时的冰冷。
      江梵缴完费用后,他说:“先休息一会。”由于白逸尘在车上骂他狗东西,目前还没有消化。
      现在看着他乖乖巧巧,没了刚才骂他的那股劲,可江梵一直耿耿于怀。
      眼见到了九点,江梵从冰冷的椅子上起身,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坐在旁边已经快睡着的两人。
      周易睡眼惺忪,还没恢复神智道:“怎么了,又出事了吗?”
      “起来,该回学校了。”
      朱明献伸了伸懒腰,想继续躺下去却被江梵一把拉起:“别睡了。”
      江梵走到病床前,看着熟睡的白逸尘,咬紧牙关,拉住他的手腕,睡着的白逸尘任由江梵摆弄。
      江梵牵拉着手绕过胸前,将白逸尘背在后背,对着睡觉的两人说:“你们就睡着医院里吧!”背着白逸尘转身就走。
      周易猛然睁开眼:“唉唉,江哥等等我,老朱起来了,别睡了。”
      四人一前一后便离开医院。
      江梵从校门口一路背着白逸尘回到寝室,将白逸尘轻放在床上,江梵终于松掉一口气,看着弱不禁风,没几斤肉,身上的骨头倒是硌着他的后背发痛。
      江梵俯下身,轻声说:“就你叫我狗东西,哼!我回家就把我家狗的名字改成小白。”
      江梵歪头,眼神炽热地注视白逸尘的侧颜,贪恋他的脸上每一个地方,嘀咕道:“长得那么好看,成绩还好,也不知道上帝给你关上哪一扇窗户?”
      江梵起身去阳台,接了一盆热水,给白逸尘擦洗脸时,他目光下移看见他的脖颈处全是惊心怵目的抓痕。
      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吗?
      江梵翻找柜子,自言自语:“咦!我记得上次买的碘伏放哪了?”
      他起身,在小白柜里吗?不对,他明明给我了。然后在自己书桌里找到了。
      “我还以为我扔哪去了,原来在这。”
      江梵拿到口袋后,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要将他校服外套脱了吧!
      江梵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十分别扭地脱下白逸尘的外套,然后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怕?
      小心翼翼地放下白逸尘的两只手,将外套毫不留情地扔在一旁,藏在外套下的红斑此刻全部暴露出来。
      江梵嘶了一声,以后再也不敢带你去喝酒,真让你受罪。
      江梵用棉签蘸碘伏,在轻轻地碰上伤口。
      “嗯哼!”熟睡的白逸尘突然发出一声低语,江梵被吓了一跳,这么怕疼的吗?就算睡着了都疼出了声。
      处理好脖颈处的伤口,能贴上创可贴都贴上了。
      江梵贴心将白逸尘的手放在胸前,握住他的手腕时,他感受到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奇怪腕处不应该是平滑的。
      江梵把手腕一翻,他瞳孔极度紧缩,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逸尘的手腕,不,不止手腕而是整条手臂上都是伤痕,两条手臂尤其是内臂没有一处大面积的完好皮肤。
      虽然手臂上全是伤痕,但都完美的避开了动静脉。
      每一条伤痕深浅不一,新旧伤痕交错,就算伤口结痂落掉长出新的皮肤,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以前是一块伤疤。
      江梵目光转移到白逸尘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江梵胸膛上下起伏明显,看见触目的伤口,他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无法呼吸。
      他这算是自、残吗?
      难怪不管天气有多热,他总是穿着一身长袖或者穿着外套,就算再热,也只是拉开拉链散散热,从来不会脱掉外套。
      明明刚才表现出一幅十分怕疼的样子,现在手臂上却有许多的伤痕。
      “白逸尘。”

      翌日,由于白逸尘昨晚喝了酒,一觉睡到今日的六点多。
      他一醒来就没有看见江梵,他今天起这么早吗?一反常态。
      确实喝酒之后,睡眠时间也加长了,不会半夜三更睡不着或者一夜醒好几次,总感觉比安、眠、药和褪黑素管用。
      白逸尘回到教室也没有看见江梵的身影,连前桌两人全不在了,韩月对白逸尘说:“陈老师在办公室等你,咋晚与你一起吃烧烤的人都在。”
      白逸尘点点头,好羞耻,咋天才知道自己对酒精过敏。
      他众人炙热的目光和吵杂的人群中进入办公室,一打开门,办公室的老师和学生的视线纷纷望向门口。
      白逸尘浑身僵硬,他吞咽口水,今天早上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而老陈从昨晚知道白逸尘酒精过敏后,就一直唉声叹气到今天早晨,他有股心绞痛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好学生快要被带坏了。
      老陈的目光紧紧盯着进入办公室的白逸尘,然后加入罚站的列队当中,有两个词一直萦绕在他的头顶上,久久不消散,喝酒、过敏!
      他的好学生呐!
      周易的班主任看见白逸尘进来,率先开了口:“你们几个拉着白逸尘喝酒,结果呢,不知道人家对酒精过敏,要是严重点会闹出人命的。”周易的班主任是个矮个子,身材有点丰盈的中年妇女。
      老陈拍了拍杨老师的手说:“杨老师,这件事是我们班人主导的,出事人也是我们班,让我来教育。”
      “好吧,陈老师。”杨老师点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自班的人。
      自从进入这个办公室周易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老陈关心道:“白逸尘你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白逸尘:“没有不适,谢谢老师关心。”
      老陈:“你们把昨晚的过程详细的说一遍,好让我们两位老师了解。”
      良久,杨老师愤怒道:“陈老师,我觉得这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危及到了人身安全,所以我建议请家长。”
      请家长!五个人同步吃惊,正视两位老师的白逸尘已经缓缓低下头,他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垂下来的碎发正好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眼底闪过一丝难过,他双拳紧握。
      昨晚已经解锁喝酒这个禁忌,难不成今天要被请家长吗?
      江梵倒是习以为常,反正他被请家长不是一次两次了,反倒是……
      他利用余光偷偷瞥了瞥白逸尘,他正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是什么,目光下移,白逸尘的双手已经握成拳头。
      他是在生气吗?还是在害怕请家长。
      不过很快江梵便收回视线,脸上张扬的表情,透露着丝丝骄傲,昨晚他骂我还没给我道歉呢,他能生什么气?
      余下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要请家长,完了完了!
      陈老师叹息道:“请家长他们都已经高二了,还有的成年了,主要他们道个歉再写个检讨,毕竟酒精过敏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况且外人又怎会知道呢?”
      那三个人的表情就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止不住的仰慕啊!
      杨老师也作罢:“好吧,就听陈老师的,让他们互相道歉,再写个检讨……不过检讨的字数恐怕要多一些吧,毕竟得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
      “嗯,三千字检讨如何?毕竟马上就要放国庆假了。”
      “行。”
      老陈对于他们也十分宽松,毕竟七天时间写三千字,时间够充裕了:“除了白逸尘,其他人在国庆假之后上交检讨,三千字一个字也不能少。”
      三人仿佛看见救星般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三千字!写八百字的作文都很困难,况且三千字的检讨呢?
      而对于江梵检讨不是手到擒来的吗?轻轻松松啦!
      出了办公室的门,他们才敢大口大口呼吸着。
      三人转身看见关上门的白逸尘,周易拉着他的左手,朱明献拉着他右手,而齐息什么也没拉。
      三人的表情一模一样,十分诚恳的向白逸尘鞠了一躬道:“白神,昨晚的事是我们不对,请接受我们的道歉,原谅我们的不知。”
      白逸尘看着他们这般态度,疯狂的点头:“我接受,原谅你们。”
      “那我们还算不算是朋友?”
      “算!”
      白逸尘瞥见从他身边经过的江梵,问周易:“他,怎么了?”
      周易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谁,他冷笑一声:“哼,你……”然后憋不住哈哈大笑,“你咋晚……哈哈你骂他狗东西……哈哈!”
      “最后还是他一路背着你回到寝室。”
      白逸尘瞪大双眼,他完全就不知道喝酒之后的所有事,他居然骂江梵狗东西,这么语出惊人吗?
      今天早晨江梵没有舔着脸过来靠近白逸尘,一定是被那三个字伤到了心。
      “谢谢。”
      白逸尘看着江梵的背影,他努力追上江梵的脚步,到了他的身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像是有一瞬间自己的声音被抹去了。
      白逸尘张了张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早自习已经过了,已经开始上第一节课。
      白逸尘余光一瞥趴在桌面的江梵,是因为我骂了他,然后不想看见我吗?
      白逸尘咬住下唇,看着发丝中露出的耳边,他是想睡觉了吗?
      白逸尘鼓起勇气拉住江梵的衣角,试探性的出声:“江梵?”没有动静。
      他继续:“江梵,对不起。我听周易说昨晚我骂了你,其实并不是出于我真心,我真的不想骂你,都是酒后胡言,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看江梵还是一动不动,疑惑道:“江梵,睡着了吗?”盯了江梵半天还是没有动静,白逸尘便抬头看向黑板。
      他的心好像被绳子紧紧拴住,血液不流通,尤其是心脏那一块十分的疼。
      其实江梵只是趴在桌面上正要睡觉,可突然感受到衣角的那一块被人扯动,然后听见白逸尘软绵绵的声音向他道歉,那声音如同羽毛一样抚摸着他的耳廓,令他的心痒痒。
      温润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悄悄地流入他的心田。
      昨晚就被白逸尘手臂上的伤痕,弄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而现在听见白逸尘的道歉,他更睡不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头部移开臂弯处,悄咪咪的睁开眼,偷看白逸尘。
      虽然现在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板,但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他的难过。
      要不要现在原谅他?骂了我没有及时给我道歉,凭什么原谅他?
      不原谅!
      如果立马原谅他的话,那显得他多没脾气。

      秋日里的阳光夹带着丝丝凉风。
      周易和江梵坐在校园里的椅子上,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周易的身上,让他心生惬意。
      周易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看着忧心忡忡的江梵,语气轻佻:“怎么了?有心事跟我说说。”
      江梵啧了一声:“没有。”
      “就你那点表情骗谁呢?是白逸尘对酒精过敏让你过意不去,还是昨天他骂你,没给你道歉铭记于心。”周易说着说着便凑了过来。
      江梵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都不是。”
      “那你装作那幅神情是什么意思嘛,到底什么事儿给我说说,没准我还能跟你一起分担分担。”
      江梵摇摇头,脑海闪过满身伤痕的手臂和痛苦的表情,耸了耸肩膀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便起身离开。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江梵你有心事都不跟我说,你还当我是你兄弟吗?”
      “你只是不懂,我也不懂。”
      听到这句话后,周易皱着眉头愣在原地,究竟是什么事情?
      在教学楼下,周易捡起地上的饭卡疑惑:“咦,这是谁的饭卡,”然后翻了个面,“江梵,你知道韩月是谁吗?”
      “诺,这是叫韩月的饭卡。”周易将捡到的饭卡递给江梵看。
      江梵停下脚步,后退:“韩月,是我班副班长。”正在这时楼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听着声音似乎那人很急。
      “既然是你们班的副班长,那你把这饭卡还给她吧。”说完两手插兜,进入教学楼楼梯。
      韩月面色紧张,从楼下飞奔而下,看见楼下江梵喊了一声,直接略过前边的周易。
      白皙的皮肤,脸颊由于奔跑而来变得绯红,长发随风飘动,周易看见这一幕直接呆愣住,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发丝间传来的幽香。
      “江……江梵你看见我掉落的饭卡没有?”韩月喘着粗气问道,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神略微躲闪。
      江梵将手中的饭卡递给她:“看看是不是你的。”
      韩月都不用看,饭卡上用的贴纸就只有她一个人。
      “谢谢。”女孩儿双眸清澈明亮,白皙的脸颊染着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之下映衬着显得娇俏可人。
      周易突然冒出来:“嘿嘿,不用谢。”他微笑着,浅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眼角弯弯。
      韩月一愣,不过很快再次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韩月的笑容如春日的细雨,夏天的热风,深秋的圆月,寒冬的暖阳。
      周易贪恋地看着韩月离开的背影,就算消失在楼道里,都迟迟不肯出来。
      江梵从他的身边经过,用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周易,摇了摇头便离开。

      下午,第一节便是体育课。
      江梵走在前边,而白逸尘则走在他的身后。
      是不是他睡着了,没听见我的道歉,要不再说一次。
      白逸尘看着他的背影,还是退缩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1)
      下一秒突然神志不清,眼前一片黑,脑袋像是短了路,走路时都在左游右晃。
      可在这个时候他正在下楼梯,脚下的步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脚掌没有落在实物上,踩空了。
      顷刻间,强烈的下坠感带着他,最后扭到脚踝。
      在嘈杂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闷哼一声,白逸尘不小心撞到了某个人,现在不仅是他头昏脑胀,脚踝很疼,被坚硬的物体撞到鼻骨也很疼,反正就是从头痛到脚。
      思路被打断的江梵破口大骂:“谁他妈走路不长眼。”拉住身后人的手转身,他瞬间无话可说。
      “小白,你没事吧。”
      白逸尘现在头痛欲裂,身子忍不住的往下倒。
      此刻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思考,只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耳边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但就是听不清话里的内容。
      江梵慌急地向于休请了假,背着白逸尘就往医务室跑去。
      半路上凉风渐渐吹走了白逸尘的头痛,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恢复视线的他,望着江帆俊俏的侧脸说:“江梵,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听见白逸尘的声音,江梵无语,吼道:“现在根本就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白逸尘被这么一吼,他沉默半响,脸颊轻轻的趴在江梵的背上。
      江梵撇了撇嘴:“好了,我原谅你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抵不住白逸尘的道歉,还是过几天才接受他的道歉,没想到才没过几个小时啊!
      白逸尘嘴角微微一笑。
      在狂奔的路途当中,江梵听见白逸尘低哑的声音:“昨晚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但是我会寝室的。”
      有一瞬间江凡的脚步放缓了:“谁跟你说的?”
      “我听周易说的。”
      江梵咬牙切齿:“周易这个墙头草,下次我一定要教训他。”
      江梵冲着医务室喊道:“王校医。”
      王校医说:“哟,稀客,你都好久没来我这了。”
      想以前,江梵一个月就来医务室好几次,要不这是医务室,不然王校医都想给他开个VIP。
      江梵喘着气道:“来给他看看,他崴到脚了。”
      “那你有纸杯去接口水喝。”
      “好。”
      王校医轻轻脱掉白逸尘的鞋子和袜子,看着红肿的脚踝,不禁心头一惊。
      “哎哟,你这脚踝扭伤得有点严重哟。”王校医说话带着极为滑稽的□□,他一脸严肃,“怕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同学你这是咋崴到哩哟。”王校医刨根问底道,蹲下/身来给白逸尘仔细检查一番。
      白逸尘想:应该是药物的副作用吧。
      那种昏厥感就持续了几分钟便消失不见,他搪塞王校医说:“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
      踩空然后扭到脚踝这种还是很常见的,王校医便信以为真,拿出一瓶跌打药道:“幸好你这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就要去正规医院拍片,有些浪费时间。”
      王校医拿冰袋给白逸尘冰敷消肿后,再在扭伤处喷了一点跌打药。
      “休息几天,不要剧烈运动,”王校医嘱咐道,“下楼梯也得小心点,把每一步都踩稳点,以防自己扭伤,痛苦的是自己。”
      江梵喝了一杯水,也给白逸尘接了一杯。
      王校医看着忘恩负义的江梵,冷笑道:“我在这累死累活,你怎么也不给我接一杯水?”
      江梵:“王校医您辛苦了。”对他的肯定再加上点头。他说,“王校医你再帮我看一下后背,我总感觉后背脊椎快废了。”
      “哟,疼的时候晓得来找我喽。”
      王校医不耐烦的兴起江梵的衣服,随便看了一两眼:“没毛病得。”
      江梵牵住半只腿走路的白逸尘说:“你是不知道自己身上骨头有多硌人,还有你的头是用金刚做的吗?痛死我了。”
      江梵做出痛苦的表情,“你撞上来的时候,幸好我的底盘稳,不然咱俩都得从楼梯摔下来,然后住进医院。”
      白逸尘沉吟不语,只一股脑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1)出于《左传》中的《曹刿论战》
    前几章都在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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