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肖允汐

11、第 11 章

　　江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妈拿出那些药，他问道：“妈，你给我干什么？”
　　江母指了指他脸上的伤，温声道：“别让你爸知道了，不然少不了一顿骂。”
　　江梵拿走那些药，随后抱住他的妈妈，并且他们两个左右摇晃着，江梵撒娇道：“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努了努嘴，“爸，哼就知道说我，还是你对好。”他还把自己的父母亲做比较，这一比一看能清楚明白谁对他好。
　　江母轻轻拍了拍江梵的背，说：“好了，好了我头都快要晕了。”
　　江母看着比她高一个脑袋多的江梵，心里不禁感慨道：“儿子大了！”

　　在学习读书的时间比休闲娱乐的时间过得还要慢，这种错觉几乎每个人都深有体会。
　　这不，一晃眼又到了周一。
　　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差点没有一头栽到桌子上，如果磕到了那就不是打瞌睡那么简单。
　　教室里全然是一副暮气沉沉的场面，根本没有一点高中生该有的精气神，教室里虽然没有之前的吵闹但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是个老师课都上不下去。
　　到了第二节课，所有都发生了改变。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那个李妖婆的课，任何人都不想打瞌睡，但奈何眼皮子打架，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最终还是想闭上眼。
　　——“啪！”一本英语书被重重地摔下讲台上，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首先听到的是李妖婆盛气凌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抖三抖的声音。
　　“没交作业的人站起来。”
　　凌厉的眼神扫遍整间教室，却不一人站起来，这下子李栗怒了，“是不是不交作业你们是对的，我再说一遍没交作业的人站起来。”
　　随后，寂静的教室里顿时有了声音，凳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拖拉出长长并刺耳的摩擦声，参差不齐的声音彼此起伏。
　　人站起来有一大半了，李栗环抱着双手，脸上的妆容瞬间黯然失色，缓慢起伏的胸膛也随着人数的增加而速度变快。
　　她还看见没被巨大声响吵醒的同学，烦躁的心情瞬间直升到顶峰，她就保持原样的站姿，但声音十分洪亮：“睡觉的是没家睡觉吗？”
　　睡觉的人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提醒他站起来。
　　“大清早的就令人生气，我也明白春乏秋困你们想睡觉，但你们得振奋起来，要是实在困，下课时吃点提神醒脑的东西，让自己清醒清醒。”李栗凌厉的目光似乎能把人分、尸，十分可怕，如果真能分、尸，那场面血淋淋的一片。
　　懒懒绵绵的人慢慢站起来，狠劲地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不清，他努力地想看清情况，结果迷糊不清的他一睁眼，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李栗，一惊，完了。
　　睡觉的同学一定心里在说：再见，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了。
　　不用担心我，因为我在李妖婆的课堂上睡觉了。
　　李栗悄无声息地走来，仿佛就像鬼一样，脚步没有声音，轻飘飘的。
　　那位同学连大气都已经不敢喘了，眼睛睁得老大了，生怕眼皮一合，人就没了。
　　同学眼睁睁地看着李妖婆从他的面前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同学这才松了一口气，简直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幸好“鬼”离开了，他如愿回到了人间。
　　李栗脚步一停，转过身对着他们说：“才开学一两个周就已经不交作业，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在以前老师可以体罚学生而现在不能体罚学生也不能变相的体罚学生，老师的权利又降了一等。
　　现在的学生也是十分幸运。
　　李栗瞥了一眼讲桌上只有十几张上个周布置的全是选择题试卷，成绩差点在课上稍微听老师讲课，都能做出来，也没有把题往有难度的方向出。
　　“这题难吗？就只有五十道单选题，都是基础题，我又没说不可以开卷做题，”她拿起不知道是谁的试卷使劲地甩动试卷，来发泄气愤，“这些题都能在书上找答案，让你们抄答案都不抄，大爷们动动手好吗？不会死的。”
　　李栗气得扶住讲桌的一侧，一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叹息但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在自觉站起来的江梵上下打量着。
　　江梵倒是诚挚，站起来了，李栗在高一没有教过江梵但也道听途说听过他的“丰功伟绩”，一直认为他是一副令人厌恶的二痞子模样。
　　没想到，长得帅身高也高，一副精气十足符合高中生该有的样子，也不会给留不好的印象，但给老师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是他的违纪和年纪倒数第一的成绩。
　　看他脸上的伤痕指不定又去打架了。
　　李栗一吼道：“你们这些没有交作业的人全给我站到外面去，眼不见心不烦。”
　　李栗转过身，拿起一根白、色粉笔捏在手中，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刚要出去的队伍说：“回来，站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的，我可丢不起这个脸，拿着卷子就站在后面，都安安静静的。”
　　“还有笔做笔记我下课检查。”
　　大部队的脚步停顿随后又一同转身回到教室的最后面，用最正直最好的站姿拿了出来。
　　白逸尘带着银丝眼镜，这种银丝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适合白逸尘，抬头低头都有十足的书香气息，江梵没有睡觉却站得很直，目光停留在白逸尘的身上，一直没有转移，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都多久，甚至他都看得有些呆滞。
　　白逸尘的喉结微动，可能因为过于削瘦，锁骨颈窝显得十分清晰，轻微的动作带起颈骨异常的明显，好看的手指握住按动圆珠笔，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少顷低头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从江梵这个地方能够看见白逸尘写的什么，他歪头瞧了一会，除了白逸尘写字好看，其他的啥也看不懂。

　　下课，李栗在台上一喊：“白逸尘和韩月来一趟办公室，英语课代表把有些做了的作业收起来放到我的办公桌。”
　　说完，全班自动下课。
　　“李妖婆好凶哦！整天提着嗓子喊难怪三十多了还找不到男朋友。”
　　有人应和道：“唉，别把实话说出来了，太真实了，还是做作业吧。不然等着被劈吧！”
　　伍星乖巧的脸一见老师不见，瞬间就变了脸色，堪比翻书还快，“快点交作业！”虽然嗓门没有李栗大但还是听起来刺耳。
　　看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一心就知道玩，体验到老师的感觉，怒火这不就一下子上来了嘛：“快点交作业，爱交不交不交拉倒。”
　　其他人一瞧，开着玩笑道：“这不就是李妖婆的翻版吗？伍星级大酒店。”
　　迎来的却是伍星从嘴里硬挤出的一个字：“滚！”
　　她不爆、粗口已经是对那些人的仁慈，对于这个她不喜欢的称号已经无感了，当别人提起来的时候还是心中有怒火，从小时候幼儿园到现在的高中，遇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会来一句五星级大酒店。
　　她曾多次对自己的父亲说过改名字，可她的父亲每一次回复他的，却只有她听过很多年的一句话：五星代表五颗星星。
　　到最后她也妥协了，放弃了。
　　伍星离开教室去了李栗的办公室。
　　“艹，特、么的这是人写的作业吗？”

　　到了中午，昏暗的天气始终没有见到太阳的一点影子。
　　韩月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特意转过身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白逸尘，心想：他没有去吃饭吗？
　　又见他正在写今天早上李栗叫他们去办公事的时候布置的试卷，不知道现在去打扰他是不是时候。
　　她回头，又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心理斗争，良久才站起身来，往白逸尘这方向走过去，她拿起辅助资料和一本草稿本，她被自己买的辅助资料给难住了，只能向比她高一等的学霸请教了。
　　韩月扎着低马尾，额前没有多余的修饰，两鬓就只有少许的碎发，恰好修饰了她鹅蛋脸的脸型，虽然不是长得很好看，但又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身后微微抖动。
　　韩月就停在距离白逸尘一两米的距离之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是叫他的全名？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因为都成为了一个班里的人。她没有和白逸尘接触过太多，白皙的脸上晕染开了粉红色。
　　她思忖几许，半响开口道：“白……白逸尘，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好吧，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叫了他的全名，她总是觉得叫出别人的全名，会让她感觉到不适。
　　白逸尘思绪从试卷中脱离出来，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正好与韩月对视，一下子，韩月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地将数学辅助资料遮住了半张脸。
　　白逸尘瞧见她这一举止什么有没有问，这是回答了，“什么问题？我看看。”干净而又好听的少年音，实属会让人在这情感懵懂的年龄里心动。
　　白逸尘伸出纤细的手指，韩月一看，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手应该很适合弹钢琴吧？
　　整整齐齐的指甲，打理的干净又很漂亮。
　　韩月愣了几秒，迅速回过神来，把自己的辅助资料放在桌上，指出那道她不会做的题。
　　她对白逸尘的感情是崇拜，韩月崇拜每一个成绩比她高的人。
　　白逸尘好像看了有半分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个说：“应该要做辅助线。”
　　“啊，我是做了辅助线，但又不对劲儿，我应该做错了吧！”
　　但又仔细一瞧，能够看出来韩月用铅笔做的辅助线又擦了的痕迹，又说道：“对，你应该是辅助线做错了，而且这种题型老师还没有讲。”
　　韩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颈脖，讪讪道：“我知道，我就把这些我不太会的几何图形题预习一下，我好像感觉我对几何这种东西不太了解和清楚。 ”
　　白逸尘：“你应该去请教老师。”
　　“我今天去找了老师，但没有看见老师在办公室，又寻思着自己琢磨琢磨这道题怎么做，可琢磨了半天，愣是一笔都动不了，恰好又看见今天中午你没有去吃饭，所以就来打扰你问问题。”
　　白逸尘面色不变，语调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你为什么没有去吃饭？”
　　韩月轻笑一声：“学校里的饭菜总是爱放生姜，所以我才不想去吃，有了生姜太难吃了。”
　　白逸尘心里有些波动，他也不爱吃饭菜里放了生姜，他寻找不出原因。
　　韩月反问：“你为什么没有去吃饭？”
　　白逸尘想都没有想，然后去找了一个普通的理由搪塞了她，“我还没有饿不想吃饭。”事实上他这几个周都没有胃口，吃什么也没有什么味。

　　白逸尘耐心地为韩月讲了这道题，韩月。突然恍然大悟，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这种豁然开朗的滋味，让她笑了起来，她抱住自己的头，“我好像知道怎么做了，我感觉我的数学又要突破一个境界。”她开心地跺起了脚，完全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他心爱的玩具。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为什么你讲的更通俗易懂呢？”
　　白逸尘礼貌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完全笑，他的嘴角仿佛天生就是上扬的，就算他没有一颦一笑都很好看。
　　韩月跳动的时候，书中夹着的明信片不小心掉落下来，白逸尘注意到了，刚想开口提醒她，下一秒却被别人抢先快了一步，地上的明信片不知道被谁捡了起来，然后被玩弄于手中。
　　一个男生尖声道：“哟，这是谁呀？长得这么一言难尽。”那个人嫌弃的看了一眼，便把明信片举过头顶。
　　才注意到自己的东西掉了的韩月，惊慌的眼眸盯着比她高一个半脑袋的人，顿时刚才的高兴化成云烟飘散，取而代之的是憎恶和怒火。
　　韩月立马跑过去夺回自己的东西，却因为身高不够，够不着被别人举过头顶的明信片，韩月声色俱厉道：“把我的东西还来，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而拿着我的东西。”
　　那人不以为然，还拿着韩月的明信片，在全班大肆宣扬：“没想到成绩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居然还追星，哎，让我看看他叫什么名字。”
　　韩月眉头紧皱，睫毛轻颤。
　　“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紧接着下一秒就是响亮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韩月直接火冒三丈，她动手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直接打了过去，等她打完后，韩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动手打人了，她瞳孔猛然紧缩，失措地退后几步。
　　韩月的手掌心红了一片，正在隐隐发痛。
　　白逸尘起身。

　　江梵和周易一同并肩上楼梯，周易疑惑道：“江梵，你把面包从食堂里带出来给谁的？”他一脸好奇的样子，江梵，“反正不是给你的。”
　　随后便加快步伐。
　　“江梵你好无情啊。”
　　自从换了班，江梵对他爱搭不理，仿佛多年的情怀，就在分开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艹，你、妹、的，你打老子干什么？”那个人推着韩月往后面退，韩月差点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不就拿你一样东西又没给你撕了，你打我干什么，把自己的偶像当成宝一样，你妈知道不？”
　　韩月很气，又瞅见面前的人是位男生力量悬殊肯定打不过，而且又在教室里。
　　韩月的确追星，她父母家里的人全都知道并且支持，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偶像当成一块宝，也不会在自己偶像的身上花费大量的金钱，她一直把自己偶像当成自己学习的动力，就因为他偶像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冲锋到了全年级一百名以内。
　　她长大后的梦想就是去见她偶像一面，哪怕隔着人海和舞台，只有一眼、一秒她的足够珍惜了。
　　那个人不断的说着刺激韩月的话，来满足自己心里的愉悦，“我告诉你，明星里面要么就是整容，要么都是变态，反正没几个好东西。”
　　让人嘴里吐出来的词和不停翕动的嘴，在她的眼里无限放大，像是深渊巨口一步一步的把韩月吸进去，无数双魔鬼的手推她，跌入谷底。
　　白逸尘想出手阻止，下一秒那个男生手里的明信片被人抽走，那人还想转过身大骂抽走明信片的人，结果一转身就像不会尖叫的雀鸟，乖乖地闭上了嘴，慢慢地退在了一旁低着头，似乎在等待惩罚。
　　——江梵来了。
　　整个班级变得鸦雀无声。
　　江梵拉开椅子，慵懒地坐下，伸出手来勾了勾，将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很可怕：“来，跟我打，上一次我还没打尽兴呢！”他的声音令周围的气氛都降下一度。
　　“欺负女生算什么好东西，还有这不是你应该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地方，要武要威滚到教育处去。”他的眼神淬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
　　江梵换了一幅温和的表情将东西还给了韩月。
　　韩月连忙说道：“谢谢。”
　　然后转身把手中的面包扔给白逸尘，也说了一句简短的话：“这面包给你的。”
　　白逸尘一愣，半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对那些人怒道：“还不滚开，围到这里好看吗？”
　　那些人屁颠屁颠的走开了，纷纷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江梵又笑嘻嘻的凑过来对着白逸尘说：“学霸学习用不着废寝忘食到这种地步。”他又想了想道，“我总觉得你还比我懒，懒得去食堂吃饭。”
　　江梵是懒得去学习，而白逸尘好像是懒得去吃饭。
　　“小白老师既然要想当我的小老师，可别把自己不吃饭，养成了胃病和低血糖啊。”
　　白逸尘：“我知道。”
　　“那把面包吃了呗，我好不容易从食堂里带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