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古德拉克

35、035

　　“什么？！——尤菲她？！”
　　天台上，鲁鲁修不可思议地看着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朱雀，一时间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不可能！不……”他喃喃道，“尤菲还活着……不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来这里。”
　　如果尤菲还活着，她当然不能回到这个地方。
　　只要他的Geass还没失效。
　　“如果你是说Geass的事情，”此时朱雀意外的冷静，“据说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修奈泽尔殿下——修奈泽尔似乎在秘密研究与Geass有关的技术，找到了可以消除Geass影响的能力。”
　　“消除Geass的影响？”鲁鲁修小声重复道，一边用手抚上额头。
　　尤菲、消除Geass，这一切都太过超出他的预料，一时间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他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娜娜莉还在他们这边，计划必须照常进行。朱雀带来的两则消息虽然令人讶异，在现阶段却很难说是好是坏。事实上，在黑色事变失败之后，十一区人的不满虽然一部分集中在“杀戮皇女”身上，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的怨气转向了ZERO和黑色骑士团。人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平静幸福地活下去——而ZERO和他的主张则打破了这种岌岌可危的日常。在事变之后，十一区人的生活质量和待遇有着显著的下降，差别主义更是大行其道。再加上布里塔尼亚媒体方面持之以恒的洗脑和四处流传的小道消息，也有不少人认为“行政特区”成立那天的惨案也许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布里塔尼亚居民自不必提，有不少荣誉布里塔尼亚人，甚至是十一区居民都接受了类似的说法。有人称典礼上的尤菲米娅并非殿下本人，而是恐怖分子假扮的。也有人称当时放出的视频太过夸张，明显不属实，是有居心不良者刻意制作的。有人称其实当时典礼上聚集的并非普通居民，而是恐怖分子。更有甚者，认为该事件从未发生，只是恐怖分子制造的开战借口。
　　事变之后，十一区居民的生活每况愈下。而人为了活下去，自然是什么样的说辞都能接受。人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解答自己所遭遇的苦难的理由。没人能接受平白无故的暴行，即便事实就是这样简单。
　　因为这只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向来奉行的理念。弱肉强食。撕破道德虚伪的面纱，将人性之贪婪延展至极限。作为战败国的日本从投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逃避这样的命运。对荣誉布里塔尼亚人所谓的“优待”和如今的“教化”也不过是掌权者策略的一环。但即便如此也会有许多人认为，只要自己听话，不惹事，就不会成为牺牲者。
　　真是天真得可笑——鲁鲁修是这样想的。
　　但是总之，在种种诸如此类的声音干扰下，迪托哈特则要一一驳回那些主张。饶是如此，也很难消灭反面的声音。
　　鲁鲁修看着那名记者忙得团团转却也拿这件事情没办法的样子却觉得有些有趣。他并没有在此事上给出任何建议。“那是你的工作。”他（作为ZERO）在电话里是这样和那人说的。但实际上他觉得即使是以这样的方式，如果尤菲的名誉能够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恢复也是好的。但另一方面他更清楚，当初用她的名誉换取机会的人——正是他自己。
　　可是如今朱雀却说尤菲还活着，甚至还要作为总督回到日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她在这种时候出现，只会唤醒这些人对伤痛的记忆，无疑，所有曾经分散的恨意都将会对准她本人。那个笨蛋，她到底在想什么！？
　　朱雀说加在她身上的Geass被消除了，而被鲁鲁修施加了Geass都会忘记命令本身和那前后的记忆，那么，难道尤菲已经取回了那时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的话……
　　“朱雀，你刚才说，是尤菲主动要求来这里的？”
　　“至少第二皇子是这么说的。”
　　“修奈泽尔？”
　　这个名字再次让他陷入了沉思。是的，就算尤菲要求来日本，修奈泽尔完全有理由和道理阻止她，因为他必然知道让尤菲在那个事件刚刚过去一年的时刻来到日本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对布里塔尼亚管理该地区拥有致命性的不利打击。
　　除非……
　　“鲁鲁修，”朱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可以告诉我吗？那时在庆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鲁鲁修回望向那双翠绿的眼睛，那双眼中的情绪藏得太深，几乎已经无从探究。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人变得无比陌生：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朱雀吗？那个率真、固执又有些自以为是的正义感，那个曾经是自己挚友的少年？
　　还是说，这一切都不过是残留在他记忆中的幻想。
　　维系在二人之间的那段宝贵的时光早已变质，彼此都变成了与那时完全不同的人。
　　面对朱雀的质问，鲁鲁修沉默不语。一种紧张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发酵。
　　“现在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吗？”终于，鲁鲁修转头看向远处说道。
　　“也是。”朱雀的目光也离开了黑发少年，语气有些轻飘飘的，“毕竟没有一个好人不是吗？我们两个中间。”
　　这句话让鲁鲁修稍微怔愣了片刻，他才想起来这是一年多之前自己曾经对朱雀说过的话。那时他们被米蕾会长派去打扫一栋不常使用的校舍，窗外下着雨。这句曾经打趣般说出来的话再次从朱雀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于是他扬起了唇角，对朱雀说：“没错。”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从改变。无论是宝贵的回忆，还是沉痛的抉择，意外还是刻意为之。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即便是尤菲的到来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的脚步了。

　　鉴于尤菲前来任总督一职的事情其前因后果还未明了，鲁鲁修也只是暂时拟定了几个方案。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必然与修奈泽尔有所牵扯，但目前情报尚不足够进行更全面的预测——擅自揣测比毫无概念更加可怕，先入为主是棋手的大忌。虽说为胜利你总要多比对手思考几步，但毫无根据的臆测更加没有意义。那就只是在玩一个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游戏而已。
　　于是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投入更多的精力，而是作为黑色骑士团活跃在各地。炸毁重要的生产车间、运输线路，在给布里塔尼亚制造一些“麻烦”的同时将他们的目光转向别处。不得不说，有了朱雀的“合作”之后很多事情更是事半功倍，甚至比鲁鲁修最初设想得还要出人意料。朱雀不只是帝国的第七骑士，更是负责统领所有宰相留在本地的军方势力。偶尔在战场上遇到的时候，鲁鲁修甚至要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会当场笑出来。
　　他原本还担心以朱雀的性格可能会在布里塔尼亚军中露出什么马脚，结果这个家伙竟然演戏演得那么投入。
　　前不久在领海甚至真的把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毁了个七七八八。
　　“你该不会其实还是在为布里塔尼亚做事吧。”鲁鲁修有时会这样笑话他，“所有人都在抱怨那个恐怖的‘白色死神’呢。”
　　“谁知道呢，也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朱雀也半开玩笑地回道。
　　恍惚间这样的对话会让鲁鲁修以为他们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候，三个人在炎热的夏日午后无所事事，两个男孩都有点争强好胜，最后却总会输给坐在轮椅上的娜娜莉。
　　不过，当然，鲁鲁修总会提醒自己，一切都不同于以往了。
　　事情进行得过于顺利，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那个”日子。也就是米蕾·阿修弗德扬言要大办特办的欢迎会——欢迎枢木朱雀的回归。
　　“一定要一雪前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势还是很足的。
　　一切都很顺利，看起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在朱雀的助力下，鲁鲁修设想中的图景即将完成。
　　但是，当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