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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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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腰可真细。”
这暧昧的话语让孟锦月双颊染上了一层明丽的霞色,朗若明星的眼眸瞬间浮起一层云雾,咬紧嘴唇抬眼扫到床帘帐子,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一股羞耻感涌面而来。
意识渐渐回笼,孟锦月一把推开沈韵,仓皇而逃。
被推开的沈韵也不恼,微微抚抚衣摆,妖妖娆娆状若无骨的身子倚靠在床沿,眉目含情的看着孟锦月离去的背影,美人一倌青丝只松松打了一个挽,其余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半漏出白嫩如玉的脖颈,胸前一抹红绸裹胸,外披红纱衣,透过那半透明红锻纱衣隐约可见她嫩如脂玉的肌肤。
如此美人自然是引得欢清阁的恩客们一掷千金,流连忘返。
欢清阁乃是温柔乡,销魂窟,沈韵是这欢清阁里的红牌姑娘,多少男人为此投掷千金,只为享受其温香软玉。
孟锦月初入此地也是闻名沈韵姑娘的风流才出手阔绰,点了她,起初美人相伴,纤手破新橙,不料.....
每每想到此,孟锦月心便突突地跳,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害羞不已。
从小母亲教导自己便是举止端庄,一言一行端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府里不乏风情万种的姨娘,可这般露骨妩媚的女子,孟锦月还是第一次遇见。
在此之前,孟锦月是寻到机会便是往欢清阁跑的。
虽为矜持女儿家,但沈韵与孟锦月结交的世家小姐们高傲的姿态截然不同,沈韵温柔小意,不仅是这欢清阁恩客们的解语花,亦是孟锦月的玲珑解语花。
每每与她相处总是浑身舒畅,不必顾忌世人在意的女子礼节,虽为烟花巷柳的女子却并无粗俗之举,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雅。
纵是早已识破孟锦月女儿身的身份,亦是看破不点破。
若不是沈韵突然来了这一出,孟锦月跑欢清阁的次数可是勤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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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灯火通明,风悠悠的吹,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挥洒在勾栏瓦肆的楼阁飞檐之上,给长安城内晚景增了几分奢靡和迷醉。
在长安城内一众秦楼楚馆中修的最奢靡奢华的便是欢清阁,
阁内台子下莺莺燕燕作陪,推杯换盏,台上曼妙女子清颜紫衫,青丝墨染,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根唇如染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好一派糜艳景象。
隔着好一段时日,孟锦月再一次踏进了这地方。
隔着一扇门,里面红烛帐暖被翻红浪,隐隐传来沈韵婉转的声音。
门外是脸红的滴血却有些恼怒的孟锦月,以前从未遇到,就一段时间没来就碰到这档子事。
本来满肚子的疑惑与害羞都变成了如今的恼怒。
似是丫鬟通报,沈韵这边将将结束,就急匆匆往月清院落赶。
月清院是往常两人闲话茶语的地方,也是孟锦月第一次见沈韵时候包下的院落,那时留下的银子多,即使孟锦月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这院落也分外清净,没有外人踏足。
孟锦月虽是气恼,却也没有离开,待看到沈韵的时候,指责便涌不住,但是那些字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世家女子的矜持不允许自己说出那样的粗鄙的话语。
为什么要服侍那些肮脏的男人。
如此不顾礼义廉耻。
......
似是看穿了孟锦月的未说出口的话语。
“姐姐以为奴家是什么人,是这欢清阁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沈韵娇娇悄悄的笑了笑,“姐姐久久不来,奴家也还要生活的呀。”
沈韵说着说着声音婉尔一转,“这些个臭男人一点都不知轻重,可疼死奴家了,奴家最怕疼了。”拉着孟锦月的手就往自己白嫩的脖颈抚去,“姐姐你看,这红红一片,好不舒服。姐姐摸摸就好了。”眼睛似浸满水气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看着孟锦月。
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拉着越摸越远,孟锦月激灵一下,猛地把手一抽。
沈韵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孟锦月,拿着帕子捂嘴笑,心知不能调笑太过,不然这人可得更恼。
拉着孟锦月的手撒娇的晃,“哎呀,好姐姐,你就饶了奴家吧,莫生气了。”说着娇娇软软的身子跟无骨一般靠在孟锦月的手臂上,脸得寸进尺的在孟锦月的胸前蹭来蹭去。
孟锦月眼见话题转了个弯,却也无力指责什么,纵然再多话语也抵不过沈韵本来就是风尘女子,风尘女子还想守身如玉不接客简直贻笑四方。
后来在孟锦月来欢清阁的日子里,便再也没有撞见这样的事,两人依旧像从前一般。
只是两人从知心好友到现在不知怎的变了个味。
沈韵惯常会耍赖,纵使是孟锦月这样不羁的世家女子也对她束手无策。
诚然孟锦月除了最初的不适以外,往后便也没有那么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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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
孟锦月议亲年岁将近,母亲给她订了一门好亲事,京兆尹家大儿子,赵自持,为人正直,君子端方,前途无量。母亲开始不让她成日里乱跑,让其拘在府中待嫁,孟锦月使尽千方百计才得已出去。
距上次一见,已是数月前。
又是同样的场景。
精巧的门内,婉转声不止。
加上那一次,一共是两次。
不过这次,孟锦月并没有如此气愤,因为她马上就可以把沈韵拉出苦海,沈韵最怕疼了,这样她就不用再忍受那些粗鲁的客人了,她偷拿了一部分嫁妆,足够赎沈韵出来。
不料,沈韵拒绝了。
孟锦月生气的回了府。
每每想起沈韵那依旧不正经的话,便怒其不争。
“姐姐替我赎了身,奴家也不知去哪呀。”
“离了姐姐,奴家也无归处。”
“不如姐姐还是让我留在这欢清阁内吧。”
“姐姐......”
既然如此不想离开。
那就让她这般自轻自贱,自甘堕落吧。
沈韵眼里的迟疑与期待。在她转身后,眼里盛满了失落。但这都被孟锦月抛在了脑后。
二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出行,宜嫁娶。
这一日,孟锦月凤冠霞帔,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染上一层嫣红,眼角贴上了碎金色花钿,平时眉目间的书卷清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眉间的雍容华贵。
拜了天地,便是入洞房。
新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六尺宽的木阔床边悬着红绸罗帐,榻上红绸香枕,入眼处一片红艳艳。
新郎半醉半醒的回了新房,见新娘子端端坐在床榻之上,掀了红盖头,喝了交杯酒,灯下看美人,愈看愈美。
吹熄了灯,黑暗之中传来急切的喘息声。
恍惚之中,孟锦月猛然想起了沈韵。
看着赵自持。
竟是无法再配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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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院里清净,嫁过来这几年,赵自持正如母亲所说的克己守礼,家教极严,不会把什么人都把这后院里放。
孟锦月端的是当家主母的气度,平时不会拈酸吃醋,也替赵自持纳了不少侍妾。
平日里赵自持公务繁忙,两人相处日子不多,见面的日子里也多是相敬如宾。
这几年,赵自持不爱来她院子寻她,却每每歇在其他姨娘院子里,院里好几位姨娘都怀有身孕,且诞下子嗣。
母亲对孟锦月肚子不争气而怒其不争。又只得安慰她只有她肚子里出来的才是嫡子,那些庶子不足为惧,却又暗自着急。
自孟家两年前落寞以来,孟锦月在赵家的日子便不好过。
但孟锦月只求后院清净。
直到赵自持带回来一个青楼女子,日日拘着人在书房中。
后院那些姨娘开始坐不住了,好歹孟锦月是主母,便一个个往孟锦月院子里告状。
“夫君一向不逛青楼,究竟是哪个狐媚勾的夫君。”
“郎君昔日最爱拥着妾身赏月,现如今都不来妾身这院子了。”
“夫人,您定要好好压压这贱婢的威风。”
“夫人......”
众多莺莺燕燕直扰的孟锦月扶额,不得已只得前往,安抚一下院中姨娘们。
等孟锦月走到书房门前,听到了男子粗鄙的浪言浪语。
额头青筋跳了跳,竟然白日淫宣,这还是那个家风极正的赵自持么。
孟锦月正准备抬手敲门,打断两人,这时书房内传来女子细细抽泣求饶的声音。
孟锦月自是熟悉,这声音,是沈韵的。
这天,孟锦月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里,吩咐下人紧守院门,把那些过来探听的姨娘们一并轰出去。
一连几天,孟锦月都没有出过院子,院门紧闭,不见任何人。
直至赵自持新纳的姨娘来请安。
其他姨娘们纷纷猜测,这新来的姨娘定是听到什么,特地去挑衅的。
毕竟赵自持都免了她的每日的请安。
虽主母娘家落魄了,但赵家家规极严。
不可僭越。
不必向当家主母请安,多招人嫉妒。
还挑着这个点去请安。
必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
任其外头猜测纷纷,孟锦月最初复杂的目光在看到沈韵满身痕迹的时候都变为了错愕。
沈韵身子嫩,容易留痕迹,加上赵自持凶残,身上青青紫紫,各类吻痕交错,还隐隐有巴掌的痕迹,类似咬痕的印子,胸前竟还有一行沁着血的齿痕,这赵自持是禽兽么,竟是如此残暴。
“姐姐别伤心,姐姐轻轻抚一抚就好了。”沈韵像以前一般拉着孟锦月的手划过那些痕迹。
孟锦月手轻轻拂过那些伤痕,侧目有些不忍,沈韵最怕疼了。
不敢再往下看。
沈韵细细叹了声气,轻轻拉过孟锦月,虚虚抱着她。
靠在颈窝处的孟锦月,察觉到沈韵温热的气息靠近,一阵声音自头顶传来,“听说姐姐过的不大好,妾身便来陪姐姐了。”说完还轻轻笑了笑。
“只要能和姐姐一起......”怎样我都愿意。沈韵像小孩子一样露出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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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赵自持又早早拘着沈韵在书房。
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下子刺进了孟锦月的心。
沈韵知道孟锦月过得不好,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让从不踏进欢清阁半步的赵自持帮她赎身,又领进这赵府。
月光斜斜映下,映的两侧草径斑斑驳驳的,往常熟稔的游廊,如今竟觉得弯曲曲折。
如同失魂一般行走的孟锦月,脑海中一直回想起白日里沈韵身上的伤痕。
又想起出嫁前那一次见面,沈韵眼里的欲言又止与期盼,那时候的她只知道逃避,现如今她却是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