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玖璃

7、第 7 章

　　白雪姬总觉得，她应该是见过那个人的，那个人给她的感觉，绝对不简单，但，无论他是谁，若要挡在自己的路上，就只有一个结果。
　　死！
　　“黎溪，你是否对这里很熟悉？”
　　“不熟悉，怎么了？”黎溪停下脚步，略带迷茫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栖落公子为何这样说？”
　　“只是黎溪能准确无误的带我来到这凉亭，便以为黎溪来过这里呢。”栖落看着黎溪，弯了弯眼角，十分无害的样子。
　　“这里有铭牌，你没看吗？”黎溪指了指院子上的三个大字，书香苑。
　　“怪我，黎溪，是我的错。”栖落立马认错，态度之转变，越发让黎溪愣了片刻。
　　是不是真的，人，就是这般反复无常，不可猜测？
　　“你没有错。”黎溪道。
　　“黎溪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栖落垂下眼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受委屈的样子。
　　“喜欢你。”黎溪这样说着，心里却告诉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曾经，那样喜欢过，即使万劫不复，他还是想重蹈覆辙。
　　栖落笑了起来，拉着他去凉亭喝酒。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白雪姬，只是碰巧路过。”白雪姬看着躺椅上的女子，一身白衣，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就这几眼，让那女子注意到了。
　　“既然来了，不妨陪我说说话，我好久，没和人说说话了。”那女子满脸的病态，却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姑娘不妨坐下来。”
　　那女子伸手摸了摸白雪姬的脸，这才是这个年纪还有的样子，眉眼弯弯，朱唇艳丽，一身红衣，像极了天上的太阳。
　　白雪姬看着她，也不做反抗，只是觉得她眼里的波纹，太深沉了。
　　“雪姬，你该穿白衣，红衣不适合你。你的眼睛太干净，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不是很羡慕我的衣服？”那女子笑笑，看着白雪姬，说着笑着。
　　“不，我喜欢红色。”白雪姬这样说着，心里，却并没有这么坚定。
　　“我听说过你，你是不是叫姬雪岚，是碧灵国的公主殿下，但是你的父亲却不是前朝皇帝，故而前朝皇帝将你送到军队当军妓，后来听说你逃跑跳崖死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你说我跳崖了？”白雪姬问，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件事。
　　“你不记得了吗？”那女子看着白雪姬的眼睛，苦笑道，“看来，你忘记了一些事。”
　　白雪姬并不觉得头疼，她觉得女子说的不是真的，她只相信自己的记忆。
　　“你来，是想报仇吧，为你母亲。”女子接着说着，却慢慢卧在了躺椅上。
　　“你说想和我说说话，不止这么简单吧？”白雪姬防备的看着她。
　　“不，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真的很久没人和我说话了，也没人能让我说出一些话。”那女子像是有些疲惫。
　　“你该叫我一声王嫂，不论是亲妹妹，还是义妹。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我叫柳琦，介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娘娘愿意，是我之幸事。”
　　我这一生所得的东西，都好像是骗来的，这皇后之位是，曾经的爱人也是，只不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骗了一个人，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我本是将军府的庶女，生来便不受待见，母亲不喜欢我，父亲更不喜欢我，我有一个长姐，我知道长姐看不起我，可我总是喜欢去找长姐，原因无他，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长姐。
　　他是当朝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权势，喜欢他的能力。
　　长姐是他的未婚妻，他们是极相爱的，因为太子常常来看长姐，我便借着看长姐的名义来看他。
　　平常，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其实作为将军的女儿，哪怕是庶女，每个月也会给我一些银两做花销。只是我为了讨好长姐，便总是买些昂贵的东西送给长姐，长姐也因此乐意我来找她，一来体现她的大度，二来，是为了让我知道，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我高攀不起的人。
　　我不在意，却在心中暗暗想着，怎样才能让太子注意我。
　　机会是在一次宫宴时，作为庶女，我本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宴会的。我想着，这场宴会，应该是我翻身的机会，我偷偷在长姐的侍女的吃食里下药，宴会当天，长姐的侍女果然生病了，长姐见我过来，让我扮作她的侍女同她进宫，我向来听长姐的话，此刻必是不能拒绝长姐，而此，又正中我下怀。
　　宴会期间，我偷偷离开宴会，我算计着时间，偷偷让人打掉的侍女在太子的酒里下了药。
　　我以为我们有了这种事，他该是能给我一个名分的，谁知醒来后我发现，在我身边躺着的人不是他。
　　我趁着那人未醒偷偷离开。
　　却不料被人压到了衣摆，我想把衣服抽出来，又怕吧人惊醒，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后来我被一声尖叫惊醒，我刚想喊。却见那名侍女倒在了地上，生死未明。
　　我想喊，那个人捂住了我的嘴，他说他会对我负责，慌乱之间，我看到了手上的守宫砂，我想和他说我和他是清白的，可他不给我说的机会，一会，许多人都进来了，有太子，有宫宴上的女眷，还有我那没见过几面的父亲。
　　长姐看到我，惊讶到“柳琦，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长姐的声音，父亲想起了什么，大声喝到，“混账。”
　　我见父亲来到我面前，吓得躲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将军，这是本王的人。”那人一把扯过我，把我护在怀里，用被子挡住，他说“本王做过的事，本王会负责，这是本王的屋子，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见他们都出去后，我和那个人解释，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他却说“如今众人都知道你我之间的事，若现在本王告诉他们你和本王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说他们该如何看待本王，又该如何看待你。”
　　我慌了，不敢再说什么。他是王，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
　　后来，他娶了我，对我很好，却没有人知道，他从来不在我房里过夜，而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太多的瓜葛，因为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
　　有一次他醉酒，他跑来我的房间，他抱着我，不知说了什么，我好像听清了一句，他问我，我想要什么？
　　我推开他，看着他绝美的脸，我冷笑，我想要将军府满门抄斩，你能做到呢？
　　后来，我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这个王府只有我一个人，他没有纳过妾，也省了我浪费心机。
　　再后来，我偷偷去将军府行刺，深受重伤，那一刻，我就差一点就杀了他了，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那时候，我是第一次恨一个人，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后来，王爷听说我身体不好，便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那个时候，也许是有些感动的吧，毕竟，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再后来，王爷去了战场，他执意要带着我去，那个时候，我的身体还未大好，实在受不起舟车劳顿，可是皇上颁发的圣旨，指明要我陪同。
　　再后来，王爷和我说，他告诉我，女孩子，不用这么累，他让我相信他，他说，他可以帮我杀了我想杀的人，但是需要我给他时间。
　　那一刻，我躲在他怀里哭了，我努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是个女孩子，不用那么累。
　　我想，我应该可以歇一歇的。
　　后来，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再后来，他成为了皇上，这其中，该做的不该做的，有许多，我都背着他帮他做了，只是后来，父亲被关在牢里的时候，他骂我，说我不愧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我笑他，对啊，我不是您的女儿嘛？
　　我每天都去看看他，看着他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
　　有一次，他和我说，他说你知道为什么皇上娶你吗？因为他知道你恨我，他在拿你铺路呢，你还死皮赖脸的爱上他了。
　　我不信他的鬼话，我是相信自己的夫君的，那时候，他对我是那么好。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柳琦说“我想走了。”
　　她看着手上的守宫砂，笑了笑，说：“母亲的仇我报过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走吗？”白雪姬问。“你不是爱他吗？”
　　“我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他，我倒是乐意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一人之上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走？”白雪姬不理解他们之间的事。
　　“因为爱他啊。”柳琦还是这样回答。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呢？”
　　“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红色，却从来没有穿过一次。就连当初，我也不过是以侧妃的规格嫁给的他，因为我不配。”
　　柳琦苦笑着，她像是疲惫至极的合上了眼，她挥挥手，半晌，她说，“你走吧，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