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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蹭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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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未下阶梯便瞧见掌柜的正在账房前发呆,现在不是饭点,客人不多。她未走近,就先眼含热泪,一副极其难过的模样出现在掌柜的面前,又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迎客来”客栈掌柜是一名女子,她的丈夫是个厨子,做菜一流,她还有个五岁的女儿。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每次见掌柜的她都打扮得风采动人,肌肤更是吹弹可破。半夏寻思着掌柜的梳妆打扮手艺定是一流。
掌柜的瞧着半夏这可怜兮兮,难以启齿的模样,关切道:“发生何事了?”
话音刚落,半夏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流下,哽咽道:“掌柜的,住你这也有大半个月了,你也知道我有个兄长,他....他...”说着又一滴泪水流下。
掌柜的见她落泪,想起了自家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甚是心疼,擦拭半夏脸颊上的泪水,道:“他怎么了?”
半夏道:“他自小就爱打扮成女子模样,但是旁人总用异样目光看他,他便不敢再穿了。这么多年,我兄长为我吃了不少苦。今日是他的生辰,我能为他做的唯有圆他一次女装的梦。但我不会打扮,就想起掌柜的了,可否请掌柜的帮我兄长梳妆打扮,满足下他多年的心愿。”
掌柜的莞尔道:“小事,稍等一下,我先去拿胭脂水粉。”
半夏感激涕零道:“多谢掌柜的。”心中暗爽。
片刻之后,掌柜的就提着一盒胭脂水粉来了。半夏与掌柜上楼,推开门看到戚艺端正坐在凳子上,他瞧见掌柜的手中提着一整盒胭脂水粉,大惊失色。
掌柜的则是一脸关切的表情,把胭脂水粉放在茶几上,宽慰道:“自己开心最重要,旁人爱说就随他说去,身上的肉又不会缺斤少两。”
戚艺听得一脸茫然,看着茶几上的胭脂水粉,内心十分抗拒,但看到半夏满脸期待且给自己打气,还是硬着头皮让掌柜的上妆。
掌柜的果然妙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戚艺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化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还给他盘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更加风姿卓越了。
完毕后,半夏看着戚艺的妆容,端详了一会儿,连连拍手赞叹道:“高手,高手。”
掌柜的谦虚道:“过奖,过奖。”
掌柜的望着戚艺的妆容凝视片刻,觉得甚是称心,认为无再可画龙点睛之处,便收拾好胭脂水粉,提着盒子准备离去,道:“我先走了。”
半夏笑脸相送,道:“掌柜的,慢走。”
临走前掌柜的还不忘鼓励戚艺,道:“做自己。”
关上门那一刻,半夏欣喜若狂,盯着戚艺的妆容道:“真美,换上衣衫后就更美了。”说完递给戚艺女子衣衫。
戚艺接过,好奇道:“你对掌柜的说了什么,她一直让我做自己。”突然一个念头冒上心头,不敢置信道:“不会是...”
半夏束起长发,用一只木钗固定,莞尔道:“正如你所想。”
戚艺顿时羞愧难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半夏束好长发,换上男衫。但戚艺的衣衫对于她来讲略微宽大,她便在袖口与腰身处打了折,粗略地缝上线,再上身时还算合身。
戚艺比半夏幸运许多,女衫的尺度刚刚好,得亏他一身肉结实,要是都是虚的,可就把半夏的衣衫给撑破了,但他却觉得穿着极为变扭,哪哪都不舒服。
他们站在一起时显得极为突兀,“女子”比“男子”高了半截。半夏踮起脚尖也没戚艺高,索性就不踮了,自我安慰道:“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好。”
说完左手挽着戚艺的胳膊,右手指了下自己,随后又指了下戚艺,吐出四个字:“郎才,女貌。”
戚艺无奈笑了笑,言归正传道:“你还未说,我们到底如何才能进永平王府?”
半夏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道:“随我来。”
两人离开客栈,来到永平王府外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观望着王府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半夏低声道:“等下我们混入人群,跟在宾客后面,假装是他们家仆混进去。”
戚艺听后摇摇头,劝止道:“这方法行不通。”
半夏皱起眉,不解道:“为何?”
戚艺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一辆古铜色马车,道:“你看。”
只见马车停靠在王府外,下来一对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他们下车后对身后的家仆嘀咕了几句。随后,夫人挽着丈夫眉开眼笑地往王府内走去,在府门口出示喜帖后便进府了,而他们的家仆则随着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等待。
半夏看着这一幕,不解道:“家仆就不用吃饭了吗?”
戚艺解释道:“自然是要吃的,但不能进王府婚宴上吃饭。”
半夏垂下脸,叹息一声,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涌进王府,又心生一计,道:“那我们从后门进,今天来了那么多宾客,一定要准备很多菜肴,他们兴许会因为食材不够,驾车出去采买,到时我们趁他们不注意躲在车下,跟着马车进去。”
半夏觉得自己能够随机应变,想出扭转乾坤的妙招,甚是佩服自己,正得意之时被戚艺狠狠地弹了下门头,额头胀痛。
她刚想掐戚艺的肉,作为报复时,就听到他说:“我们等到宴会散去都等不到的,永平王今日成亲又不是临时决定,厨房早早便把食材备好,处理完毕,怎么可能等到宾客都来了,食材还有所缺呢,只会多不会少。”
半夏收出刚想掐戚艺的手,揉着额头,道:“那该怎么办?我可不想白来一趟啊。”
戚艺寻思着来都来了,为了吃一顿做了这般牺牲,没进去就太可惜,思索片刻,道:“只能翻/墙了。”
拉着半夏就往王府后院外走去,边走边道:“现在宾客来了,府内的丫鬟都去招呼客人了,院中兴许无人,我们从院外翻入,说不定还能赶上开宴。”
半夏觉得甚是有理。
他们来到院外,只见戚艺纵身跳起,俯在墙沿上往院内探查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便翻了进去,半夏看他已顺利进入,借旁边花塘之力纵身翻进府中。
结果位置没选对,落脚处有一水缸,她看着下方的水缸,吓得花容失色,想着铁定要湿透了,幸好戚艺眼疾手快,踩着水缸沿边,纵身跳起,将半夏拉了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稳稳当当地从水缸沿上跳下,还好只是裙摆湿了,他提起裙摆甩了甩。
半夏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灰尘,虽然摔得有些疼,但总比湿了一身要强,庆幸道:“还好没掉进去。”
戚艺一脸不知拿半夏怎么办的表情看着她,道:“你太莽撞了,进来之前能否选好位置再往里跳。”
半夏尴尬笑了一下,道:“失策,失策,我这不看你顺顺利利就没多想,谁知这里会有一个水缸摆在这儿,还好你身手敏捷,不然我没吃着饭,就全身湿透了。”
此时半夏耳边传来“一拜天地”的声响细若蚊蝇。
“兄长,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半夏问道。
戚艺仔细听了一下,耳边传来“夫妻交拜”。颔首道:“这里还能听到内堂的声响,说明这里离内堂不远,我们寻着声响往里走。”
半夏点头,跟在戚艺身后,两人寻着声响找到了内堂,内堂中到处都是宾客间谈笑风生的模样,十分热闹。
丫鬟们正在开始上菜,他们来时,新娘新郎已经拜好天地,新娘已经去婚房了。两人为了安全起见,坐在了宾客席的最外围,幸好那里还有空座,但不是相邻的,两人就只能坐在各处。
半夏望着宴席上的山珍海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未吃便已垂涎三尺。每道菜做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入口后更是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半夏连边上坐着谁都没瞧,便津津有味地吃起菜来,她此刻觉得满足口腹之欲乃人生大事。
宾客们之间欢声笑语,只有半夏一人顾着吃。此时她耳边传来温柔的男子声音:“这位公子是何官职,面生得很。”
半夏心中一颤,嘴里的肉顿时都不香了,心想:“这人不好好吃饭,怎么还聊东聊西的,是菜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
半夏转头看向他,此男子一身云锦华服,五官清秀,脸颊白皙,翩翩公子的模样,他的眼睛极为深邃,他朝着半夏微微一笑,半夏整个人就愣在那里了。
男子见她不答,又重复了一遍,道:“这位公子是何官职,面生得很。”
半夏瞬间清醒,她连有什么官职都不清楚,瞎编都编不出来了。此时心中唯一能想到之人便是戚艺,眼神四处找寻,却没有找到,刚刚就顾着吃了,也没注意他坐在何处。
半夏焦急地寻找着,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找到了。只见戚艺那桌好几个中年男子在给他劝酒,他不喝也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夹菜吃。
半夏心中不停默念:“兄长,救命。”
戚艺像是真的听到了一般,转过头来,正好与半夏对视,半夏挑动眉毛与眼神示意他自己遇到麻烦了,可没想到戚艺瞧了一眼半夏身边的男子,吓得瞠目结舌,迅速地转过头去,闷了一口酒。
半夏见戚艺转过头去,不理自己,顿时方寸大乱,思绪乱飞。“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