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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管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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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刚迈出胭脂坊的大门,无意间往街边瞥了一眼,好死不死竟与沈谦佑直接对视上,她顿时心中一惊,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你怎么在这?”沈谦佑疑惑地看着半夏朝她走来,还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落云胭脂坊。
半夏很是心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强行镇定自若,拿出刚戚艺给自己的胭脂在沈谦佑面前晃了晃,胡诌道:“,王爷,小的是来买胭脂的。”
冷静下来的半夏这才注意到王爷并非独自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男子手上拎着四四方方的盒子,那盒子像是装衣衫的盒子。
“就买这一个,够吗?”沈谦佑说着就往胭脂坊里走去,“再多买点。”
这可把半夏吓得够呛,连忙以身挡在沈谦佑面前,谄笑道:“王爷,够了够了,我平日里也不用的,今日纯属一时兴起才决定买一个来试试。”
沈谦佑见她不愿也不多作强求,道:“我正准备要回王府,一起吧。”
半夏看着沈谦佑转身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王爷。”说完屁颠屁颠地跟在沈谦佑身后。
走着走着,半夏对跟在沈谦佑边上的男子十分好奇,时不时瞥他一眼,这人半夏从未见过,看着他手上暴起的青筋,明显孔武有力,脸上虽然看不出来有多少肉,但这衣衫下定藏着钢筋铁骨。
沈谦佑看出半夏对那人的好奇,淡淡道:“他叫冯旭,我的侍从,与我一起征战沙场多年。”
半夏恍然大悟,冲冯旭点头微笑,只见冯旭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立即又收了回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做一主仆,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和沈谦佑如出一辙。
但冯旭的眼神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沈谦佑就不同了,他虽也不爱笑,但是每次看半夏的眼神却是极其温柔。
半夏一看冯旭就觉得他武功高强,也不知会不会妨碍到自己完成任务,还需小心谨慎。
很快三人就到了王府门口,可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晴桑无比激动的声音:“王妃,王爷回来了。”
半夏明显感觉到沈谦佑的脸色瞬间铁青,只见顾紫苏一脸喜悦,款款而来,温声细语地唤了一声“王爷”。
但沈谦佑明显不愿搭理她,就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晴桑看到冯旭手里拿着的盒子,惊喜道:“王爷下朝后,是去给咱们王妃去买衣衫了。”
顾紫苏听到后,也注意到冯旭手里的盒子了,小脸微微发红,眼里尽是深情款款。
沈谦佑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冷冷道:“不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府里走去,留顾紫苏一人在那边黯然失神,半夏和冯旭则是紧跟在沈谦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知道王爷不喜欢王妃,但也不曾想对王妃竟是这般冷漠无情,连表面夫妻都不愿意做,这让半夏越发好奇他为何如此厌烦王妃,王妃又为何这般遭受王爷厌弃还能坚定不移的心悦着王爷。
半夏跟着回到王爷屋内,沈谦佑接过冯旭手中的盒子递给半夏,道:“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不能穿得这般粗糙,这衣衫拿去换,换好了再回来。”
半夏一愣,不曾想竟是给自己买的衣衫,接过盒子,道:“多谢王爷。”
又瞧了瞧自己的衣衫觉得也没沈谦佑说的那般粗糙吧,这不是王府里丫鬟统一的服饰嘛,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是粗糙了呢。
半夏回到自己屋内,打开包纸,淡紫色长衫映入眼帘,拿起仔细一看,料子,款式都是上佳,真心觉得王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数了数一共六件,但颜色怎么都是紫色和绿色,三件紫色从浅到深,三件绿色也是从浅到深。难道王爷酷爱紫色与绿色,半夏不解。
但觉得给自己买衣衫已是很好,还有何理由在这里挑三拣四,随意挑了一件淡紫色换上,将其余的衣衫都整理放入衣柜。
一出房门,本想着直接回王爷屋内,结果在自己屋门口看到了焦急万分的晴桑,晴桑拉着半夏就走,边走边道:“王妃找你。”
她被晴桑拉着越走越快,甚至还小跑起来,明显感觉到晴桑很是焦急,半夏又瞧了瞧自身的衣服,心想王妃不会这么快就知道王爷是给我买的衣衫吧。
再温柔的人在遇到自以为的情敌的时候也会变得暴躁起来。现在在王府,又不能对王妃使用武力,看到想要自保也非易事,等下到了王妃屋内只能等着挨罚了。
半夏不敢继续往下想,试探道:“王妃找我有何事?”
晴桑模棱两可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问了也白问,要先做好心理准备,王妃怎么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如果她真的视我为敌,我到时候哭得越大声,说不定王妃就心软了,半夏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到时候感觉到王妃不对劲,就哭。
到顾紫苏屋内时,她很端庄地坐着等着半夏,半夏站在门口不敢往前走去,顾紫苏伸出手向半夏招了招,道:“过来坐。”
半夏拒绝不了,只能照做,于是坐到顾紫苏对面,保持点距离,结果顾紫苏见她坐这么远,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她坐得离自己近一点,半夏无奈只能坐在她身边,而晴桑则是站在王妃的边上。
半夏颤颤巍巍地坐下了,小心翼翼道:“王妃找奴婢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与你聊聊。”顾紫苏看着半夏身上的新衣衫,与刚刚在王府外的不同,便已心知肚明。
“王爷对身边的人都挺好,唯独对我这般。”摸了摸半夏衣衫的衣袖,道:“这衣衫很适合你。”
半夏一听完蛋了,果真如自己想的那般。
刚想起身求王妃息怒,就听到她继续道:“我见过你,半月前你还是新来府里的丫鬟。”
半夏道:“是。”
顾紫苏道:“不过半月,你就成了王爷的贴身丫鬟。”
半夏感觉到了王妃的声音有着冷傲,不似从前那般轻柔,而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兴师问罪呢,下一句是不是就该讲“你究竟用何手段接近沈谦佑的,是何居心。”
半夏都准备好了,一听这话跪在王妃边上哭,然后说些王妃爱听的话,胡诌王爷对王妃这般只是觉得自己久经沙场,生死不能自控,怕误了王妃。说点好听的话,加上自己精湛的演技蒙混过关。
结果顾紫苏一脸期待的问道:“你是如何讨王爷欢心的,也教教我呗。”
半夏懵了,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看她的眼神越发热烈,半夏道:“我也没讨王爷欢心,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贴身丫鬟了。”
顾紫苏疑惑道:“莫名其妙?怎么说。”
半夏侃侃而谈:“那日我在院内喂鱼,结果就听到身后有声音,我一看有个男子往内院跑去,我还以为是王府招贼了呢,与他打了一架,结果被打晕了,打晕我的那人就是王爷。”
顾紫苏一脸好奇,道:“你还会武功?”
半夏心想说漏嘴了,道:“学过一点皮毛,自以为是,结果就被王爷给打晕了。醒来后王爷说欣赏我这种谨慎的人,便把我收作贴身丫鬟了。”
顾紫苏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会武功。”
沈谦佑对顾紫苏如此冷漠,她还在费心的想讨他欢心,看得半夏都觉得替她感到不值,却又很好奇顾紫苏为何这般喜欢沈谦佑,情不自禁道:“王妃为何这般喜欢王爷?”
也不知是觉得顾紫苏温柔宽厚还是如何,不敢在沈谦佑那问的问题在她这不由自主地问出来了。
顾紫苏突然露出幸福的表情,但又忍不住一声叹息,道:“他从前不是这般的,这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因儿时发热,治疗不及时,得了能近怯远症,父亲对此事一直觉得愧对于我,也不知父亲从何得知洛川那边有一处空地,绿意盎然,对我的能近怯远症有帮助,于是每天让我去那呆上两个时辰。”
半夏好奇道:“能近怯远症是何病症?”
顾紫苏解释道:“近的能看清晰,远的看得很模糊,白天还好,夜里就能看不清了。”
半夏点点头,终于明白那日夜里明明与顾紫苏对视了,她却没有看到自己和九殿下,原来是看不清。
顾紫苏继续道:“一天在那呆两个时辰也是很无趣的,于是我就想着带上琴一起,弹琴也就是解闷了,但是我的琴声对于晴桑就像是催眠曲似的,每次没弹多久,她就会打瞌睡,我也就让她在一旁休息了。弹着弹着我就听到河对岸有人用笛声与我的琴声和鸣,接连几日,日日如此,我便对那吹笛之人产生了兴趣,但做女子要矜持这是从小灌输的思想。”
“所以我并没有做何事,依旧是以琴声与他交流,就这般又过了数日,有一天,我听到河对岸有人在唤“那位弹琴的姑娘”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位公子了,而他知道我是位姑娘,我想他是看到我了。”
“但那条河大约宽二十米,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模模糊糊看见他往这边扔东西,他先是扔了几次未果,但却依旧坚持,最后扔过来了,捡起一看是竹筒上面还连个细绳,竹筒上还刻着沈字,看到沈字我就知道他是皇族了。”
“皇上迟迟未立储君,我是当朝宰相之女不应该同皇子们有私交,他用竹筒问我名字时我也就胡诌了一个名字,而我也不想知道对面究竟是哪位皇子,我们会讨论音律,会聊些趣事,联系多了,渐渐的彼此动了心。后来我们就书信联络了,在上面我们都表明了各自的身份,我们也都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就告诉了父亲,然后圣上下旨给我们赐婚,我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
“但婚礼那天,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他的脸,但他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让我觉得陌生,我甚至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很讨厌我,明明成亲前几天还是你侬我侬,成亲后就变了,我甚至怀疑过他娶我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才故意接近我的。但我终究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别那么讨厌我。”
半夏听完更心疼顾紫苏了,但根据自己这段时间对沈谦佑的观察,能明显的看出来沈谦佑不喜欢顾紫苏,可以说是讨厌到了极点,这样的人真的能在婚前装出一副喜欢她的样子吗?
半夏越来越想不通,好奇道:“王妃刚说,新婚之夜时才看清王爷的长相,那你怎么能确定之前与你和鸣的人就是王爷呢。”
这话一出顾紫苏还没急,倒把身边的晴桑给惹急了,怒道:“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们王妃会骗你不成。”
半夏道:“不敢,不敢。”
顾紫苏道:“我肯定是确认过才会嫁与他。”说完从柜子拿出一叠信纸,里面都是她和沈谦佑从前往来时写的信,她打开给半夏看,每一封信纸最后的落款处都写着沈谦佑。
顾紫苏又道:“我们都是通过传声筒对话,所以声音会有些不同,但人的语调语气不会变,所以我就更加肯定是王爷了。”
半夏看着“沈谦佑”这三个字,顿时心里一阵嫌弃,觉得他竟然为了皇位就辜负了女子一生的幸福,之前对自己的好,还感觉做卧底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只求快点完成任务远离沈谦佑。
顾紫苏突然握住半夏的手,道:“你是王爷的贴身丫鬟,你帮帮我重新得到王爷的心,就算得不到也不要像现在这般厌烦我。”
半夏看着她恳求,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但是善意的谎言总是能抚慰人心,于是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