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基因改了》黑水鱼

87、我想要自由

　　穆阳在路上顺道买煎饼果子的时候又反思自己为什么不打个车，这样就能坐在车里安稳地吃煎饼果子，不至于现在车把上挂一个，单手扶车边走边吃。

　　他前脚到家，季衡后脚搭着出租下了车，手里还拎着一兜东西，从包装袋名字上看，是打包的饭菜。

　　“吃过了？”车走后，季衡看了眼他手上的煎饼果子，“我还担心你没吃，特地多买了，土豆牛腩，红烧肉什么的，都是你爱吃的。”

　　穆阳摸了摸胃，“我还能吃。”

　　季衡笑笑，伸手在他脖子上兜了下，掏钥匙打开了门。

　　“你今天怎么会问老张？他怎么了？”季衡关上门，边往屋走边问。

　　“说不出根据来，就是一种感觉，感觉怪怪的。”穆阳跟在他后面，脑子里又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猜测的依据，“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俩人进了屋，季衡把饭菜放桌上，“你先吃，我去换衣服，待会儿说。”

　　“嗯。”穆阳看他上了楼梯，去将包装袋打开，然后到厨房拿了杯子先灌了一杯，又接满两杯端了出来。

　　没一会儿，季衡换好衣服，下楼坐在了餐桌前。

　　“你这趟怎么样？挨打了么？”穆阳问。

　　季衡笑了下，“没有，关克大体上算是个讲理的人，我不止一次地跟他强调我们立场不是对立的，他要还不明白，我也就不打算再和他多说什么了。”

　　穆阳胳膊放在餐桌上，往前倾了倾身子，“你想跟他合作？”

　　季衡喝了口水，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给穆阳，“算是吧，但我只是想万一和廖卡针锋相对处于不利情况的时候可以借下力。”

　　穆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么？”

　　季衡摇摇头，“正在想……我也想过，如果我愿意，这件事就可以和我没关系，如果你愿意，这件事同样和你没关系，但是我知道了，并且预想到了一个很坏的结果，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除此之外，”季衡顿了顿，说：“我也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我想有没有可能，个体实验到此为止，科学研究可以另辟蹊径，但不要以这种方式。”

　　穆阳没说话，看着他。

　　“我想要自由。”季衡戳了下碗里的米饭，补充了句。

　　这句话语气轻飘飘的，但透着难以掩饰的悲伤，穆阳愣了愣。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只看到了这件事从始至终的荒谬，看到了季衡与众不同的一面，认为这就是他的常态，这就是他，季衡就等于与众不同，却忽略了造成这种与众不同的原因。

　　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都经历了什么，他并没有很刻意地去想过这个问题。

　　我想要自由。这句话像一根针一样在穆阳心里扎了下。

　　他伸手握住了季衡的手，看着他，十分歉疚，“我都……没有想过这些。”

　　“你不用想。”季衡笑了笑，攥住他的手，拇指在他虎口上轻轻摩挲着，“我都不想记住的东西你知道干嘛呢。”

　　“如果……”穆阳皱了皱眉，“我是说如果，最坏的结果就是该发生的都会发生，研究所原来的一切终究不会变，我们会怎样？有一天研究所如果走了，你也会跟着走吗？”

　　季衡顿了顿，只迟疑地说了个我字就被穆阳忽然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出来。”

　　季衡捏着他的手，像是安抚，但穆阳慌张的表情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敢保证，不敢承诺，甚至他能活多久，他都不敢期许，他能掌控的从来都不多。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

　　“……吃饭吧。”季衡开口打破了沉默，幌了幌穆阳的手，“都凉了。”

　　穆阳嗯了声，松开手，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扒了口米饭，季衡给他夹块菜他就吃菜，给他夹了块肉就吃肉。吃了寥寥几口，季衡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他起身走到穆阳身边，在他头上抓了两下抱住，“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给我判刑呢？”

　　穆阳放下筷子，抱住了季衡的腰，“我不想你走。”

　　“你相信么？”季衡抬起穆阳的下巴。

　　“嗯？”穆阳看着他，心里感慨这么个角度都没能破坏季衡的颜值，下颌骨还透着性感，他清了清嗓子，“什么？”

　　“爱情的力量。”季衡笑着说。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让一个人的情绪瞬间阴转晴。穆阳的心情在得到季衡这样的一句话后飙升不下，总觉得心里攒了一股子劲要大干一场。吃饱收拾好之后，就和季衡坐沙发上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对了，你说你觉得老张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季衡还没买新手机，拿了平板盘腿靠在沙发上。

　　穆阳也盘着腿，正对着季衡，手搭在他膝盖上，这种亲密的相处让他觉得很踏实，“你先给我说说他是怎么跟你们研究所牵扯上的？关系很深吗？我听听做下判断。”

　　“不算深，老张是前院长还在的时候研究所的志愿者，就是研究所出于研究会联系一些有先天性病症的人给他们治疗，因为是实验，所以是免费的，同样，也不对治疗过程中出现的意外情况承担责任和损失。老张家庭条件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离婚了，又无儿无女，病也是半看半拖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就接受了治疗，那时候还是前院长在的时候，后来病好之后他说要报答前院长，一定要留下来，前院长看他可怜，就留他在安保处一个闲职，也顺便对他后期的身体发展有个观察了解。”

　　“那他对你们是不是很了解？”穆阳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捏着季衡的手指问。

　　季衡看着俩人的手说：“他知道我们会对一些不治之症有实验和研究，个体的事知道一些皮毛，但总体来说研究所对他应该只是比较模糊的概念。”

　　“那他亲戚呢？你了解么？或者他亲戚有了解你们的么？”

　　季衡笑了笑，微眯了下左眼，“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穆阳一直都在认真听他的话，这会儿因为他的动作分散了注意力，“你干嘛眯眼？”

　　“啊？”季衡愣了愣，“我眯眼了？好像是，因为被你问住了，所以下意识就……”他重复了下眯眼的动作，“这样了。”

　　穆阳凑过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下，笑了笑，“好了，言归正传，我刚说哪了？哦，对，老张和他的亲戚……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我昨天去学校的时候碰到他亲戚来找他拿钥匙，应该是要暂住他那，老张说他亲戚是国庆节来找他玩的，但那亲戚说他是因为他孩子惹了麻烦回到了本地，还找了出租车司机的活儿。长林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租车司机那么多，我竟然两天以内碰到了他三次，搭了两次车，你说这个几率是不是太高了？”

　　“是有点。”季衡缓缓点了点头。

　　穆阳见他反应如此不强烈，又把今天逃跑途中戏剧性的碰到这个司机说了遍，季衡听完后，想了想说：“待会我找柯东问下，他跟老张比较熟，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老张人品还行，是个老实人。”

　　“嗯，问不问的你决定，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感觉。”穆阳盘腿盘的麻了，松开腿仰躺在靠背上，脑袋猛地血液倒灌让他有一瞬间的昏昏沉沉，还挺舒服。他躺了会儿，见季衡没什么动静，偏过头看了眼，看到他盯着平板看得出神，伸手在他后脖子捏了捏，“看什么呢？”

　　“嗯？”季衡把他手拿下来，攥手里握着，“许建成的定位，柯东之前跟踪他的时候放他身上的。”

　　“牛逼。”穆阳一边想起来去看看，但一边感觉意识跟掉进了棉花里一样，浮浮沉沉，加上昨天本来也没睡好，这会儿季衡抓着他的手就像船在岸边抛了锚一样，很安心，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小声说话给吵醒的，其实也不能算是吵，很轻的声音，耳朵自然而然听到，他自然而然地就醒了，不过睁开眼后他就愣了，人倒是还在沙发上，季衡也还在旁边坐着，不过已经没有再抓着他的手，自己身上盖着一个毛毯。

　　顾辉就坐沙发对面，最先发现他醒了，往他这儿看了眼，“醒了。”

　　柯东已经洗了能打油井的油头，此时很是清爽，闻言也向他看过来，与此同时是季衡。

　　六道目光齐聚，穆阳有些别扭，忙坐了起来，揉着眼睛，“我睡了多久？”

　　季衡按亮平板看了看时间，“七点，五个小时差不多，饿不饿？辉哥带了吃的。”

　　“七点？”穆阳有些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拿过手机看了下，果然七点，还多了五分，外面的天都黑洞洞了。他起身站起来，有些不稳地去找鞋。

　　“干嘛去？”季衡把鞋给他丢脚边。

　　“……厕所。”穆阳扔下一句就往卫生间跑。

　　他们三个应该是在讨论许建成韩明等事儿，还有韩明她妹妹的病，穆阳坐那听了会儿也插不上话，扒拉开手机给小姑发了短信。

　　--奶奶下午怎么样？都谁在医院？

　　小姑不愧是小姑，直接发了一句：挺好，你妈没在。

　　手机快没电了，他找了充电器插上。

　　“……那个外卖员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立场，他帮许建成，但又没有亲自把药给许建成，而是让他到药厂让他自食其力，廖卡他们对这个把控很严，要是被发现后果很严重，至少廖卡会猜测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计划什么的，这人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顾辉看着摊在桌上的几张纸，“药厂还在继续，韩明也没有回来，说明新药还是没有进展，但是传染源却在扩散。”

　　穆阳往纸上瞟了眼，没有看懂。

　　“穆阳的样本呢？”季衡问。

　　穆阳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顾辉。

　　顾辉叹了口气，“之前用掉了，而且院长下了指示，要集中精力，不要做不属于研究所范围的，特指的这件事。”

　　季衡短促的冷笑了下，“研究所不就是研究疑难杂症的么？拉菲病毒一直没有找到有效抗体，竟然不属于研究所范围了。”

　　“那个，我打断一下。”穆阳出声，“是我的血可以做抗体是么？”

　　“是啊，你的血很有可能是熊猫血。”顾辉说完看了眼季衡，“你没给他说啊？”

　　穆阳又看向季衡。

　　季衡把手里的一张纸推到向穆阳面前，给他解释，“个体中身体素质好的不在少数，廖卡一直抓着韩明，我们猜想除了他需要钱容易控制外跟他的体质应该有很大关系，你和韩明有血缘上的亲属关系，如果和体质有关那你的应该也行，不过现在也不确定，毕竟廖卡那边都没什么消息，韩明都不一定能行了。”

　　“人家就是行也不会告诉我们啊。”穆阳往纸上看了看，只看得出是几个人的名字，应该就是个体，其他也看不明白，他把手臂露出来，“样本就行吗？院长不让研究，但还是要努力一下吧，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研究出来才能占据主导地位么？”

　　季衡垂着眼睫看了眼他的胳膊，没说话。

　　顾辉推了推眼镜，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见上赶着当小白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