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两不相欠 ...
-
空旷的长道上，一行士兵静默前行，星楚裹着厚厚的皮裘，跟在三皇子身后。
“你…有多少把握？”
三皇子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女娘，终究忍不住开了口问道。
“三哥既然来喊我，向来也是信我的。”星楚裹了裹身上的皮裘，抬眼看向三皇子。
“三哥，可还记得我幼时落水的事情。”
“自然记得”三皇子点点头“那是一年春天，冰雪刚刚消融，我记得小五几个带着你放风筝，你那是瘦小，子晟护着不让他们几个和你抢。”
“是啊，我那时瘦弱，没什么力气，三公主的风筝掉在了不远处的桃园里，她就喊我去捡，我自幼不愿争，想着也没什么就去了。”星楚目光悠长的看着远处的宫门道“却在桃林里被人带走，被人扔到湖底。”
“父皇大怒，调查了所有的仆从却没有找到歹人。”三皇子沉默半晌，道。
“是啊…可我昨日却想起来了是谁。”星楚停下脚步，看向三皇子，缓缓道“昨日我被城阳候锁在城阳候府，被下了迷药，我不知道他想拿我威胁子晟什么，但总归是躲开了，可我也发现了熟悉的香料。”
“城阳候身上的香料与幼时绑我之人一模一样。”
星楚道出事实，对上三皇子惊讶的神情，随即又迈开步子“城阳候是孤城一案主谋，幼时他见到我就一直在准备灭口，那次落水后我便谎称什么都不记得了，整日缩在永乐宫，才活到现在。”
“……”三皇子好似被事情的发展惊住了，猛地上前几步握住星楚的手臂“那子晟的事情，孤城的事情？！”
“孤城一案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子晟…”星楚抿了抿唇，道“他的事情，我会在舅父面前说清楚的。”
————————————————
大殿内，自御座以下，左右两排依次坐了约二十多位大臣，星楚进去的时候，崔侯正跪在地上替凌不疑求情。
星楚跟着三皇子跪坐在大殿中央，垂着眸子听着左大人愤怒的质疑声。
“气恼鄙夷是一回事，杀人放火是另一回事，霍夫人再委屈，凌不疑也不能为替母亲报屈，就弑父啊？”
“案件还未查清，左大人，便已断定凌将军是为霍夫人不平才杀人吗？”袁慎冷声质问着前方的左大人，有理有据“莫非，左大人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袁侍郎？你是何意？！”左大人气呼呼的看向袁慎“身为廷尉府官员，莫非要为一个凶手找理由逃罪不成？”
“左大人”萧平旌抬眼看向对面的左大人，冷笑道“你如此着急，究竟是出于公理还是私情？！”
“你！”左大人被噎住，指着萧平旌冷哼一声。
“你们说够了没有？！”三皇子抬眼瞪着左大人，随即冲圣上行礼“子晟自小养在长秋宫，悉心栽培，我等手足相待，谁看不出来他将来前程似锦无可限量？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无故杀死自己的父亲？！再让你们这群心瞎眼盲之人声讨他？！”
“凌不疑弑父，人尽皆知，难道还情有可原？”
“凌不疑没有弑父。”
星楚叩首，随即直起身说到。
此言一出，殿内大臣开始悄声讨论。
“左大人如此义正言辞，可惜第一句话就错了。”星楚淡淡道，看向左大人“你如此揪住他不放，是生怕我们知道你挟私报复吗？”
“陛下！”左大人见姜星楚说不通，行礼看向文帝“长安公主那日与凌不疑在一处，请陛下将她一同收监审问！”
“左大人！”萧平旌怒急，直接伸手拿住左大人“你疯了不成？！”
“哎呦…哎呦…好你个萧平旌！”左大人被按在桌子上，只能伸手不断捂着自己被折过来的胳膊。
“你刚才说什么？你为何说子晟…并未弑父？！”文帝转过身，好似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快步走到星楚面前抓着她问道。
“回禀陛下，凌益并非是子晟生父，子晟的生父乃是霍翀将军。”
“什么？！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朝堂上炸了锅，连萧平旌都惊的松开了压着左大人的手。
“你再说一遍？”文帝急切的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子晟，乃是霍翀将军遗孤”星楚抬眼，对上文帝急切的视线，缓缓开口“霍无伤。”
“……”文帝猛地后撤一步，跌倒在地。
“陛下，这些年子晟无法侍奉在霍夫人膝下，陛下可知缘由？那陛下觉得，子晟长得与城阳候像吗？”
星楚淡淡的看向左大人“左大人，我与子晟同为孤城遗孤，这些年，我难道能够没有察觉吗？我难道区分不开霍无伤和凌不疑吗？！”
文帝坐在地上，看向对面的星楚，颤抖的手握住她问道“你接着说…”
“霍将军之子霍无伤对杏仁过敏，但凌益之子凌不疑却最爱吃杏仁糕。”星楚眼眶发酸“这些年，子晟从不碰杏仁糕，只有霍夫人准备的杏仁糕子晟才会吃，吃完就会浑身起疹子，高烧不退。”
“我自幼就知他是霍无伤。”星楚淡淡道“不然，为何我与他订立婚约时，没有丝毫不愿。”
“凌益，才是使霍将军惨死的罪魁祸首，子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父报仇雪恨。”
“那君华…她…”崔侯呢喃着。
“崔叔父，可还记得，君华姑姑临走时说的什么？”星楚眼眶发酸。
“……”崔侯卸了力般跌坐在地。
“单凭你们只言片语，就想定城阳候的罪？可有证据啊？！”左大人冷哼一声。
星楚站起身，走到左大人面前，道“我那日被城阳候迷晕在府内后宅，淳于氏救我一命，却也告诉我了证据所在！”
“……”左大人噎住，怒急坐下。
“阿狰小的时候，朕见过他，他身上有一个特殊的胎记…”文帝被曹常侍扶起，看向星楚。
“是一个小小的虎头，却有三只耳朵，在后腰下面半寸之处。”星楚应声，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看向文帝叩首行礼“求陛下尽快将子晟从崖底救起，还他清白！”
“来人！快来人！”文帝老泪纵横，着急的喊到“快将那竖子从山崖底下抬上来！快！带他回来！朕定要好好问问他！”
“陛下！”左大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文帝面前行礼喊到“凌不疑身上还背着私窃太子殿下虎符，私调兵卒之罪！”
“你！”文帝怒急，瞪向左大人“想让朕去替阿狰抵罪，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
星楚松了口气，整个人疲惫的很，心中叹息。
这下，当真是两不相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两不相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