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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神秘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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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京城,英临辞了官职,说想要带着英潇去外边散心。
自此便是江湖人了,英潇自小就很是向往,只是在这等境况下出游,怎么都说不上愉快。
英临听完妹妹与华逸相识的始末,阴沉着脸,半晌叹了口气,“倒是得感谢他了。”
话语间没有丝毫对帝王的尊敬,好像那尊贵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英潇没跟他说自己与华逸的约定,当时对华逸所说出的话,确是权宜之计,但也是真心流露,依照自己对兄长的了解,兄长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将来能否再见,尚且是两说。
在外边时间长了,英潇算是走出来了些,同时发现了一个令她感到惊讶和惶惑不安的事情。
她的兄长,似乎对于全家上下的死亡并不在意,不仅仅是对他们的父母,甚至对他自己新婚没多久的妻子都没太多的在意,好像那些人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英潇没多想,直截了当地对兄长问出了这些话,兄长沉默不语,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潇潇别多想,没事的。”
他们在外面流浪了十年。
十年间,见识了数不尽的壮阔山河,上登高山,下至远海,南极密林,北至荒原,英临甚至带着她去往了北边常年交战的塞外,在漫天黄沙中长歌对饮,还有西边壮丽辽阔的海洋,英临亲手捡拾了海边的贝类给妹妹串了手串。
“你开心就好了。”不管多大,英临总喜欢摸妹妹的头,“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永远都是在乎你的。”
这话其实听着有些不明不白,只是英潇来不及细想,就被突然打来的一个浪错乱了思路。
还有南边的密林,兄妹两张弓搭箭,在林中狩猎,夜里在火堆旁烤制猎物时,英潇忽然就想起来了华逸。
那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潇潇,给。”英临将烤好的兔肉递给她,看她似乎有些入神,问,“在想什么?”
“没事。”英潇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兄长向来不喜欢听到关于华逸的事情,也就识趣地没有跟他说,转而又问,“前几日遇上的那位陈家小姐,似乎对哥哥有些意思,哥哥也已经三十了,该到了安稳的年纪了。”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英临愣了下。
“前些年哥哥要照顾我,结果耽搁了自己,如今姻缘到了,哥哥抓紧些吧。”英潇说。
“我没什么的。”英临说,然后又重复了一边,“哥哥真的没什么的,真的,哥哥只想要你能过的开心就好了。”
在林中住了三四天,才动身去往最近的城池,结果一路竟是行人寥寥,尚未临近,便看到远处,一队兵士护送着一位骑着黑马的俊秀公子来了。
英临想要拉着妹妹走,但是为时已晚,那公子发觉了他们,眼神刹时炽烈了起来,“潇潇!”
说罢便驱马前来,离得近了,反而又放缓了速度。
“当日你说过,再见之时,必定生死相许,不离不弃,如今可还作数?”华逸看了看冷着眼的英临,这才看向一言不发背对着自己的英潇,“潇潇,已经十年了。”
英临听闻,又惊又怒,“潇潇,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英潇没有对兄长说谎,“我当初,是这样答应他的。”
“那如今你是怎么选择的?”英临苦笑,“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瞒了我十年。”
“我……”英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华逸已经下了马,站在英潇身旁,等她的答复。
“你若是真的跟他走了,那便再也不用认我这个兄长了。”英临说。
“哥哥!”英潇瞪大眼,有些难以置信,华逸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英临。
“你自己选吧。”英临说。
“哥哥为什么要逼我?”英潇想不明白,英临也不答复,华逸在一边满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这样僵持着,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英临,他满脸苦涩地叹了口气,“罢了。”
“确实没什么意思就是了。”他接着说,漆黑的瞳孔中,好像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光是与他对视,便足以叫人畏惧,“时间也够久了,醒来吧……”
听到他这么说,英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她听到自己的兄长又说,“……未欢。”
本来趴在桌上的有些迷茫地呢喃,“哥哥……”
神志还有些混沌,似乎有只手在给她按揉额头,但是睁开眼,空无一人,周围还是她熟悉的宫室。
手边的酒杯里还有一点酒,泛着幽冽的酒香,锁幻意识到自己经历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里的情景仿佛一遍遍在眼前回放,锁幻托着脸,盯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瞧。
真的是梦吗?还是说别的什么东西?
在某种程度上,锁幻的力量可以说是超越了天道的层次,自然也更多地了解到了梦的来历——往生者不甘愿之魂,在轮回中化作碎片,侵入熟睡之人的神魂中,或者另一种说法,梦是因为轮回不够彻底而产生的东西,梦里看到的东西,实际上是轮回以前的经历。
会是哪种?
锁幻仔细回想着梦中自己与华逸的相识,还有对方那张与千逸一模一样的脸,他会是千逸吗?
还有,英潇的兄长,英临,锁幻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所有的印象都迅速地模糊了起来,最后留下的,只有他那句话,和最后喊出的那个称呼。
“未欢。”
锁幻皱起了眉,临这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那个她只记得称呼却不记得具体名姓之人,便是被她称为“临哥”。
如果梦中的英临真的与那个人有关,那中间究竟有些什么缘故,会叫她将这些东西全都忘记?
还有便是,千逸,她对千逸所有的感情,都因为这个梦,难以抑制地再次奔涌而出,梦里英潇承诺给华逸的话语,叫她无端觉得有些熟悉。
等不及再进一步思考,有人推门进来,探了半个脑袋,“娘亲。”
“小晗你怎么过来了。”锁幻抬起头,问。
“你都睡了三天了,鸣沙姐姐一直不让我进来打扰你。”洛晗有些委屈,然后就被身后的“鸣沙姐姐”拍了下头,“不许叫我姐姐。”
十足的小孩子脾气,锁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洛晗解释鸣沙的身份问题,有些好笑地招呼他们两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事情?”
“舅舅怕你喝多了,让我看着你。”小家伙毫无压力地就把修月潇卖了,鸣沙撇撇嘴,正准备在旁边坐,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锁幻看向祂。
“主人是一个人喝的酒?”鸣沙有些怀疑,得到锁幻肯定的答复,指着旁边的坐垫,“可是这里被人坐过。”
锁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好整洁,平日里的床铺坐垫等等,皆是要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褶皱才行,旁边的位子她没有坐,那怎么都不可能是皱着的。
鸣沙几下小跑到了窗边,盯着上边悬着的黑纱,“这里也有力量的痕迹,只不过已经快要散掉了,根本分辨不出来历。”
脸色愈发难看,“主人一点都没有发觉吗?”
“没有。”锁幻摇头,洛晗在她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事情有些麻烦。”鸣沙没了先前的欢快,站在窗边,忽然从脚下升起深黑色的水流顺着祂的身躯向上环绕,等到水流消失时,已经是个成年女子的身形了。
身躯远比一般女子要高大,相貌妖异而美丽,面上还生着玄黑色的水状纹路,“主人,眼下情况不明须得一切小心。”
说着就化作一道水流从窗口处出去了,“我去找花残颜商议下。”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却关心得很啊,北冥能有今天,起码有一半的功劳要归鸣沙。
扑在锁幻怀里的洛晗呆呆地看着这连番变化,直到鸣沙不见了,才后知后觉,险些就哭出来,“鸣沙姐姐……”
然而探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得,北冥安稳极了,没有任何外来者的痕迹,鸣沙和花残颜坐在锁幻对面,俱是默不作声,脸色不好看地很。
鸣沙忽然被人从后边抱住了脖子,一扭头,是洛晗,小家伙瘪着嘴,委屈极了,“你还我鸣沙姐姐。”
鸣沙面色一僵,暗道就不该一时兴起变作小女孩的,求助似的看向锁幻,“主人救我。”
洛晗没有鸣沙姐姐,急得又要哭出来了,锁幻正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哄,就听到对面鸣沙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
水流再次涌了出来,美艳的女子一下子化作了漂亮的的小女孩,洛晗眼泪都顾不得擦,开心地扑了过去,“鸣沙姐姐!”
鸣沙臭着张脸,听到花残颜在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祂最开始本是男子相貌的,是和花残颜一道处理北冥事务久了,某一天忽觉无趣,如此又变作了女子相貌,再往后祂便随心所欲了,之前照看洛晗时也没想太多,直接变作了幼童方便些,结果竟会成如此局面。
洛晗连着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鸣沙回答,就又摇晃祂,鸣沙只得无奈地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