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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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哥哥？”卢漪似乎察觉到夏康的语气很差，立即挥手让仆从退下，挺不情愿的用了个她自己说着都别扭的称呼。
宋佶在侍卫身后，本是非常困惑，自己从前与卢漪只有过几面之缘，她为何要刁难自己呢？夏康的突然到来更是惊了宋佶一身冷汗，刚解了禁足就有麻烦找上门，天天受惊吓可对身体不太好。
“卢子岸，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夏康走到卢漪面前，这句话中没有太多责备，“阿姊在找你。”
阿姊……是晋阳长公主吧，夏康的胞姐。
“诺。”卢漪行了个礼，又向宋佶的方向瞪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宋佶被瞪得抖了个激灵，又仔细回忆着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回过神才发现夏康一直站在原地，并且还在看着自己。
是不是该行个礼？
宋佶慢吞吞的走到夏康面前，一直想着该怎么称呼他，却也想不到合适的。直呼其名？哪怕是不要命；叫陛下？自己实在是叫不出口。纠结了半天最后只得向夏康作了个揖，低头不语。
“今晚，在太极殿设宴，你也去。”宋佶寻声抬起头，却只看见了夏康的背影。
太极殿设宴……那怕是会见到不少旧相识吧……曾经的万人之上，如今跌落泥潭，怕是少不了揶揄嘲讽了。
“哎，五儿，你说我能不去吗？”宋佶看着身后的五儿。
“主子，怕是…不行吧…”五儿面露难色。
也是，自己一个亡国囚君，哪有那么多商量的余地。
想到今晚可能遇到状况，宋佶捏了捏眉心：“五儿，回去吧，这身衣裳定是不妥，还是回去换一套吧。”
宋佶仔细思考着服饰的忌讳，紫绛之类的颜色定是不行，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的口水喷死。衣箱里白色的衣裳倒有不少，虽然白色是丧色，但从前的自己最是叛古不尊，最爱穿白色，太学里的士族子弟纷纷效仿，倒是在洛阳风靡一时。
现在……还是算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
宋佶只觉得头疼万分，在思考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决定，内着灰绿色的宽袖裙襦，外搭素纱禅衣，想必这一身绿该是没人能挑出毛病了。
“主子，外面有侍者来请主子了。”五儿进了屋。
“什么时辰了？”宋佶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离酉时还差三刻。”
“那走吧。”宋佶长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跟着引路的侍者穿过了大半个皇城，终于到了前朝的太极殿。
建康的太极殿虽与洛阳的同名，但规格却相差甚远。大概是因为建康的皇城是由从前的行宫改造而成，两年的时间再怎么大兴土木也远达不到洛阳的规模。
不出宋佶所料，一踏进殿门，殿内无数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让他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宋君的坐席在这里。”侍者指向大殿左侧的末席。
宋佶没有言语，径直走向了坐席。
周遭却已经议论纷纷。
“宋佶坐末席？陛下让宋佶来是刻意羞辱的吧？”
“啧啧啧，这样的日子我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从席首之前到末席……今天都是来看笑话的吧。”
这些议论声大的过分，丝毫也没有避讳宋佶的意思，宋佶也只能任凭这些言语进入耳朵。幸好这些冷言冷语这几年他也听了不少，倒是不会再难受了。
“尚书左仆射卢照到。”殿外的侍者朗声道。
“卢照……”宋佶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心中五味杂陈，抬头望向殿门的方向。
不多时，一身着玄衣的男子就进了殿门。
“卢公，请右席上坐。”侍从准备为卢照引路，卢照却一下就看到了身处末席的宋佶。
四目相对，宋佶一下就被卢照的眼神刺痛了，那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恨。
只过了一瞬，卢照就转头跟随侍者向大殿前方走去。
卢照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宋佶为自己斟了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从前在太学时，卢照就常规劝自己，要勤于学习，治国安民。他虽然比自己还小一岁，却是个十足的夫子模样，一直劝导自己从不放弃。而今他眼中的失望，让宋佶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
“中书令崔乐、中书侍郎郑音到。”侍者的通传声拉回了宋佶的思绪，不知不觉已经有两三杯酒下肚了。
崔乐还是老样子，放浪不羁，身着宽松的紫衣，不待侍者引路，径直就往大殿前方走去。郑音倒是发现了宋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上前问安便离开了。
“陛下驾到。”
随着侍者的声音，夏康从侧殿走出，入座席首，夜宴也正式开始了。
“此次宴请众卿家，是为庆贺南方大定，众郡县都已归顺大梁。有此等国泰之时，众卿家功不可没。”
夏康离得太远，宋佶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的言语中宋佶明白了，这次的宴会是为了庆贺南方的叛乱者被降服，庆贺大梁成为真正名正言顺的新朝。
那自己…怕真是这场欢宴的乐子吧……
宋佶望着满殿熟悉的身影，只觉人是物非，士族还是那些士族，而天子已非当年的天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不知不觉中，宋佶已将满壶的酒都饮尽了。
“酒…酒来…”宋佶的酒量其实很差，从前饮酒从不超过三杯，现在已经头晕目眩起来，含含糊糊的喊出了这一句。
“酒来！”见无人应答，宋佶就加大了音量，却不想声音太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不待弄清楚状况，宋佶就感觉头沉得很，晕乎乎的就倒在了案上。
人是无非啊……
当年…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夏康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