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途》黍越

4、计划

　　“不疼了，谢谢荞姐。”迟黔听见季荞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有些无奈，不过他的确不疼了。

　　林际萧看着他手上的七道疤，除了心疼外，还有些说不上的难受，他伸出手，想触碰一下迟黔的伤口，被迟蕴叫住了。

　　“别碰，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会感染的。”

　　“不好意思。”林际萧讪讪地道了歉。

　　最后付凛轩也凑到迟黔的跟前去查看伤疤，迟黔被盯得不自在，就赶退了几人。

　　“既然解开了就先别缠回去了，今天还没给你消毒呢。”这几每晚睡觉前迟蕴都会帮他消毒，现在还没到睡觉时间，既然解开绷带了就顺便消毒。

　　“阁楼里面有厕所吗？”季荞和林际萧他们之前急着赶路，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我想洗个澡，大热天的好几天没洗澡，臭死了。”

　　“有，但是没热水。”迟蕴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空间道。

　　昨晚匆匆洗漱过后，几人都各怀心思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迟黔是被火锅味熏醒的。

　　“早。”季荞坐在圆桌旁，吃着自热火锅，见睡在沙发上的迟黔醒来，忙和他打招呼，“早餐吃点什么，自热米饭还是小米粥？”

　　阁楼里最后一盒自热火锅已经在季荞手里了。

　　“随便，我先去洗手间。”迟黔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门锁上了，是迟蕴在里面，迟黔自知一时半会儿轮不上自己了，便在阁楼里转悠。他看了一眼挂钟，发现才早上六点多，林际萧和付凛轩都还没起。

　　迟黔绕开林际萧睡的地方，在阁楼里翻找起来。

　　林际萧是被洗手间里的水声吵醒的，他醒来，脸侧向一边，正好看到迟黔在找什么。

　　他想起昨天迟黔跟没事人一样只和他了讲几句话，现在大家都各忙各的，有些事他也正好可以说清楚。

　　这么一想，顿时赖床的欲望都没有了，林际萧起身走到迟黔身边，帮他扶住差点翻掉的东西。

　　“迟黔？”林际萧莫名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和迟黔说话很没底气。

　　“……”迟黔没有理会他，继续翻找。

　　“对不起。”林际萧深知和迟黔相处的方式，对方不理他就是生气了，虽然不太明白自己到底错哪了，但是先道歉再说。

　　迟黔:“……”

　　迟黔看了他一眼继续翻找。

　　“我……”林际萧感觉自己在迟黔眼里看到的全是嫌弃，“你想不想知道这两年发生的事？”

　　“……”迟黔还是不想理他，但是他是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让你说，要是有一个标点符号对不上，你就完了。”

　　“……”林际萧没料到他知道了以前的一些事，“那个……你这两年辛苦了。”

　　“别扯，辛苦也值得。”迟黔看林际萧又开始扯犊子，开口打断他，道:“……别不告诉我，我想知道。”

　　迟黔眼眶微红，带了哭腔说了他一些事情。

　　“我和付凛轩这两年都在m国，”林际萧摊牌了，管他什么的付凛轩不让说，“至于我和凛轩怎么到m国的我也不知道。”

　　“然后呢？你们在m国发生了什么？”迟黔似乎是觉得林际萧在敷衍他。

　　林际萧:“我们俩在m国的一个研究院里……”

　　两年前，林际萧和付凛轩离开了研究院，继续隶属于钟挚程靡下，有一次需要俩人出任务，钟挚程联系不上他们才发现他们已经失踪了。

　　当时钟家和迟家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在全国范围内找他们，除了找到了他们最后去过的地方这一条线索之外，其他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两家都不相信两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但是也知道俩人恐怕凶多吉少。

　　林际萧和付凛轩在广西的一个小山村里建了一所学校，当年他们就是在那个小山村里被人绑到了M国。

　　到了M国后，俩人被监禁在一所研究院的别墅里，被人用各种手段套问西南研究院的情况。

　　“那些变态教授什么都没有对你们做？”迟黔听了林际萧所述，觉得不合常理。

　　“呵，怎么可能？”林际萧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两年时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毒品，药物，威逼利诱……他们的手段多着呢。”林际萧眼眶充血泛红，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总而言之，两人都能平安地回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一定会为他们，为自己报仇的。”

　　迟黔气已经消了，谜团太多，他有些跟不上林际萧:“他们？”

　　“被他们抓去做人体实验的人。”林际萧释然，“不过，大快人心的是现在M国的情况比我们糟糕，研究院的那群地中海应该都死绝了吧。”

　　迟黔:“……”

　　相对无言片刻，迟黔开口道:“我没有过你的经历，我无权安慰你，但是眼下我们的处境也不好，我们想活下去，不能坐以待毙。”

　　“你，有什么想法？”林际萧已经和迟黔说了要带他们去海南庇护所，但是迟黔还是这么说，他不认为迟黔是没听见自己说的。

　　“颓废了这么多年，也该施展施展了，”迟黔站起来，继续在房间里翻找，“别在那装瞎，赶紧过来帮忙。”

　　迟黔找到了以前的军装，过了会迟蕴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小兔崽子，你偏心！”迟蕴看到林际萧拿着迟黔以前穿过的军装在仔细端详，顿时火起来了，便指着迟黔控诉。

　　过去两年里，无论迟蕴如何哄骗，迟黔都不肯拿他在军队里的旧物出来，现在倒好，林际萧一回来，他就开始怀旧了，看那架势是打算穿上的。

　　迟黔放下军装，看见姐姐不是在看自己，而是表情古怪的看着林际萧，无奈道:“要不我放回去？

　　迟蕴继而把目光转向他。

　　“不许！”

　　迟黔默默地又拿起军装。

　　迟蕴的声音过于大，把边上睡觉的付凛轩吵醒了。

　　“大早上的吵什么啊？”尾音里带有点起床气，这时候的付凛轩还挺傲娇。

　　他起身来，看向表情古怪的迟蕴、举着军装的迟黔还有一脸贱笑的林际萧，再看看吃着自热火锅，一脸事不关己的季荞。

　　迟蕴吵醒了付凛轩，有点心虚，但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睡什么睡，丧尸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有心思睡！”

　　刚起床还带有起床气的付凛轩被凶了，他现在起床气没了，非常蔫，还很可怜。

　　季荞在一旁看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别吃了！”迟蕴目光投向季荞绝情命令道。

　　季荞讪讪地正了表情，马上盖好自热火锅的盖子:“是！上校！”

　　反正她已经吃完了。

　　装得也差不多了，林际萧由笑面转严肃，该办正事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正了八经的。

　　“我们从M国回国是两个星期前，病毒是刚好在那天开始在锦城传播，”林际萧理了一下思路，“我们回国去的第一个城市是在十万大山附近的一个地级市，那会儿病毒还没有传播到广西，我们就先去了广西山里的一座学校，里面有接应我们的人，还有我们藏的武器和物资。”

　　“接应我们的人是西南研究基地的特种部队，他们给了我们车和足够多的燃油，我之前藏在山村小学的物资也足够我们到锦城接你们。”

　　“为什么不直接到锦城，你也知道迟家大院里的物资肯定够。”迟蕴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先去广西。

　　“我们跟随的目标原是要到广西的，我们打算在他把病毒散播出去之前把他逮捕，但是我们弄错了目标的目标，让他成功地把病毒散播出去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你们跟随的目标？”迟黔对几人口中他所不知道的事十分敏感。

　　“关于这个，我们之前也不知道。”付凛轩怕迟黔误会林际萧开口解释道。

　　“他叫江冬忍，也是f程大学的”季荞是第一个盯上他的人，但是对方的反侦查能力太强，这让季荞对他的了解止步于他的反人类人格，“我们回来之前，m国就已经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了。”

　　林际萧：“f城是m国病毒传播的起点，这和江冬忍脱不了关系。”

　　“对了，”林际萧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对讲机，那是迟黔之前落在院子里的。“你弄丢它前有没有人用它和你说过什么？”

　　“……”林际萧用弄丢这个词让迟黔感到不开心，“有，丧尸闯入我家那天，他只说让我跑，还有模棱两可地说你会回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迟蕴一听迟黔被江冬忍找过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就是个神经病，我们猜不到神经病的目的，他是独自一人逃到中国的，如果他在国内没有内应，一个人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生存。”季荞道。

　　付凛轩:“不可排除一种情况，江冬忍有恃无恐地来到中国底牌肯定不止一张，或许他知道的研究院的东西比我们多的多。”

　　“快别讨论了，又讨论不出什么来，要我说，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养足了精神，过几天赶路吧，”季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切断思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吃得香睡得好？”迟蕴都要佩服季荞了，“你神经也忒大条了。”

　　“略略略～”季荞给了一个白眼迟蕴，“你和迟黔还好，待在阁楼里就好了，我们仨从云桂地区赶回来，翻山越岭躲丧尸，对世界的现状都快麻木了。”

　　“林际萧，你麻木了么？”迟蕴听罢，转头问林际萧。

　　“麻木倒是没有，毕竟他们曾经也是人，现在不知道还算不算。”林际萧的眼神依旧有些暗淡，“不过，季荞说的不错，我们得养精蓄锐，过几天就去和钟上将会合，别让他等我们太久。”

　　“嗯，你们知道舅舅的据点?”迟黔云里雾里地问。

　　“不知道。”季荞随口回答。

　　迟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天无绝人之路，总之，坐以待毙不符合中国军人的作风，休整几天，必须上路。”林际萧说。

　　“阁楼里的物资，肯定撑不到我们找到舅舅，”迟蕴看了看旁边的物资箱，皱了皱眉说道。

　　“地下室里有物资，可以到那里拿。”迟黔是从地下室上来的，他在那里待了好几天，那里有什么他最清楚不过。

　　“去地下室就得和丧尸打照面，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丧尸，”付凛轩是个天生的侦查者，他的洞察能力超越这里的每一个人，在进入迟家大院的那一刻起，目光所及处皆进入了他的计算中，“我观察过了，院子里一共有三十六只丧尸，解决掉它们不难，但是不知道这座房子里面有多少号。”

　　“不是一定要和所有丧尸正面刚，”迟黔将自己从地下室来到阁楼的途径告诉了其余人，“我家阁楼附近有一个通风管道，可以直通地下室。”

　　“不错，”迟蕴附议道，“通道的入口在顶楼环廊里，我们从通道下去，就减少了和丧尸正面刚的次数。”

　　“不过还是有一定的风险，”迟黔说着走到阁楼的入口处，他指了指下面，说道：“楼梯间里有丧尸，环廊上肯定也有，得先解决他们。”

　　“现在还不着急，”林际萧说，“可以缓几天。”

　　“迟蕴。”

　　迟蕴还在想解决丧尸的对策，林际萧突然叫她。

　　“啊？”

　　“你们家的大门绝对坚固吗？”林际萧问。

　　“那当然，我舅舅设计的，本家制造，我亲自监制，一点儿都不含糊，没有半点儿偷工减料，”迟蕴颇为自豪地说，“放心，质量杠杠的。”

　　“那围墙呢？”林际萧又问。

　　“你脑子有病？没有坚固的围墙我要那坚固的大门有何用？”面对别人对自家的怀疑，迟蕴回怼不带一点含糊的。

　　“放心吧，绝对国防级的铜墙铁壁，不过你要干嘛？”季荞和迟家人亲如一家，迟家的很多事她都是知道的。

　　“迟黔，鞭炮给我来一卷。”林际萧听了季荞的话，转头对迟黔说。

　　迟黔看了他一眼，丢了一串鞭炮和打火机给他，林际萧伸手接住了。

　　他拿起他的枪，走到四格窗前，点燃了鞭炮丢到了楼下没有东西遮掩的地方，鞭炮炸开，随即引来了二十几只丧尸，林际萧开了三十多枪，把引来的丧尸都解决了。

　　阁楼里的枪声传到环廊上，把那里的丧尸给引到了阁楼入口底下，在那里张牙舞爪，迟黔也拿起了枪，他看了眼季荞，季荞和他对视上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和正常人一样，打头可以一击致命。”

　　随即又响起了八声枪响。

　　季荞探头看了一眼，数了数一共八只丧尸，迟黔一发子弹也没有浪费。

　　“所以你的意思是解决掉迟家里的所有丧尸？”迟黔问林际萧。

　　“嗯。”

　　其他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都坐不住了。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这个想法。”迟蕴之前一直都是想就此等待救援，或者直接上路去寻找救援，她从来没有想过直接杀死这些丧尸。

　　“现在有了，说干就干吧。”付凛轩递给她一把枪，“准备好，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