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木土笙

3、动容

　　姬师尊收了一个直系弟子！
　　消息迅速传遍了祁逢山，医门上上下下都在谈论这件事。
　　没有妒忌之意，只是惊讶：姬师尊自建立医门以来，可是从未收过任何亲传弟子啊！
　　就算整个医门资历最深，待的时间最久，称得上声“长老”的前辈们，也只是自己钻研姬师尊留下的书上的修道之法，偶尔被师尊指点一二罢了。
　　可如今她收了弟子！！！
　　到底是何方神圣？！
　　全医门弟子口中的“神圣”，此刻正在姬含月赏雪的院子的里屋歇着，和千儿暗中打量着互相。
　　千儿认得他，那好看的少年好像叫商淮？确实，没有记错，他就是连着几日在医门外跪着，求几位长老收了他，让他入了医门的那厮。
　　一为他的执着，二为他的样貌实在出众，这消息迅速传遍了医门。
　　前几日，她还专门去瞥了他几眼，于是记住了他。
　　可是天公不作美，若要入医门，必要人心过得了验灵镜，看性情如何。
　　那少年却过不了，无奈，医门只能把他拒之门外。
　　可他性子倔，硬是跪在了山门之外。这不，还跪来了师尊。
　　对于商淮，他也没有办法，一想到再回去所要面对的，他是咬着牙，跪在了医门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再把握把握吧。
　　几日了，医门真的是不愿纳他入门去。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他看见了位谪仙般的女子，向他走进了，为他撑了伞。再想，她必是医门中的有身份之人。
　　于是卖了个可怜，也没能想真的能进入了医门，更没想到那漂亮姐姐微微颔首，清冷地对他说：“我乃医门中人，既然你诚心想入医门，那我今日便收你为徒。”
　　漫天飞雪的祁逢山门外，谪仙一样的女子说要收他为徒。
　　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向她行完了拜师之礼，“弟子商淮，拜见师傅！”
　　然后他看见，面前的女子伸出了手，牵起了他的手，那只手柔软无骨，虽冷得入他一般，但燃起了他的心。
　　她带着他跨进了祁逢山的大门。
　　再一晃神，便到了这庭院里。
　　屋子里很暖，他的……师傅，把他安顿了给了一位医门弟子，便出了庭院。他也不知接下来那女子要如何，甚至还不知她的名讳。
　　直至方才听到，那女弟子唤她“师尊”。
　　“师尊”？医门之内，被唤为“师尊”的，非一人莫属。
　　他所拜之师，乃医门掌门——姬含月！
　　江湖传，医门掌门姬含月，从未收过任何亲传弟子。可如今，她却收他为徒？她……莫非是她发现了自己的……不会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带着秘密死了，她姬含月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知道的。
　　另一边，在长老庭院，几位长老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姬含月，让她罢了那商淮。
　　在医门内，封为长老的，大都已是两鬓白发之人，他们也是用尽一辈子时间，在晚年之期才飞升得道，也算是天赋异禀。
　　可他们却弄不懂，姬含月在年纪尚小之时，便已修得道，保一生绝丽容颜。
　　但他们也不好意思问，因为世人皆知，姬含月本身即为双修：一修医道，一修剑道，自然功法相辅相成，比他们都上乘。
　　所以是他们学艺不精，根本没有精力与天赋，再修一道。故，不过是些天赋的事，再去请教姬含月，也无从说起。
　　看着依旧年轻的姬含月，不由得有种前辈看后辈的感觉，却开口叫的是声“师尊”。
　　“师尊啊，这是万万不可的啊！你可知那小子，在过验灵境之时，所得之镜像，那可是前所未有的黑灵啊！您不能将他收入医门啊！”为首的林洛天林长老痛心疾首。
　　他是自姬含月立门之始，第一位得道飞升的长老，他陪着姬含月和医门，经历了一切风风雨雨，是医门内很有话语权的人，由他开口再合适不过。
　　其余的长老纷纷附和。
　　验灵镜现人本性，显为黑灵，谁敢要？
　　“黑灵？”姬含月一愣，刚刚在山门外，看到那少年，想必是年未过验灵境，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黑灵。
　　验灵镜，顾名思义，是验未开过丹田的普通人之灵性的法器。它可以根据验灵之后形成的镜像颜色来判断人的性情，颜色越深，人性越不纯，越浅，人性越纯，越有习医修的资质。
　　不想那商淮，一个少年，竟能炼为黑灵。
　　“是啊，掌门，这黑灵，可是验灵镜从未验出过的颜灵啊，这祸害可留不得我医门！师尊，三思啊！”二长老天中长老，继续道。
　　“若他是黑灵，我便更要收了他，若放他离开，日后他岂不记恨我医门？也是难逃报复啊。”姬含月的声音响彻大庭，“商淮这孩子，我收定了，在座的，还有异议？”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敢情掌门只是通知一下大家？
　　掌门的道理，也似颇在理上。
　　“既然如此，我便带着我的徒弟，回寒月阁了。”姬含月留下句话，便转身离开。
　　临走时，又顿了顿，对众长老们说：“各位不必担心，验灵镜，验出的的黑灵，不止他商淮一位，另一位，如今依然在我医门之中，那位——便是我姬含月。”
　　姬师尊当年也验的是黑灵？
　　不顾众长老的诧异，姬含月回到了那个赏雪的庭院，看见她的新徒儿，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千儿也不知所踪，许是歇息去了。
　　姬含月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淡淡地望着那沉睡中的少年。在山门之外，她便注意到，尽管他脸上有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只是，他眼里的光少的可怜。此刻，他安详地闭着眼，身上也少了几分戾气。
　　他叫商淮啊，想不到，他也是黑灵。看着年纪不大，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竟能到这地步？
　　想想自己当年验出黑灵之时，她对这个世界恨得咬碎了牙，幸亏有她的姑妈的照料，引她入了正途。不然哪有现在的姬含月？
　　在山门外，她便已看出了他的不易，更在乎的，是他眼底的坚毅，起码，他选择了医修。
　　像他，像她，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何等的痛苦的环境中成长，才会是黑灵。
　　姬含月的姑妈曾一脸怜惜地望着她：“这不怪你，这也由不得你。”
　　今日，她虽不知他经历过什么，但她知道，这也不是他的错。
　　既然他一心向善，愿选择医修，想投入医门，她便收了他，助他一力。
　　即便他无法习得医修之道，可有她姬含月这个前车之鉴，又未尝不可？
　　无意识地，她伸出了手，向那熟睡的少年伸去，欲轻轻地抚摸他的头。
　　不想商淮猛地抬起了头，身下的桌子也随之一震。
　　姬含月看见那少年慌张地抬起头，戒备地打量着自己，像头小兽般，忽然间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无措地施着礼。
　　“弟子无意冒犯了师傅，还请师傅责罚。”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笙妈的孩子啊，就交给月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