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无极楼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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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她的这个住处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每日巡山前鹤羽会给她披一件大氅，纵娇娇和他说了很多次，她巡山时，要吸取那些污浊之气。每使用灵力后，寻常衣物总是会破裂。
她身上穿的这件，是九重天上赐下的云霞衣。
九个织女织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做成的，仅此一件。
可鹤羽不听，总是固执的为她披上，声音像是落在地上的新雪般轻柔：“早点回家，我在家等你。”
听到“家”这个字眼时，她的心便会剧烈跳动。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巡山时总是很无趣，山口处凝聚着一团乌紫的烟雾，指甲触碰到这团烟雾，一股剧烈的情感浪潮冲击着她。
愤怒、不甘心、怨恨、悲伤……一系列复杂而又扭曲浓重的情感涌进她的身体里。
她像是木偶般站在原地，直至这团乌紫的烟雾吸纳进她的身体里。
手腕上的红线又延长了一段，快到达肘窝。
青筋暴起，手臂涨的发痛，像是要炸开了般。
她只能被动的接受，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心里在庆幸，幸好没有让梨梨跟着。若让她看见了，定是会日夜担忧。
猫猫不需要想很多东西，只要能天天开心的活着就好。
猩红的血落在地上，像是绽放的梅花……
还未走到家门口，老远便看见门口很亮的灯笼，光亮延展到她的脚下。
“家”
纵娇娇口中反复咀嚼这个字，眯着眼笑了笑：“原来这就是家啊。”
走进院子里便能看见坐在窗边煮茶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衣，低垂着眼捏糕点。
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小动物，便从他的手里流出。
而她也许久不曾喝酒了……
脚踩在雪地里没有半分声音，她已是神明，自然也不畏严寒酷暑。
她体内的污浊之气也愈来愈多，快要装不下了。
每日每夜在她耳边脑子里响起的不只是祈祷声，还有凡人的咒骂抱怨、爱恨痴缠。
十万大山的重量压在她的肩膀上，纵娇娇觉得像旭日那样消失在雪里，骨血灵力滋养大山万物的结局也不错。
起码可以不用那么累。
“大人你回来了。”男人歪头看向她时，像是有万千繁星藏于他的眼眸中：“做好了你爱吃的糕点，快来尝尝。”
不知何时，不在睡觉时间，鹤羽的房间变成了她们喝茶的房间。
梨梨开心的笑弯了眼睛：“太好了，终于做好了，鹤羽可真是贤惠能干！！”
梨梨变成山猫蹿进了屋子里，看她没跟过来，便走到门口歪头看着她，喵喵叫催促她进来。
今日的身躯格外沉重，纵娇娇身体不再轻盈，嘴唇也泛白。
似是即将枯萎的花，正在慢慢流失生命。
她盘腿坐到桌边，梨梨跳到她的膝上。
纵娇娇拿了一个柿子一个小兔子模样的糕点放在梨梨的面前，而她无心吃。
抬手拿起个杯子，吹了吹，轻啄一口，烟雾氤氲了她的眉眼。
鹤羽站起来把窗户关上，纵娇娇几杯热茶下肚后，身体慢慢好了一些，起码看起来不那么虚弱了。
“怎的把窗户关上了。”
冰蓝色的眼睛轻飘飘落在她的身上，男人坐了下去：“等到要等的人了，便没必要开着。”
纵娇娇总觉得他十分熟悉，似乎在哪儿遇见过。
可这样的姿容，她若是见过一次，必定不会忘记。
她时日也不多了，身体被污浊之气污染了，只留一口气守着本源。
如果哪天本源也守不了了，那她就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嗜血残暴，残害生灵。
她不会等到那一天的，鹤羽是个不错的妖怪，法力高深，长的也俊俏。
让他当下一任山神吧，至于污浊之气，她已经有办法了……
鹤羽看着梨梨小口吃着糕点，眉宇间带着轻快的笑意：“慢点吃，别噎到了。”
他把一杯茶推到梨梨的面前，梨梨吃的更卖力了。
面前的人神魂早已飘走了，她不说话时，雍容华贵。
别说是山神，说她是九重天上的菩萨，也有人信。
鹤羽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她，从眉眼滑到鼻子再看向红润的嘴唇，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几下。
接着便是脖颈和细长的手指，他的眼神温柔里带着一丝哀伤。
俩人谁也没说话，他就这么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鹤羽轻咳几下，待纵娇娇看向她时，他开口说：“听闻鲛人泪、北海沙、千金愁做成的香，可以驱散体内一部分污浊之气。”
纵娇娇张嘴打算说不必如此，她也不想当山神了。
还没说话，男人便掏出来一盘香：“巧了，我一朋友早年做过这香。前日问他要，他便给我了。
据说这香能改变过去、现在与未来，试试。”
这香里的配料，她曾听人说过。
是谁说的？
努力回想，大脑传来剧烈的刺痛，她嘶了一声。
鹤羽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外一手给她输入灵力，语气有些紧张：“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
他的灵力就像他本人一样，像是冬日里吹过的风，拂过肌肤时，便会轻颤。
冰凉的灵力消除了几分刺痛感，她摇摇头：“不用担心，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鹤羽手指轻轻颤动一下：“是谁？”
“我的大师兄。”纵娇娇揉揉太阳穴，神色颇有几分疲倦：“我还是凡人时的大师兄，最近总是会想起他，但已经忘记他的相貌了。”
鹤羽眼神里似是蓄积狂风暴雨，他抿了抿唇，逃避一般把香放在她的面前：“试试这个，会有用的，梨梨还需要你。”
他知道纵娇娇看着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思细腻，重感情。
梨梨是她捡回家的，那便是她认定的家人，她不会舍得留她一只猫在这若虚山里。
他不知道的是，纵娇娇早已选定要他做下一任山神，让他照顾梨梨。
他是她为梨梨选定的家人，是她信任的人……
纵娇娇有了着落后，便想摆烂。
可看着男人执拗的眼神，她张张口，对着他的脸说不出口那句不想活的话。
片晌后，她轻叹口气，手捏着香借了烛火点燃了放在桌子上：“好吧，我试试。”
香向上飘起，萦绕在她的周身，她的眼皮酸涩沉重。
温热的手盖住她的眼睛：“睡吧，睡醒了便好了。”
她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无极楼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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