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宿池敲月

24、将军24

　　回了弊狂阁，萧起祸把慕秀扶到榻上给她包扎，因没给人包扎过，下手略微重了些。

　　“嘶...”

　　“哎你对女孩子可不可以温柔一点啊。”

　　思独颇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抱着手站在那里。

　　“好...女...女孩子？”萧起祸才反应过来，手瞬间离开了慕秀的胳膊。

　　“你还不知道吗？我一下就闻出来了。”

　　萧起祸又朝无玉和轩寂投去求解的目光，只见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慕秀略微羞涩的低下头。

　　“萧大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萧起祸瞪了无玉一眼，这么久了也不告诉他。又转头看向慕秀：“那个慕...慕姑娘，先我并不知你是个姑娘，若是有言语动作上的冒犯，还请姑娘啊多加谅解。”

　　“没有，没有。”

　　无玉觉得现在这一幕有些好笑，昨天萧起祸还对人家勾肩搭背的，现在客气的跟第一次见面般。

　　轩寂拍了拍无玉把她叫了出去，无玉一把把思独也拽了出去，给小同席留下点独处的时间吧。

　　“那个...”萧起祸搓了搓裤子，“你为什么怕我啊？”

　　“不怕你，不是怕...”

　　“那是因为什么？我若一早知道你是个姑娘，我是不会这么粗鲁的！”

　　萧起祸见慕秀低下了头有些无措的掰着自己的手指，于是赶忙不再问了。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你是我的同席，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嗯，好。”

　　“走了，快去登学了，下午是门主的课！”

　　居海背着书匣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留下了这段话便不见了。

　　无玉撇了撇嘴，一手拉着思独，一手拉着轩寂，又喊道：“萧兄去登学了。”

　　萧起祸走了出来，“我们给慕姑娘请个假吧。”

　　“呦，这会儿慕姑娘了？”

　　“你还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到了端瑞殿，还未上课，故一群人围在一起开始闲聊。

　　“昨天吃午膳时，左怀和门主坐一桌，哈哈哈哈吓得他饭都不敢大口吃。”居海在那边讲着。

　　萧起祸也打趣起来：“怎么，莫为这么害羞，不能被看到洗澡，还不能被看见吃饭了不成？左怀兄难道是怕成为下一个见实哈哈哈哈哈。”

　　萧起祸本以为这应该是巨楹门见怪不怪的笑话了，谁知此话一出，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都还乐的不行的弟子，都瞬间敛了笑容，眼神好像还露着几分恐惧和古怪。

　　无玉和轩寂也觉得奇怪，居海也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警惕的张望，看莫为来了没。

　　“师弟，此人可是少提为妙啊!”

　　“唔唔唔...”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提？”轩寂问道。

　　“这...”居海正在犹豫，莫为便从门口走了进来。

　　“吵嚷什么？还不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无玉扯着轩寂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等大家都落座后，莫为开始讲起来。今日他教的是心法。

　　无玉本来都准备好被他吵一顿的，结果莫为并没有理她，看来毕蜀没有给莫为告状，还算有那么一点点儿骨气。

　　“心法，是为修心。修仙者修心，如伐林者磨斧，捕鱼者织网。皆为不可或缺。”

　　无玉点了点头，还算他没胡说八道。

　　“故习心法必然要有坚定的心念，要有远大的信仰做支撑。要常常以其勉励之。”

　　无玉皱皱眉，她不敢苟同。于是高高的举起手，想要辩驳一二。

　　谁知莫为只扫了她一眼，便继续自己讲自己的。

　　“吼！”无玉气鼓鼓的放下手，轩寂看了她一眼，并未多数多说什么。

　　“只有达到人心合一，心默念所执着之事，方成神功。”

　　“先生，我有异议。”无玉终是忍不住了，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这心法之路她可是一路摸爬滚打走来的，莫为这说法和她才修练时想的一模一样，现在看来简直是好高骛远，用心做好一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莫为皱了皱眉，看向她：“随意打断先生讲话，没有人教过你礼数吗？”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方才弟子举了手您并未理会，又实在心急，这才冒犯了您。”

　　莫为低头看书，并没有睬她，无玉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弟子不才，对您的说法不敢苟同。您说习心法时要心向执念，其实不然，弟子也曾为此所困，结果却险些走火入魔。心不静，何谈修心？心不专，何谈合一？”

　　轩寂抬头看着她，阳光也抵不过少女的明媚，光影在她的发梢闪动，风吹起了岱青色的发带，张扬又亭亭。

　　无玉也适时低下头与他对视：“这是我一很好的朋友说的，我深以为然。”

　　轩寂和无玉的嘴角上扬了同样的弧度，一如往常般默契。

　　“说的好！”居海说道，带领着大家一起鼓起了掌，萧起祸听的一楞一楞的，就差拿出小册子记下来了，思独也卖力的拍起了手，轩寂也轻轻的拍了起来。

　　莫为眼神不善的刮了他们一眼，大家默默的停了下来，只有萧起祸慢了一拍，大家都停下了，他在那里边拍边叫好。

　　莫为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讪讪停了下来。

　　莫为欲说些什么，只见门口站个人，定睛一看，竟是毕蜀。

　　“蜀儿，你来了？”

　　众弟子在下面翻白眼，这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先生。”毕蜀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竟也把莫为乐的够呛。

　　“坐坐坐，快去坐下！”

　　毕蜀这一打岔，莫为就忘了评价无玉方才那番高谈阔论了，竟直接无视了过去，居海看看无玉，无玉无所谓的摆摆手，没指望他说什么好话，同窗们听进去就行了。

　　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见毕蜀来上课，他经过无玉时狠狠的瞪了嗒一眼，那模样和刚刚莫为的样子如出一辙。

　　毕蜀进来就蒙头大睡，竟把端瑞殿当成他的寝殿了，莫为确好似没看见一般，还时不时朝那个方向投去慈爱的目光。

　　下学了，大家一哄而散，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轩寂却一反平常亦步亦趋的跟在居海的身后，无玉见他这副模样，也跟了过去。

　　“师兄。”

　　忽听得有人叫他，居海忙应声转身，一看竟是平常都不怎么与他说话的轩寂。

　　“啊是师弟啊，找我何事？”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提见实。”

　　轩寂话音刚落，居海立刻紧张了起来，连忙上去捂他的嘴，看见轩寂微微皱起的眉，又立刻把手放了下去。

　　“这不能提啊！”居海左看看右看看，用声说道。

　　“为什么不能提呀！”无玉突然冒了出来，把居海下的又是一激灵。

　　“你...你们这些...要吓死师兄我呀！”

　　“这不方便，我们就到后山去说嘛，走了走了！”无玉说着就要拖他走。

　　“师兄，我也要听！”萧起祸，又是萧起祸。

　　“我也！”

　　“师兄，算我一个！”

　　“哎哎哎哎...不能再多了，不能再多了！”

　　结果，萧起祸、思独、慕秀、无玉、轩寂一同簇拥着居海去后山了。

　　大风呼呼的刮着，阴云渐渐遮住了弯月，天空蓝的发黑。

　　他们在一个亭子中坐着，居海坐在正中间，借着风吹讲了起来。

　　见实是巨楹门最杰出的的弟子，深得莫为喜爱，他自己也是非常勤奋用功的。有一晚，见实在寝殿温习白日里莫为讲的练功禁忌，忽然有一处不解，便穿了衣服去鲤退阁去请教他。

　　平日里他也时常半夜去请教莫为，只是今日，略有些不同。好像每个月都有一日或两日，鲤退阁是不许人靠近的，今日便是，可见实沉迷于书中，深受困惑想要立刻弄清楚，便往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风越刮越大，刮的无玉有些冷，其他人也打了个寒颤。

　　“后来呢？师兄，你快说啊！”无玉迫不及待的问。

　　“那天晚上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就听说见实逐出门了，原因竟是撞见了门主洗澡，不尊师父，如此啼笑皆非的理由，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后来，我发现和见实住在一起的师兄在那里发抖，说那夜他去寻见实，分明听见了惨叫...”

　　“啊！”慕秀听的冷汗直冒，下的叫出了声，把众人也吓了一跳。

　　萧起祸十分自觉的从后面捂住了她的耳朵，示意让居海继续讲。慕秀被他半圈进怀里，偷偷羞红了脸。

　　“那个师兄还说，见实是最用功的，他若走了不可能不把他的书带走的，他从那晚出去后根本就没有回来！”居海搓了搓冻僵的手。继续说：“从那以后，便没有一个月的几天不能去鲤退阁的规矩了，没过几天，那个和见实住一间屋子的师兄也自请离开了。”

　　“不对啊，若是真的是不想被人撞见他洗澡什么的，莫为应该下令每天都不让人靠近，为什么还取消了不让人靠近的规矩呢？”萧起祸不解的问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轩寂答。

　　“没错，他取消了这个规矩就是让让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赶走见实只是因为他冲撞了自己，你们若不信大可随意行走。”无玉补充道。

　　“可真的是这样吗？”思独问。

　　“恰恰相反，他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呦，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师妹。”

　　“好了我不说了，故事很精彩，时间这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说着一群人一起下山去了，无玉和轩寂走在最后面，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一个疑惑。
　　见实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