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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觉醒来,爹娘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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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一分为二,在上为天,在下为海,生气才得以出现。直到大陆的诞生,这片荒芜而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才显现出生气。
草木笼罩,生灵遍布,文明也随之降临。
各种生灵相继出现,这片大陆开始由三界共同领导,仙界,人界,魔界,地上多居人仙二类,地下多居各种妖魔,魑魅魍魉,三界互不相扰。直到三界为资源争夺,无制度无约束的统治终将告一段落,而最后的纠纷归结到这片大陆的统治权。
三界大战,人界迫于先天原因,薄弱力量自然无法与仙魔抵抗,主动退出。仙魔两界,经过三年纠纷与争斗,魔界终败,这片大陆归由仙界掌控,大陆也真正被命名为——琼洵。
琼洵大陆随岁月变迁,各类神秘的地点也被探索发现,最具标志性的便是四方四山,即东方的蒹苍山,西方的阙嫄岭,北方的予坻峰及南方的栖棠山。
且说那栖棠山,甚是独特,另外三座山都是荒无人烟,唯独这山的山脚坐落着一村庄。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栖棠山的环境优势。栖棠山居于南方,田地肥沃,流水清澈,河流众多,交错相通,故山上草木众多,各种珍奇花草也从此地发源。
百药村内——
迎面走来一个摇摇晃晃的手持酒瓶的男人,此人名曰钟林,仅观外貌也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嗜酒成瘾,极爱赌博的人。他也因此欠下了很多债,而他的妻子秦瑶和儿子钟暮辞倒是受了不少罪。
不知哪日凌晨,钟暮辞早早地去山上采药。他本应该是个读书人,却遇上了这样一位爹,但也不尽然是他爹的错。他爹本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医者,却因一次误诊,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给钟林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往后的他,就再不碰草药了。钟暮辞小时候常围在父亲身边看父亲开方子,配草药,对一些简单的草药也了解得差不多,不知是否该感谢钟林,至少他们家现在还能依靠卖草药勉强生存。
家道中落,也甚是凄惨……以前的钟离,还总被小伙伴羡慕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爹爹,可现在,钟暮辞就像个小乞丐,衣服破破烂烂,却十分干净,想必秦瑶确实很认真地清洗过了。若不是这个家里还有一位如此贤惠的母亲,那这个家庭肯定早已不堪入目。
百草村后有座大山,上面生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但由于后山常常有人失踪,人们就怀疑后山里有什么怪物。因此,每次钟暮辞上山采药,秦瑶也是胆战心惊,她多么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安全地待在家里,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自由的玩耍,可,她没有办法。钟暮辞是个好孩子,他自然知道母亲的难处,所以他每次出去时都会向母亲保证自己一定安然无恙地回家。
那日,一如既往上山采药的钟暮辞偶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好奇之余,他便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偷听。
他看见四名男子和一个小姑娘在交谈着什么。正准备凝神偷听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叫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那一行人便发现了他。
钟暮辞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人,其中有个长相极为清秀的白衣男子,名曰沈昼衿,他虽生的好看,却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钟暮辞看见他,不知为何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忽然那位身着白衣,面容可爱的小姑娘喊了一声“那位小兄弟,你过来一下。”
钟暮辞踉跄地从石头后走出来时,却不小心被一块木桩绊倒,一头扑进沈昼衿怀中,钟暮辞闻到一种清新的檀香味,却又不同于一般的檀香,因为这檀香味显得过于清淡了些,来不及思考这是何种檀香,钟暮辞就立马抬起头,看见沈昼衿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他急忙放开紧抓着沈昼衿衣袖的双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自己也疑惑自己是何时抓住了沈昼衿的衣袖,但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好惹,那眼神清冷,好似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沈昼衿的死亡凝视给杀死。
此时,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样貌俊秀,身材高挑,一看就是个修仙之人,此人名曰楚宁郁。他上下打量了钟暮辞,说了一句“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你别以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撒谎,我们大人,最容易识破小孩子的鬼把戏了。”
钟暮辞摇摇头,虽然他确有听见什么,却听的模糊不清,只听了个大概。楚宁郁见这孩子不说实话,伸出右手拍在钟暮辞肩上,看似轻微的动作却相当用力,钟暮辞的肩膀被拍得硬生生的疼,得亏钟暮辞忍住没叫出来,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承受的住这样大的力气。
楚宁郁死死地盯着钟暮辞,钟暮辞有些慌张,他的目光避开楚宁郁,向四周张望,忽然与一双犀利的眼神对视上了,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披着一件紫色的斗篷,将脸遮住了半分,却恰好露出了那双有些冰冷而又恐怖的双目。钟暮辞不由得一哆嗦,心想:这人的眼神为何如此恐怖,而且,他为何盯着我?不对,他盯得不是我,是这位,红衣男子!
楚宁郁见到钟暮辞慌乱的眼神,心想,这孩子恐怕是不会交代的,算了,那只好……想着,他望向那个沈昼衿,奇怪地憨笑着。
沈昼衿明白他的意思,缓缓走上前去,望着钟暮辞,钟暮辞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只听见他喊了一声“伊行”一位白衣男子应了一声“是”便走了过来,那是个看上去十分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人,一看就是个书香门第出生的人。
白伊行走到钟暮辞面前,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你先睡会,马上就好,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钟暮辞也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向后退了几步,只见白伊行用手摸了摸钟离的头,嘴里念叨着什么,片刻,钟暮辞突然昏了过去。
正当暮色降临,天边火红一片,如熊熊烈焰,又好似血染天际…
当钟暮辞再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个小亭子里,那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他无聊时,总会和朋友一起过来玩,直到父亲性情大变,整天浸在赌场,钟暮辞和他母亲秦瑶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拼了命地干活,可纵使拼了命地,夜以继日地干活,却连温饱也做不到,更谈何还债。
当钟暮辞缓过神时,已是傍晚,他连忙往家里跑,他忙了一天,本想卖药换钱的,谁知遇到那样一群人,还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这么晚还没回家,他娘肯定担心死了。
刚到村口,钟暮辞就听见一声声的哭喊声,村长看见钟暮辞,连忙拉住他,哽咽着说“别,别回去。”
“为什么?”钟暮辞变得有些慌张,“没什么,总之你今天别回去了,在我这住一宿吧!”
村长这不是请求,而是活脱脱的强迫,钟暮辞觉得不对劲,立马直奔向家的方向,村长没拽住他,只能远远喊一句:“回来!”
钟暮辞看到家门正开着,却不见灯亮着,他立马放下装草药的篮子,冲进屋子里,只见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家中,手里拿着刀,上面还滴着血,钟暮辞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跑,而且看看自己的父母在哪。
见钟暮辞进来,那几个男人阴森地笑了一下,说道:“找谁呢?”那声音里充满了疯狂,钟暮辞怯生生地望向那几个男人身后,那,那不是他的爹娘吗?他们,在流血。
钟暮辞一下子扑上去,泪水立马涌出眼眶,“娘,娘!你醒醒,醒醒啊!爹,你怎么了,你看看娘啊!你们快起来啊,阿离害怕!”钟暮辞知道自己的爹娘已经死了,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几个男人,正在摩拳擦掌准备让这孩子去陪他的爹娘了。
黑暗之中,那几个男人的脸模糊不清,但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却让钟暮辞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愤怒早已代替了恐惧,钟暮辞拿起桌上的剪刀就往其中一个男人腿上戳,但由于太黑了,钟暮辞扎了一场空。那男人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敢反抗,他阴笑着,捉住钟暮辞握着剪刀的手,用力掰着。
钟暮辞哪是这人的对手,手被掰得疼了,剪刀便从手中掉落,发出哐啷的声响。他正准备拿刀刺向钟暮辞,忽然不知哪来的一颗石子砸到了男人的头上,男人往窗外望去,却空无一人,钟暮辞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踩在男人的脚上,手肘猛地撞在男人的肚子上,疼得那男人直叫!
钟暮辞挣脱了男人的手,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去,边跑边自责:“爹,娘,对不起,我,我……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你们放心,等那些凶手走了,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们的!”
待那歹徒离开后,钟暮辞才返回家中,他看着屋子里的地板上鲜血淋漓,眼睛不知不觉红了,与地上的鲜血染成一个颜色。
村长走过来,看着这惨遭破坏的房屋和秦瑶、钟林的尸体,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有流泪,但所有的悲伤都能从他那双疲倦的、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露出来。
他缓缓走到钟暮辞身边,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木簪子,随后,语重心长的说:“生死离别,人生常事,生活在外,总归要还的!这是你娘准备留给你,让你赠给喜欢的姑娘的,只可习惜,她连你长大成人都见不到了…”
钟暮辞用血红的双眼望着村长:“村长爷爷,那石头是谁扔的?看身手,应该是个侠客。他为何要救我?”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狭路相逢吧。看身形,应该是名男子,但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记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檀香味。哦,对了,他还带着他的几个徒弟,三名男徒弟和一名女徒弟,小小年纪都当师傅了,真是天纵奇才啊!”
钟暮辞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那木簪子。
剩下的日子,钟暮辞便到处借钱,将爹娘的葬礼草草办了,还得亏钟暮辞一家曾帮过村子里的人不少忙,不然连这葬礼也办不了……
后来,钟暮辞继续卖草药换钱养活自己,也为了还办葬礼的钱。反反复复的日子匆匆飞逝,就这样没过几年,钟暮辞还清了钱,便离开了村子,四处游历。是为了学一身本领为爹娘报仇,也为了调查凶手的身份,如果幸运的话,能遇到自己的恩人。他知道,这群凶手绝不是来要债的人,如果是要债,杀死他们也得不到钱,何必呢?况且,赌场老板和自己爹爹本就是熟人,雇人谋杀这种事绝不可能。
所以,这凶手必定和爹娘在很久以前结下梁子,要不然,就是仇人雇来的。只是自钟暮辞记事以来,爹娘这些年来都安分守己,除了钟林之后常去赌场结交了些狐朋狗友,好像并没有什么仇人。
除非,除非那些人并非针对的是他的爹娘,而是他。
千千万的谜团交杂于心,钟暮辞下决心四处游历,幸运的话,也许能被哪个门派收作弟子,拜个好师傅。
不多时,他便带着棨尘,匆匆走出村子。村长看着钟暮辞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尽的心酸。
刚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抛弃,若不是钟林二人心善,捡回家抚养成人,他也许早就……这好日子没过多久,爹就“疯”了,这也就算了,他才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要面临爹娘的离去,这四年来,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不晓得请村民们帮忙,唉,真是苦了这孩子。
村长长叹一口气,最后凝望着钟暮辞的背影,喊了句,“记得回家。”他并没有把握,也许这孩子很快就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归来。
是生是死,仅凭天意,只愿这孩子能平平安安,那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