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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武林秘籍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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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一晃,雨流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摸到身侧短棍,触手微凉,这才稍稍放松。
她正要坐起来,忽然感到脑内一阵刺痛,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脑中那些一度封存又再见天日的信息海淹没了。
待到雨流再次睁开眼时,这个有些瘦削的十四岁少女外表看上去并无变化,唯独深黑的双眼中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冷静和深邃。
她想起来了许多东西——她是雨流,也不仅仅是雨流。
“她”是触须,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
“她”所属的世界意识因受损而不得不陷入沉眠,沉眠前分出无数触须,穿越世界屏障,在其他各世界中转世为人,以作为常人生活的方式收集信息,储存资料,为世界意识本体苏醒后的自我修复提供支持。
在其他世界收集信息并不会侵害到这些世界,因此,触须们并不会受到排斥,反倒是某些世界意识会出于帮助同类的立场,为来到此界的触须提供适量的庇护。
雨流轻轻叹了口气,她作为触须已在各个世界中轮回了不知多少世,也储存了大量信息,然而她的世界意识本源,距离苏醒却还遥遥无期。
昏暗的烛火下,雨流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少女的手长期练武,生有薄茧,但显然还未长成。这一世的自己才十四岁,这么年轻,却就要面临生死危机……
若不是关乎性命存活,她也不会在这时觉醒记忆。
从她觉醒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一切的起因,居然仅仅是因为传言中她手上一本莫须有的武功秘籍。
雨流冷冷地望了轻掩的窗户一眼。觉醒前她发现不了,而现在她却能够清楚地察觉,窗外的草丛中有歹人窥伺。
只有两人,不是什么高手,却也足够烦人。
她提着短棍起身,倒了杯凉透的茶,冷不丁推开窗子往外头一泼,也不管有什么动静,又迅速关上了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手上并没有那本所谓的秘籍,却难以对人解释。
这种“某某手上有宝藏”一类的谣言,往往越是澄清越是容易越描越黑。雨流原本就在考虑对策,现在意识觉醒,底气充足,她想,或许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第二天一早,雨流要了份最便宜的清汤挂面,坐在客栈大堂慢条斯理地吃着。说来惭愧,她下山以来一直囊中羞涩,钱要省着花。
监视她的人觉得她和昨日相比好像有了些变化,似乎……从容了许多?莫非这一晚上过去,她就有了什么依仗?
监视之人暗忖着,转念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鬼王棍唯一传人又怎样,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刚死了师父又第一次下山,表面上做出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心里怕是无措得很吧。
不过这小丫头把随身之物看得还真紧,那本传言中的秘籍,究竟藏在哪了?
雨流知道有人在盯着她,她并不怎么在意。她唯一的目标是“活下去”,在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其余事物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而以她觉醒后的实力来说,这个世界基本没有人能杀得了她。鉴于这点,雨流的心情其实是相当不错的。
她连追究到底是什么人盯上自己的兴趣都没有,用过早饭便牵着马出了城,准备往南方去。
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雨流打算去江南看一看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
当然,这一路可能不会很太平。
第一波来劫道的人出现在中午,似乎正挑着雨流在路边准备吃饭歇息的时候。三个蒙面人从林子里窜出来,手持弯刀袭向坐在地上的雨流,雨流嘴里叼着烙饼,一手撑树借力,一手挥动短棍,从善如流地接招。
一分钟后,三人丢盔卸甲地躺了一地。
“饶命啊!我们只是……”其中一人挣扎着求饶。没想到这看上去白嫩瘦弱的小少女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他心中恐慌的同时又有些许嫉妒——这小丫头真是命好啊,从小就被鬼王棍萧林收为徒弟,萧林死了还把秘籍留给她,她这么强,一定也有那秘籍的作用吧?
雨流对三人的求饶自辩充耳不闻,她把几人衣服扒了捆在树干上,顺便摸了一通口袋,摸出一些碎银来。
“就这么点啊?”雨流鄙视地看了几人一眼,把碎银往自己兜里一揣,叼着烙饼跨马走人。
三人:“……”
本该庆幸她没要自己等人的性命,可这一副仿佛他们专程来送钱的模样,怎么就那么让人憋屈呢?
虽然钱不多,但雨流心里其实有点高兴。
她发觉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再多来几波人,钱就不用省着花了吧?
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钱,留给她的遗产属实不多,这次下山她把所有的银钱都带上,买一匹马就花去了三分之一。
雨流想起小时候和师父在山上住,时不时地有人奔着鬼王棍的名号找上来,想和师父切磋求指教,师父基本不会拒绝——“可以,但是要加钱。”
切磋到后来都不用师父出手,雨流就能解决一半的人。
要不是众多侠客锲而不舍地上山来切磋送钱,光靠师父开辟的那几亩小菜地,可养不活他们两张嘴。
希望下一波来送人头的身上多带点钱。
然而直到傍晚雨流入了城镇,也迟迟未见第二波人前来袭击。
城镇靠江,建着一座港口,多条水路途经此处,形形色色的人来往流通,显得很是热闹。
雨流牵马路过码头,愉快地远眺夕阳下粼粼的江面和停泊的船只。
这时,一阵窃窃私语传进了她耳中。
“是她吧?”
“萧林前辈的……以前见过……”
雨流转头望去,只见几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女正从船上下来,望着她这边低声交流着。
见雨流看向他们,几人有种背后说人被发现的尴尬,其中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索性过来向她打了个招呼:“可是鬼王棍萧前辈弟子?”
雨流点头。“是。你们是?”
“我姓丰,单名一个黎。三年前我到鱼羊山上去拜访过萧前辈,与姑娘也有过一面之缘,你可能不记得了。”
“啊,”雨流想起来了,“我记得。”因为这人当时切磋付的钱特别多,师父还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出手阔绰,身手平平,很有冤大头潜质。
名叫丰黎的年轻人笑了笑,只当她是客套。毕竟过去三年,他自己都不记得这小姑娘叫什么了,是姓余还是姓许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