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继后过分美丽》飞鸢问山

2、第二章

　　“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要怎样的人生？”

　　第一，要至高无上的权柄，女性的柔弱不再是男性的附庸，而是一种高贵优雅的美；
　　第二，要完美无暇的容貌，不必为谁而盛装，但最纯洁的教徒看到都会忍不住心动；
　　第三，要有一个听话的孩子，一定要漂亮可爱，但自己不必经历分娩的痛苦；
　　第四，要浪漫唯美的爱恋，一段或者几段，不必遵循俗世道德，却一定要深刻浪漫。

　　*

　　这几点，系统都为她做到了。

　　模拟人生本身也就是打着第二人生的概念来宣传的。

　　只是，系统这个小机灵鬼，总是得给她带来一点意外，这才是人生嘛，最初的设计者总是这样说。

　　譬如，赫里确实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却有一位半死不活的丈夫，她并非这个国家真正名义上的女王，她只是暂时享有了国王的权力。

　　若国王哪天醒了，赫里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得乖乖交给他才行，国王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若国王醒不了，某天突然死了，继承法规定嫡长子继承，由于这位国王在位期间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公主，所以王位说不定会落到某个赫里没见过的王室亲族头上。

　　不管如何，王位是到不了她头上的，她若想登基，与法不合，继承法可从没规定国王的伴侣也有继承权的。

　　又譬如，她确实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孩子，这孩子也很听话，但就是和她不亲。

　　系统上来直接把她的身份设定为虐待公主的恶毒继母，她一睁眼，她可爱的小公主呀，端着茶托，穿着脏兮兮的女仆衣裳跪在她面前服侍她。

　　系统也自有它的一套逻辑，还不许她立马变脸心疼她的小公主，必须得在原人设的基础上慢慢转变，不然，很容易被当成疯子。

　　游戏打着体验第二人生的概念来推行，那一切都必须真实，必须得合逻辑。

　　赫里没办法，只能冷着脸磨磨唧唧了一年，才慢慢和小公主亲近了一点。

　　小公主阿曼达今年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据说她出生的时候，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她出生那天为正处干旱的奥克兰带来了久违的甘霖。

　　人们在雨后的彩虹中庆贺着公主的出生。

　　她深受民众爱戴的同时，上层贵族却并不待见这位公主。

　　据闻国王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贵族们也都跟着奚落公主，环境下使得公主愈发沉默寡言。

　　但赫里出现后，她努力想让自己的小公主能更快活一点。

　　清晨，阿曼达在侍女的服侍下刚朦胧地睁开眼，王后便如往常一样敲响了房门。

　　“女王陛下。”阿曼达屈膝行礼。

　　赫里接受她的行礼后，亲吻了她的额间作为还礼。

　　无论多少次，阿曼达也依旧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回礼方式。

　　身为公主，整个帝国只有一个人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她回礼，那就是帝国的王后，她的母后。

　　但哪怕是她的生母，也从未用这样亲昵地与她回礼。

　　赫里一如往常指挥着侍女为她洗漱，自己则上手为她梳起长长的头发。

　　阿曼达的生母是个银灰色头发的美人，她遗传了生母的发色，长长银色头发宛如上好的绸缎，在手中冰凉如水。

　　赫里编不好那种小小的辫子，几次也不成功，只能放下，转而指挥侍女为她的小公主做发型。

　　侍女手很巧，两侧银色的长发按着赫里的要求分出几绺编成鱼骨辫后挽起，剩下的披散在肩上。

　　赫里为她在发髻上别上一只小小的蝴蝶结，蝴蝶结中间镶着一颗黄澄澄的琥珀。

　　她穿着赫里为她准备的蓬蓬裙，粉色的蕾丝花边和蝴蝶结为她清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少女的活泼可爱。

　　“哦，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美人。”赫里王后挑起小公主的下巴有些轻佻地说着。

　　一旁专门服侍公主的侍女听了这话颇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从前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公主这张漂亮的脸蛋，为此没少折腾可怜的小公主。

　　虽然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赫里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侍女的这些小心思，她只是颇有些遗憾为什么小公主没有好感度条。

　　大概是游戏设定吧，有些人物就是无法攻略的。

　　大概设计者也没想到有人会对阿曼达感兴趣吧。

　　“这有什么关系？”赫里似乎并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她是你闺女。”系统翻了个白眼。

　　赫里点头。

　　“一她是女性，二她是你闺女。”系统又重复了一编。

　　“又不是亲生的。”赫里说。

　　“而且，她超可爱诶！”赫里捏了捏公主柔软细腻的脸蛋。

　　阿曼达似乎有些吃痛，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与她冷清的个性不同，她的眼睛是柔软的琥珀色，抬眼看她的时候，蝴蝶结中央的琥珀也微微闪烁着蜜糖似的光。

　　赫里差点没忍住要上去亲她一口。

　　赫里想，如何阿曼达可以攻略的话，她倒是不介意等她长大了体验一把禁忌之恋什么的。

　　当然，这不是不能吗。

　　赫里就老老实实把她当自家崽养着了。

　　“今天也要乖乖跟着老师学习哦。”赫里改为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曼达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样子，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神色。

　　身为王室公主，阿曼达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在此前因为国王对她的态度，她甚至没有被当作一位真正的公主好好培养过，赫里来了她才真正开始学习各类礼仪文化，甚至包括政治军事知识。

　　赫里看着被她包裹在蕾丝蓬蓬裙里的粉色小公主，她十分感激系统给她这样可爱的女儿。

　　虽然不能攻略，但是她由衷感受到了游戏里养崽的快乐。

　　这种快乐，是系统所无法理解的。

　　“喂！我说了多少次了，她是不能被攻略的！”

　　系统看着赫里自游戏以来就在每天刷小公主好感度，比她对她的那些情人要殷情且持久地多。

　　虽然这位小公主根本没有好感度条。

　　“这是游戏设定、游戏设定，你别做梦了！不可能更改的。”系统莫名有些生气地叫嚷起来。

　　“阿曼达在游戏里就是完全不能明白你们人类感情的设定！”

　　“天吶，怎么会有人想……”系统又想扶额了。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赫里忍住没翻白眼。

　　“我只是在享受养崽的快乐，你是不会明白的。”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今天对那个叫琳达的女仆笑了。”系统说，“她对你的好感度都快90了！”

　　“哦，我的小系统，你想说什么呢？”

　　“我没想到你居然男女通吃！”系统叫了起来。

　　赫里怔了一下。

　　“琳达对我笑的那么可爱，我怎么能忍心不回应她呢。”

　　“只是笑一笑而已，我又没做什么。”

　　赫里想，她只是一个不忍心拒绝美人的普通人罢了。

　　“阿曼达才十六岁，她在我这里还只是个孩子呢。”赫里说。

　　“你在担心什么呢？”赫里撇了一眼系统。

　　系统语塞了一下。
　　它冷哼一声：“我只是不希望游戏违禁被封罢了。”

　　“我可是个正经人。”赫里说。

　　赫里一面和系统争执着，一面送走了小公主。

　　由侍女服侍着换了身衣服，她走向了议事厅，准备开始今天一天的工作。

　　“我还指望阿曼达以后好好孝顺我呢，你懂的，我是不会生孩子的。我可是把阿曼达当继承人培养的。虽然这只是个游戏，我也希望我走了以后，我的国家能由一个优秀的君王继续发展下去。”

　　“公主不能继承王位，别做梦了。”系统说。

　　赫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自我以后，公主可以。”赫里挑眉说道。

　　系统正准备再讥讽几句，她现在也还不是正经女王呢。

　　这时，议事厅到了。

　　赫里这才看见议事厅内今日有一位早就等候着的客人——外使洛克。

　　或许侍从方才有同她提过此事，不过她只顾着和她的小公主进行爱的互动去了，竟全然忘了这件事。

　　不过没事，等待美人，那总是让人无法生气的。

　　*

　　“洛克先生，让您久等了。”

　　洛克抬眼看去，只见今天的女王穿了一件深蓝色的丝绒长裙，身为女王，不同的场合自然需要有不同的着装打扮，但洛克发现，哪怕是议事厅这种严肃单调的场合也一点不妨碍女王将自己打扮地得体且迷人。

　　她今天并没有穿戴裙撑，身上深蓝的丝绒长裙自然垂下，勾勒出完美优雅的身材曲线，奥克兰首都的清晨总会有些凉意，女王身上还披着轻薄的白绒毛披肩，衬得她精致深邃的五官愈发美丽动人。

　　赫里女王在他对面的议事桌坐下。

　　离得近了，洛克才发现她耳朵上戴着的是一朵小的蓝色花蕾，别致又精巧。

　　女王灵动的双眼看向他，洛克依旧为她的美丽所折服，但昨晚过后，他也只能看看了。

　　“不知昨天的晚宴您是否过的开心？”女王微笑着问他。

　　“哦，昨晚……昨晚是的，我很开心。”得知女王陛下喜欢的是主家的某位少爷之后，他昨晚就在宴会上勾搭了上了一位贵族女性，虽然聊天的时候他脑海中也全都是女王陛下就是了。

　　不过，今天来他是有正事的。

　　出使奥克兰也有一个月了，他已经基本了解了奥克兰的情况，权衡利弊之后，他认为如今也到了作出决策的时候。

　　“关于同贵国联盟的事，我想巴比利亚十分乐意。”

　　赫里露出一个无比和煦的微笑：“我亲爱的外使大人，这真是个正确的又令人愉悦的好消息，要知道，奥克兰一向善待朋友，能和巴比利亚做朋友，我感到由衷的快乐。”

　　洛克回复道：“当然，这也是巴比利亚的荣幸。”

　　“那么，奥克兰是否愿意同巴比利亚联姻呢？”洛克问道。

　　赫里抬眼看着他。

　　“是这样的，国主在我出发前就希望由我告知您，我们真诚地期望能同贵国结成姻亲关系。”洛克说。

　　这个时代，联姻是同盟国间很寻常的操作。

　　奥克兰此前的国王好战，树立了不少敌人，而连年的征战让奥克兰如今疲乏不堪，巴比利亚是除了奥克兰外的第二大国，如今其他国家都在商讨着讨伐奥克兰，巴比利亚如今的态度对如今的奥克兰就很重要了。

　　正因为巴比利亚很重要，所以这些时日，宫廷内外对这位外使大人的态度才都小心翼翼。

　　“联姻……这您之前可没说。”赫里依旧微微笑着，“毕竟我们之前一直说的是联盟，而不是联姻。就算是联姻，那谁和谁呢？就算我仰慕贵国国王，但我想我们国王大概也不会同意的。”

　　“您是奥克兰美丽的珍宝，我们怎么敢让一位女王嫁去巴比利亚，您这玩笑可真有趣。当然是奥克兰的公主和我们的大王子。”

　　“巴比利亚大王子正值壮年，是巴比利亚未来的国王。”

　　“听闻您的公主也正值妙龄，请允许我代表大王子向您求娶公主。”

　　奥克兰不愿意再打仗了，洛克认为女王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获得一个大国的支持，而女王只需要送去一个小公主。

　　果然赫里女王听到这里笑了。

　　洛克心中只以为这事成了。

　　他真的想不到女王拒绝的理由。

　　巴比利亚的态度对奥克兰太重要了，而现在他们提的要求只是一个公主，他还听闻这个公主和女王并不对付。

　　赫里女王站了起来。

　　丝绒的蓝色裙摆划过深色的绒缎地毯。

　　“我听闻，你们那个大王子……这里有点问题。”女王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像，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

　　洛克讪讪笑了，说：“他是巴比利亚的顺位继承人，这点并不会改变。”

　　女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啊……一个公主，交换奥克兰未来的和平。”
　　“似乎是个很划算的交易。”

　　洛克挑眉，不予置否。

　　系统在脑海里却比赫里更加兴奋。

　　“快啊！答应他！”

　　“让阿曼达嫁给那个傻子，一个傻子当国王，巴比利亚下一代估计也差不多完了，到时候你再扶持阿曼达的孩子上位，巴比利亚不就是奥克兰的了！阿曼达嫁给那个傻子还能为奥克兰争取到十几年的和平期，奥克兰可以用这十几年韬光养晦迅速发展，等到那个傻子上位的时候，你就扶持阿曼达的孩子，然后慢慢吞并巴比利亚，再过十几年，你就能一统大陆了！”

　　系统在她脑海里叫嚷地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最初创建游戏角色的时候，赫里选择了几个大致的人生方向。

　　游戏推广的是第二人生的概念，自由度很高，但游戏自然就会有基本的玩法机制。

　　赫里在最初创建角色的时候，也规划了大致的人生方向，分为事业和爱情两个大部分。

　　事业上赫里选择的是国王的权杖。

　　如果能一统大陆，那么事业线就相当于被赫里给打通关了，还是最优通关。

　　“你不会真的为了一个连好感度条都没有的公主放弃事业线吧！”系统诧异地问。

　　“首先我就算拒绝洛克，也不代表我事业线就失败了。”

　　“再者我就算拒绝他，也并非完全因为我对公主的私人感情。”

　　系统却抓住了关键词：“那你、你真的要拒绝他了？！”

　　“你不是一直想跟巴比利亚联盟的吗？！”

　　“你都在我耳边叨叨了多少天了！现在你居然要放弃？”

　　“别吵。”赫里说。

　　“一个公主，可以换得和平……”赫里缓缓说道，“但是有人问过公主愿不愿意吗？”

　　“我知道，你或许会说，这是国家大事，不应该谈论这些私人感情。”

　　“公主历来都是用来联姻的。”

　　“但公主就必须为国家牺牲自己吗？”

　　“为何王子就可以成为王位的继承人，哪怕王子还是个傻子，而公主，哪怕再聪明，人们的目光只是在于她漂不漂亮，也只是在于她是否可以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

　　王后拒绝了巴比利亚的联姻请求，据说还十分不体面地讽刺了那位有些缺陷的大王子，哪怕是洛克这样喜欢王后的人，也被气的不轻，当天就叫上马车离开了奥克兰。

　　这事传开后，宫廷内外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占据绝大多数的右-派人员认为王后犯下了一个十分严重的政治错误。

　　她的做法会为王国带来战争和灾难。

　　而奥克兰已经在她丈夫统治的时候受够了战争，并且也再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大战了，国家已经十分疲敝了。

　　底层的百姓都十分担心再一次的大战会让他们失去丈夫和孩子，让他们变得更加贫困。

　　面对这些争议，王后好似没有听到。

　　她只做了一件事——她赦免了一批死刑犯。

　　这些死刑犯去年在首都引发了一场暴-乱，那场暴-乱甚至涉及到了王宫，在一个深夜惊扰了国王的美梦，暴-乱持续了三日，国王震怒，抓了上百人，但当月国王就一下子昏迷成了植物人，王后接掌了大权，这批犯人就被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今日的午时，这些死刑犯本该被吊死在街头的十字架上。

　　民众们都天生喜欢看热闹，这样的行刑现场每次都会有许多人围观，被处以死刑的往往都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或者强盗，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是大家都爱看的事。

　　但今日，围观的民众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快活。

　　当赫里女王站到台上，对着众人宣布赦免他们的罪行的时候，人群中才发出一阵浅浅的惊呼。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

　　赫里女王甚至不顾亲卫的阻挠，亲自上前为一个个被绳索捆绑在十字架上的死刑犯解开绳索。

　　数千人的围观现场，此时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那位全帝国最尊贵的女王在一个个脏兮兮的嫌疑犯面前低下了头。

　　她葱尖一样细嫩的指尖本该用来翻阅被金熨斗熨得妥帖平整的奏折，又或者用来摆弄某件他们这些平民一辈子也买不起的珠宝，但是此刻，她只是低头用它十分艰难地解开那些被捆绑地十分结实的绳索。

　　一百多个刑犯，都是普通民众，他们劫掠王宫和贵族，他们抢的不是珠宝，是面包。

　　他们没有武器，面对士兵们锋利的武装，他们有的只是身边的石头、树枝。他们大都家里连一口铁锅都买不起，更不要说刀剑和盔甲。

　　这只是一群被逼得活不下去的普通人罢了。

　　因为国王常年征战，他们的父亲或者孩子死在了战场上，家中丧失了大部分的劳动力，同时，物价又连年上涨，收成也不好，他们活不下去了，只能去抢。

　　众人就这样静静看着王后将一个个刑犯从十字架上释放。

　　虽然这些人都是一群可怜人，但是却没有人会原谅他们的罪行。

　　国王选择杀死他们，捍卫自己的威严。

　　但王后，这位年轻美丽的王后看着现场的人群，还有那些依旧有些茫然的死刑犯。
　　她没有说自己为何要释放这些人，她反而又做出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举动。

　　她对着所有人，弯腰道歉，细数自己身为女王的各种罪责。

　　*

　　“诸位，我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一年了，执政掌权管理这个国家也刚刚一年。”

　　“这一年里，我在自己的努力下也是为百姓做了一点事的。”

　　“在我丈夫出事前，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只是丈夫放在家中欣赏的花瓶。”

　　“实际上，自我执掌国家以后，我也不是个合格的女王。”

　　“我没有非凡的政治天赋，就连管理国家，也是近一年才慢慢学会的。”

　　“每每遇到政事，我都要再三询问身边的执政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若是和民生有关的问题，我还要派人出去细细考察……”

　　“他们说，一个英明的君王应当有快速决策的能力。”

　　“但我却在想，我的一个决策会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活。我不能犯错。为次，我最初甚至经常无法入睡。”

　　“我也不是个军事上的天才，我并不热衷于战争。”

　　“他们说，一位优秀的君王应该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应当会打仗。”

　　“但我在想，战争会带来死亡。我不愿意我的子民失去他们的父亲、孩子，我希望我治下的家庭都和睦幸福。”

　　“我还有一个最大的过错，那就是我身为一个女性却同男人一起争夺权力。”

　　“他们说女人太软弱，太天真，女人根本无法肩负起一个国家的重任，他们认为女人就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做一个温顺脆弱的花瓶。”

　　“但这些贵族大臣，在他们的治理下，他们做了什么？他们认为国家是他们的。于是，他们将一些好人逼上了坏的道路，好人变少了，国家还能好吗？国家不好了，他们又想要公主去和亲。”

　　“公主和亲就能让国家变好吗？”

　　“我身为女王，我或许不够优秀，没有非凡的才能，或许还犯过一些可笑的错，但我执政以来从没有不努力不勤勉的，而最关键的是，我明白一个他们都不明白的道理。”

　　“那就是——这个国家不是我的，也不是他们的，这个国家是你们的。”

　　“是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种出稻谷麦苗，是你们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一栋栋的房子，是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出一代代勤奋可爱的人。”

　　“是你们交税给我，供给了王室，让我们管理国家。”

　　“国家是属于你们的，不是他们的。公主也不是他们的，是属于奥克兰的，是大家的公主。”

　　“我们的公主应该和世界上最英俊的绅士相爱，而不是和一个傻子。我们是奥克兰，不是什么三流国家，我们的公主应当有选择的权力。”

　　“而如果一个国家连自己的公主都守不住，这样的国家真的值得人民信任吗？真的是大家期待的吗？”

　　“诸位，我有错。我错在身为女王却没能在这些好人变堕落前阻止他们，我错在没有非凡的天赋立即带领大家建立起一个富足强大的奥克兰。”

　　“但好在我足够努力，好在情况也还不算太糟，好在我真的有这样的愿望。”

　　“那就是——人人都能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每餐都能吃上白面包和肉羹，闲暇时还能喝点葡萄酒，想唱歌便唱歌，想跳舞也不会因为买不起舞鞋而烦恼。”

　　“诸位，我或许不是一个才能非凡的王，或许今天过后就会有人背后讽刺我的软弱，依旧有人不喜我女性的身份，但请你们记住，但我一定是爱着你们的那一个。”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子民。”

　　*

　　后来的人为了纪念这段往事，4月6号的这一天称做“救赎日”。

　　历史学家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一致认为，在此事之前，虽然赫里女王治理下奥克兰百姓的生活水平有明显的提升，但因为奥克兰没有女性执政的先例，她在民众间的呼声并不高。

　　但这一天过后，几乎所有奥克兰的普通人都认识了她。

　　她被后来人称做最亲民的女王，她在位期间为奥克兰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她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她是奥克兰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

　　在后来的这一天，人们购买各式的十字架，再用各色的绳子装饰他们的十字架，他们将十字架佩戴在胸口，或者摆在房间。

　　在他们十字架的背后，还会写着赫里女王那天演说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奥克兰是你们的。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让我们继续回到赫里女王这次精彩演说的现场。

　　当赫里看到人群中爆发的一阵无法压抑的欢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笑，有人朝着她的方向亲吻地面，也有人跪在地上哭泣着求她宽恕自己的罪过。

　　现场的狂热的气氛已经完全无法压制。

　　侍卫只能勉强维持秩序。

　　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赫里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无法预料自己后来会有怎样的成就，也不知道当这场演说的内容蔓延至整个奥克兰后会在普通民众那里有怎么样的轰动，但她知道，最起码她渡过了眼前的政治危机。
　　虽然，失去了巴比利亚的支持，奥克兰的未来依旧不容乐观。

　　实际上，这场演说除了令那些普通民众欢呼沸腾之外，也触动了不少贵族大臣的心。

　　他们有的唾弃赫里的虚伪狡猾，也有的真的开始深思赫里的话。

　　而伊莱斯，他身为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侍卫，他有幸亲眼见证了这场震撼人心的演说。

　　他亲眼感受到了民众对这位女王的狂热和爱戴。

　　人群像是沸腾的海浪，他们想要冲垮一切阻止他们热爱亲吻女王的障碍。

　　伊莱斯看向台上的赫里女王。

　　她的美貌依旧动人，但她的王冠却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