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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喜怒不定 ...


  •   那紫服男子逗了她一下,看她脸上难看至极。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极是无语之态。索性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喜欢捉弄人的幼童玩这种无聊把戏,但眸子深处却有极深的冷漠和寂寥。

      他起身用匕首切了一片羊腿肉,用刀尖扎着,不容置疑的推到晁容的嘴边,笑道:“张嘴!”

      目光像看一只小动物。

      肉香味萦绕在鼻尖,引得晁容咽了咽口水,很是听话的张嘴将肉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就咽了下去。

      那紫服男子轻笑,将匕首塞到她手里。

      匕首的金鞘还带着他方才握过的温度,晁容有些不明所以。那紫服男子见她一脸一头雾水的样子,将乘着羊腿的托盘推到她跟前,轻嗤道:“怎么?还要我一口一口喂你?”

      晁容这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军帐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喧嚣和调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哭啼声。一片混乱声音中,晁容耳尖抓取到一个男孩啼哭大喊的声音,应该是先前认识的那个小孩子,阿隽。

      她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帐中还有那位紫服的“主上”,掀起帐子就冲了出去。还没到外面,就被立在军帐外的两名护卫伸手拦下了,呵斥道:“做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篝火之边,几名五大三粗的齐津兵士勾着方才流民中的女眷调笑,站在最外侧的几名身上装束,估摸着也是军官模样。其中一个男人,肥头猪脑,留着腮胡子,油腻腻的摸着下巴,勾着陈绸的脖颈,把她拽到篝火旁。陈绸身体瘦弱,骨骼纤细,衣服散了半边,死咬着唇泪落了满面,苦苦哀求道:“不要——”

      阿隽小小的身体抱住那男人的脚脖子,口中边哭边叫道:“放开我娘亲!放开我娘亲!坏人!”却被那男人不耐烦地一脚踢飞,陈绸心疼的大喊道:“阿隽!”

      晁容被拦在军帐门口,在原地急的打转,猛然意识到自己手中似乎还握着方才的匕首。目光顺着手臂看过去,她心一横,刚想抬手,“啪”地一下就被人飞掷过来的杯盏盖子打了手臂,吃痛一声,匕首随着杯盏盖子一同掉落在地。

      她抬眼便看到那紫服男子施施然走过来,捡起匕首在手指间摆弄,似笑非笑,开口道:“你这人倒是够恩将仇报的。我好心把匕首给你让你切肉吃,却不料你竟想拿此物伤我的护卫?”

      他边说着,边摆了摆手示意帐外的那两名守卫松开手。缓缓的走到晁容眼前,面对面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笑道:“跟过来。”

      那紫服男子往外走,还未到篝火旁,那群胡乱嬉闹的人就声音渐弱,边沿几个人就站起身躬身亮堂的声音喊道:“主上!”

      其他人也跟着喊道:“主上!”

      那紫服男子走到篝火旁,燃烧的火光照的他的脸庞明亮,在夜空中夺目极了。他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匕首上泛着方才切羊腿肉的油渍光亮。然后脸上表情淡淡的,手中的匕首却飞快抛了出去,直直的刺中攥住陈绸的那个军士的一只胳膊。

      上一秒还在嬉笑找乐子的军士,下一刻就抱着鲜血直流的胳膊痛弯了腰,牙齿打颤发抖,陡然吓得跪在地上骇然道:“主上——”

      周围的人见眼前的情形,纷纷大气不敢出,立在原地不敢动。只见那紫服男子走到那军士跟前,手指又放到还扎在他胳膊上的匕首,边笑着边用力按着匕首,开口道:“喜欢渠周的这些女人,你早该跟我说啊。你跟我说了,我会不把这些女人给你们?”

      面上云淡风轻,下了狠劲的匕首下的那军士却痛的大叫起来,痛哭流涕道:“主上!属下知错!属下知错了!”

      紫服男子这才缓缓收了手,骨骼分明的手指上也沾了丝丝血迹。唇角间却如沐春风的笑,眉眼却阴鸷如夜中鹰隼,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周其余人,淡淡开口道:“再让我看到第二次,若还是有人胆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欺辱渠周女俘,下一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其余立在一旁的军士顿时单膝跪地,俯首沉声道:“是!属下遵命!”

      紫服男子抬了抬手,侧眸叫了一个将士过来,开口道:“把她们这些人关到西侧的营房中,派人严加看管,女俘白日跟着做杂活,男俘去喂马。丢一个人,我都要拿你是问!”

      说罢,身体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瘦削小子——晁容。手指指了指她,开口淡淡道:“这个人,就留在我帐中!”

      晁容上一秒还在庆幸这个人还算是个人,对陈绸母子的境遇微微放下了心来,下一秒却听到从他口中的话,顿时自己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心冰冰凉。

      他竟然要自己留在他帐中?

      苍了个天啊!伴君如伴虎!何况这个人还是个精神不稳定的二百五!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喜怒无常。这要她怎么活啊!

      晁容垂头丧气的跟着紫服男子回了军帐,重新以颓丧姿态窝在帐中一角企图当个透明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在心中默念。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那人戏谑开口道:“我方才帮了你,你要如何回报我?”

      晁容抬起头,眨了眨眼,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好像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干巴巴开口道:“您说、您说的什么忙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那紫服男子冷笑道:“你意思是,想让我现在把你那位好姐姐还是嫂嫂的女子叫过来?当面和我属下谈谈?”

      晁容顿时凛然正色,慌忙谄媚笑了笑,摆手道:“不不不,您是大好人!天大的好人!”

      好人到随意路上截敌国的平民百姓拿来威胁。

      晁容在心里默默加了后一句。

      一夜寝食难安,虽然后半夜迷迷糊糊遭困不住晃着头睡了过去。次日一大早,等晁容抱着膝盖在地上的角落被人推搡着肩膀醒来的时候,那紫服男子早已不见帐中踪影。

      她睁眼一看,就被眼前放大的陌生面孔吓了一愣。原是昨夜账外的守卫,那守卫此刻极为不耐烦,推着她肩膀,见她醒了,开口道:“你这小子可真够能睡的,主上吩咐我们,让带你去马厩,白日你要跟着马夫一起去饮马。快起来!快起来!”

      于是晁容惺忪着眼,跟着来到马厩。和其他几个马厩的小兵一起,捧着草料喂了半日马,又扯了缰绳,几个人拽着战马来就近的小溪边饮马。

      溪水逐流而蜿蜒下走,边上又有剩下的秋黄草根,马匹低着头踢着脚蹄子在溪水里甩了甩头。冬日的溪水冰凉,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晁容跟在负责掌管的几匹战马后面晃悠,慢慢的愈走愈远,竟离饮马的大部队越来越远了。

      她忽然往身后望了望,见那几个军士离得远,突然心中一动。却又往四周望了望,是一片平坦的荒野。虽有草木,却并不多,冬日枝丫光秃秃的,一眼就能望到头。躲身都无处可躲。

      晁容只得默默叹了口气,以她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没跑出几里地,估计就被拎着衣领给逮了回来。

      马匹喝足了水,曲着蹄子在原地晒太阳。晁容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还是你们做马的好啊,真是够自在的!该吃吃,该喝喝!”

      在晁容看不见的另一边,有一个男子立于不远处的低丘上。这人身着紫服,转着手中的扳指,望着远处的身影,听下属的禀报。然后淡淡开口道:“你是说,张近照的夫人和孩子在我们这里?”

      边上身穿甲衣战袍,腰间戴着弯刀的军士躬身低眉道:“是!属下查实的消息,确实如此!正是昨夜那名带着幼童的妇人,名叫陈绸,是张近照的夫人。那名幼童,名叫张隽。”

      紫服男子笑道:“有意思极了,可有查到我帐中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历?”

      那军士身形滞了滞,低声道:“主上!那位不是男子,是一名女子。”
      紫服男子一愣,随即眉目一凛。向远处望了一眼,声音冰冷,开口道:“你说什么?”

      那军士只好硬着头皮,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大有在发火边缘试探的意思,只好继续禀报道:“属下查到那位,名唤晁容,是汴京城首辅严叡徵的侍妾。前段时间不知因何缘故从府上逃了出来,然后就是被我们遇到的事了。”

      紫服男子眸子漆黑,良久不语,若有所思,过了半晌,忽然冷笑道:“严叡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严大首辅战场下落不明,倒巴巴跑来一个侍妾。”

      这可真是上天送来的大好礼物。

      萧珵策望着远处饮马归去的身影,好像在思索什么,忽而过了半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意味深长。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们汴京来的这帮人好好玩玩。

      原来你是严叡徵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喜怒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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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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