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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手中是什么 ...


  •   吃完饭食,晁容又吩咐絮玉和舜玉提前准备好了洗澡水,见严叡徵起身要往浴房走去,她跟在身后,脚步略一思索,踌躇是否要跟去服侍。

      就见前面的男人一转身,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见眼前的女子,朱唇翕动,欲说什么,皱了皱眉,径直走了:“不许跟过来,我不习惯让人服侍沐浴。”

      却不知身后的晁容听及此,终于松了口气。

      门外星光璀璨,元月高悬,风朗气清,月光从窗外洒进窗台。
      严叡徵从浴房里走出来,脚步略微迟疑,却又大步迈进卧房。

      他走进去时,晁容早已换了寝衣,去了发饰净了妆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愣。
      听到身后有响声,忙站起身。

      却看见严叡徵头发微湿,披在肩上,英眉微凛,换了寝衣,腰间随意系着腰带。
      本就长得好,不如方才端着大人的官威,倒比平日多了混不吝的痞气。

      严叡徵瞥了她一眼,径直往床上躺了去,头枕着枕头,闭目养身道:“睡吧。”

      晁容只得走到桌子边,用簪子捻了捻灯芯,将蜡烛灭了去。
      屋子内霎时漆黑一片,有月光从窗户中洒了进来,就着月光隐约能看清屋内的桌椅板凳床的轮廓位置。

      晁容只好轻手轻脚的靠大致记忆,就着月光,往床沿边走过去。
      到了床边,那位大人长手长脚的霸占住边缘,也不知睡了没有,丝毫没有往里挪动的意思。

      她只好微微叹了口气,脱了鞋子,咬牙摸着黑翘着腿往床里面挤了进去。
      中间没有意外的碰到了某位大人的身子,晁容恨不得缩着身子躲到墙里面。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叠在里面。
      晁容缩着身体,将松软的被子展开,轻手轻脚的替严叡徵盖在身上,方才舒了口气贴着墙壁侧着身子闭目睡觉。

      两个人俱是盖在同一张被子下,中间却隔了大半个空。
      过了一会,晁容微微动了动身子,终是忍受不了,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严叡徵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微微散落在两个人枕头上,发梢上的湿气时不时萦绕在晁容的鼻尖。

      晁容握了握拳头,决定了!
      干巴巴的开口,轻声唤道:“大人?”

      温软带着一丝丝委屈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却只听到那人不知睡没睡着轻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

      没有任何回应。

      晁容无奈,将身体转了过来。
      隔着大半个空隙,微微探起身,伸手过来,手指轻轻推了推严叡徵的胳膊。

      严叡徵哪里是睡着了,没有半分朦胧睡意的眸子霎时从黑暗里睁开。
      冷声开口,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不自觉的语气放软了一些:“怎么了?”

      晁容拥着被子背靠着墙壁,轻声试探问道:“大人,您的头发还没干,能拭干再睡吗?”

      言外之意,您打扰到我了,您快擦干头发再睡觉!

      良久黑暗中无人回应,正当晁容准备放弃埋头就此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漆黑之中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女儿家真是麻烦!”
      却见那人一掀薄被,起身下床,重新点燃灯烛,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干帕子潦草的擦起了头发。

      过了一会,约摸着差不多了,将火烛灭了,大步往床上走过去。
      蔓延进来的月光细碎,晁容乌发披肩,穿着白色的寝衣,拥着薄被靠在墙壁上。

      像是怕极了他,恨不得缩进墙壁去。

      严叡徵扯了被子一角,重新躺在床的外侧,当做看不见她。
      良久,闭目装睡的严叡徵,才缓缓感觉到那个小人儿轻舒了一口气,缓缓躺回自己的那侧枕头,却仍是二人中的空隙隔了大老远。

      过了很久,抓着被子半埋头在被子下的晁容支撑不住,逐渐放松,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严叡徵不习惯与他人同睡,从幼时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与人同塌而眠过,此时更是毫无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严叡徵就觉得身上重得很,蹙眉缓缓醒来。
      他一低头就看到床里侧那小人儿不知何时滚到了自己这边,手指正紧紧拽着自己寝衣的一角,青丝散乱在脖颈,寝衣贴着自己胳膊,巴掌大的小脸卧在衾被之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大清早,严叡徵的眸子无意识的加深,平复了下心情。
      轻轻抬手,将寝衣从晁容手上扯了出来。

      等晁容醒的时候,严叡徵早已不见踪影。
      絮玉和舜玉见她醒,过来服侍她起身梳洗。

      舜玉见她一脸怔忡,好像在寻什么,含笑道:“姑娘可是在找首辅大人?大人一早就走了。”

      絮玉和舜玉是严公府的丫鬟,手脚利落,被赵逋点名到别院来侍候晁容。
      她二人性格和善,长得也如花似玉,见侍候的姑娘美若天仙、艳色无双,短暂相处下又觉对下人可亲,不禁生亲近之意。

      一连几日,接下来的几天,严叡徵再没有来过这个别院。
      舜玉和絮玉倒是替她抱怨:“首辅大人怎么也不知道来看我们姑娘,这种美人要去哪里去寻?放眼整个汴京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能与我么姑娘比配的女子罢!”

      晁容对此倒不以为意,她甚至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见严叡徵,她更想自己在这个别院里,乐得自在。
      只不过平日真是无趣的很,这日,她和舜玉、絮玉做了一上午针线,又翻了花绳,睡了午觉后,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喝茶。

      严叡徵本就对她心中存疑,所以一连数日,她都没有主动出过这个别院。

      她冲在廊下的舜玉招了招手,温声道:“舜玉,你找个下人去严公府邸看看大人在吗?若在的话,只给他说一声,就说我想出门买耳饰,特来跟他提前说一声。”

      舜玉忙躬身道好,唤了个仆役到跟前来,让那人去严公府跑一趟。

      晁容命絮玉去唤了个小轿,往坊市的一家名首饰铺子直奔了去。

      在首饰铺子潦草买了些耳饰,晁容同舜玉和絮玉在街上买了些小玩意随意逛着,忽然有人从远处飞奔冲撞到他们三人之中。
      舜玉和晁容二人猛然跌倒在地。

      撞人之人是个身材高大、戴着草帽的男人,匆忙走到晁容身边,低头看不清脸,躬身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径直飞速闪身不见踪影。

      “什么人啊,撞了人跑的倒快!姑娘你没事吧?”
      舜玉从地上爬起来,忙搀着晁容从地上起来。

      晁容手指扶着裙角攥的死死的,站起身,望着那人消失的巷口,眸子闪了闪,淡淡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未经我的允许独自出来,所为何事?你手中是什么?”

      身后猛然响起一个凛冽男声,如从寒潭起,那声音骤然将晁容打入冰天雪地。

      她转身,看到严叡徵面无表情的立在她的身后。
      望着她眸子漆黑,意味不明的看向她。

      街市上的车马来来往往,晁容屏住呼吸,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气息。
      手指攥的死死的,有冷汗浸透衣角。

      严叡徵朝她走过来,又问了一遍:“你手中拿着什么?”
      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不肯放过她的丝毫动作表情。

      舜玉见气氛怪怪地,首辅大人神色不对,上前一步抢先讷声答道:“大人,晁容姑娘——”

      “我问你了吗?”
      舜玉还未多说,就被严叡徵冷笑着厉声打断,舜玉忙垂首退到一边。

      晁容忽然笑了,如梨花盛开,慢声细语道:“手中是方才在首饰铺子买的珍珠耳饰。”

      “大人不信吗?”她含笑抬眸,不慌不忙迎向严叡徵直视的目光。
      晁容慢慢将攥在衣裙上的手松开,握拳的手伸向严叡徵跟前。

      她仍看着严叡徵笑,严叡徵的心却莫名跌到谷底。
      他忽然不敢看,转头不看她,涩着嗓子道:“不用了。”

      可那只白皙的发光的手,慢慢展开,在她的手掌心赫然是一只晶莹剔透的银白珍珠。
      耳饰上的银色钩子因为握的紧,挑破了晁容的手掌心。
      从细小的伤口流出的红色血液,滴落在珍珠上。

      “大人这下相信了吗?并没有大人想要的东西。”
      晁容微微笑了笑。

      一旁的絮玉、舜玉看到晁容掌心流出的鲜血,吓了一跳,忙从腰间取出帕子去帮她包扎:“姑娘手掌受伤了,为何不与奴婢说?”

      絮玉几下帮她将手掌裹了起来,晁容垂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朝严叡徵作了一揖:“未经大人允许私自出来,是晁容的不对。晁容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严叡徵想要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冷声将赵逋叫了跟前:“找人送她们回去。”

      赵逋见自家主子似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忙叫了两个随从,让其送晁容回去,然后自己惴惴不安跟在严叡徵身后。

      严叡徵望着晁容不声不响径直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心情莫名烦躁,叫了赵逋过来:“她今日怎么忽然出来了?”
      赵逋忙硬着头皮回答道:“大人,方才府中的小厮跑来说晁容姑娘下午来跟您禀报要出来买耳饰,您当时没在府邸。”
      “大人,您好像误会晁容姑娘了。”

      有小厮上前牵过马,严叡徵接过缰绳,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逋,翻身上马:“你意思是,本官的错了?”

      赵逋心中叫苦不迭:“大人哪的话!属下不敢!”
      忙跟着翻身上了自己的马骑。

      进了别院,天色渐暗,晁容打发舜玉和絮玉去准备沐浴用的水,自己进了卧房,眸子扫了一眼周围无人,关了门。

      坐在桌边,方才拿出街市那人冲撞之时塞到自己手中的字条。
      晁容展开看了一眼,抬手拨开灯罩,将字条放在灼灼跳跃的灯火下点燃,烧成灰烬。

      严叡徵果真对自己如此设防,晁容不禁苦笑摇了摇头。

      进别院时,明月已高悬。严叡徵刚踏进院子,看见舜玉端着一动没动的饭菜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开口问道:“她人呢?”

      舜玉想及白日这位大人对晁容姑娘的质问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倒替这位见了不到半个月的姑娘抱不平,索性挖苦道:“我还以为大人不愿意来看晁容姑娘呢!”

      见严叡徵面无表情,最终还是犯了怵:“晁容姑娘一回来沐浴完就倒头睡了觉,饭也没有吃,大人快去看看吧!”

      严叡徵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先下去吧。”

      进了卧房,屋子内一片漆黑。
      伴着开门的月光洒进满室,严叡徵看见晁容背对着自己,面向墙壁,侧躺在床上。

      乌发柔顺的伏在肩头,肩膀瘦削,脖颈秀美纤细。
      身上随意搭着薄被,放在衾被上漏在外面的那只是白日受伤的手,裹着帕子。

      好似是真睡着了,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严叡徵走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脚步在克制的放轻,可能怕是要惊醒梦中人。

      他立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那人秀眉微蹙,精致小巧的巴掌脸上滑落几绺青丝。
      长得的确甚是好看的一张脸,严叡徵见过不少美人,或娇柔或端庄,可忽然觉得好像确实再没有第二张如此姝艳决绝的面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手中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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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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