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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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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锅方圆,左右不过一尺出头。钴邺起初只是想在路上有口热水喝,如今这铁锅有比烧热水更重要的任务。
啪嗒,铁锅掉在褚季跟前滚了两圈,钴邺一僵若无其事的叼起来重新放好。只要他不说就什么样的没发生。
锅口朝下停着,上面沾染了地上的泥巴,钴邺不动声色的蹭干净。褚季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在褚季拿爪子蹭锅沿时忍不住了,拍掉钴邺的爪子拿起锅到河边清洗干净。看着凹坑的铁锅,钴邺机智的蹲在山崖下,暗光处。
褚季回来发现钴邺不见了,细看发现对方面朝山崖乖巧的蹲着。余光不是瞅一眼褚季的铁锅。一副心虚不以的模样。
褚季肉干啃的牙疼,现在铁锅也有了,褚季只想吃点软和的。至于钴邺他想在那里待着就让他待着吧。
带的干粮全是速食,褚季没办法只能将晒干的肉干丢进锅里煮煮。薯类特殊的香气弥漫,褚季寻了个小棍子往火堆里扒拉两下,几个漆黑的薯类便滚了出来。
褚季也不嫌弃,寻个树叶垫着将薯类的焦黑的皮剥去。淡黄的嫩肉,绵软香甜,褚季趁着热气吃了两口,喷香。
抬头就见刚刚面壁的某兽,舔着脸蹭过来。也不说就眼巴巴的看着,像一只巨型毛绒玩具,想到一会这兽还有用。褚季也不能欺负狠了。
抬手递过去一个剥好的薯类,橄榄球大小,钴邺也不嫌小,一口肉干,一口薯类吃的欢,咸肉干,甜薯类,味道难辨,但不难吃。
很好养活,一会功夫就没了,对方又拿湿漉的眼睛瞅他。褚季只得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替钴邺剥薯类。
等钴邺吃饱,褚季的肉汤也好了,肉香蜿蜒盘旋在这片空旷的地方。没等褚季招呼钴邺自动自发的往锅边一蹲。
高高凸起一坨,想看不见都难。还时不时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褚季叹气,直接分出半锅,钴邺吃的香甜。褚季凑过去摸摸对方的肚子,起伏平坦,没一点肉。吃下去的东西也不知道被对方藏到哪里去了。
钴邺对褚季的碰触没一点防备,被摸肚子也以为是褚季羡慕他的身材。钴邺悄咪咪吸肚子挺直腰板,让身材显得更加健硕结实。
果然看见褚季流露出“羡慕”的伤感,钴邺得意,等他成年,体型会往上翻几番。届时狩猎这里最强大的猎物也不在话下。
褚季眼中平添几分忧愁,钴邺脑袋轻蹭,嗷呜呜的轻声安慰:“你也会长高的,多吃肉肉,不要吃菜,铁定会长高!”
褚季如果听懂钴邺的话一定会满头黑线,什么叫做只吃肉不吃菜,营养均衡都达不到,别说长高了,不生病就不错了。
一个想的是快要养不起兽了,一个想的是对方好像长不高。虽牛头不对马嘴,但和谐共生。
巨大的毛绒绒脑袋塞满怀,蓬松光滑的皮毛,大眼,整只兽显得憨厚呆萌。褚季心动的拿脸去蹭,舒服的喟叹,手感也太好了些。
整只兽往那里一趴犹如纯天然的毛毯,散发浓浓热量。钴邺的作用体现了,褚季躺在钴邺身边,钴邺将对方揽在怀里,翅膀撑开为他挡风,毛绒的尾巴被褚季抱在怀里。
整只兽将褚季护的严实,褚季不时往篝火中加些木材,让其源源不断的散发热量。天上的明星璀璨,隐约可见彩色的银河,多姿绚烂,钴邺抬头仰望明月。
是老天见他上辈子太惨,才将褚季送到自己跟前么?那天如果不是褚季的出现,将他捡回家。或许他如今还在某个地方流浪,吃着吃不饱的野草。风餐露宿,凄苦的长大,悲惨的死去。
伤口越来越严重,流脓,长虫,发烂,最后失去一切知觉,他将无法狩猎,重演前世的悲剧。
褚季轻哼有些不适,钴邺小心的调整位置,将对方护在怀里,满脸温柔与眷恋。
柔软的肚腹把褚季裹得严实,松软的皮毛是保温层。褚季整个人枕在钴邺身上,感受不到夜里的寒凉。
干柴燃烧在寂静的夜中发出脆响,火苗跳动,两人相依为命。
兽人的身体素质不是说说,经过一夜露宿,褚季精神明显没有钴邺好。淡黑的眼圈在苍白的面容浮现。
昨夜虽有钴邺枕着,不过大半身子直接接触地面,夜间带来的寒凉让褚季往钴邺怀里靠的更近。
柔软的皮毛减缓了褚季的不适,中途钴邺几次停下想要褚季爬上来。都被拒绝,钴邺这段时间虽然比刚捡到时多了些肉。
但绝大部分能量都被用来长身体,体格和褚季之前见过的猎物相比还是偏瘦。此次出来狩猎灌兽,褚季绝大部分是抱着给钴邺补身体的打算。
灌兽大补,而钴邺之前的伤,伤了根本。如果不趁着钴邺小,彻底弥补身体的亏空,势必会留下暗伤,严重甚至会影响钴邺的寿命。
兽类的生命本不长久,好好养着不过十余载。如果暗伤发作,可能三五年便没了性命。这颗星球的兽类虽有异变,也只不过是多了十余年的寿命。
这对褚季来说根本不够,从捡起钴邺的那一刻,褚季就没打算放弃,执拗的认为钴邺是他的所有物。
钴邺虽然是只憨憨,但是在大事上面却格外有灵气。
宛若听懂人话的大眼总是在眨巴的瞅着褚季,让褚季次次妥协。时间久了,褚季总会在恍惚间觉得钴邺是人。
再次回首,又是那只憨兽。褚季很喜欢钴邺,从捡到的一刻便决定往后所有。
推了把钴邺再次俯低的身子,轻声道:“起来。”他只是昨夜未睡好,又非断了腿。这点路他还是可以。
褚季强打精神走在前面开路,钴邺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褚季握刀的力道,明显没有没昨日有力。
钴邺狠抓蛇头,死死按在地上。担心的看着褚季,见对方没有受伤才缓缓松了口气。谨慎的将褚季护在身后。
丛林寂静,远处沙沙作响,钴邺谨慎的盯着,简兔从中蹦出飞快的跑走,钴邺动作迅速的将褚季护在干枯的巨木后,地面震动,野兽的鼻息扑面袭来。
钴邺低头咬着褚季的衣袖轻拽,想让对方趴在地上。抬眼却发现褚季挽弓,眼神狠厉直指丛林中突然出现骨兽。
钴邺心头一跳,拽着褚季想要离开。褚季一时不查,弓箭偏了几寸,利落的刺入骨兽的眼睛。
哀嚎响起,骨兽血腥的横扫四周,目光紧盯褚季。钴邺寒毛直竖强忍逃跑的冲动,倔强护在褚季跟前冲着骨兽发出威胁的低吼。
地面颤动,骨兽步伐凶恶的冲来,腥臭四起,令钴邺作呕不止。
钴邺用头轻顶褚季,催促对方快些离开。头也不回的冲向骨兽,一双大手揽上钴邺脖颈,眨眼钴邺便回到褚季身后。
钴邺翻身,想要阻挡在褚季身前。却发现此时的褚季沉静的可怕,冷若寒霜,挽弓搭利刃。
身姿挺拔,眼神狠厉,骨兽的嘶吼就在耳畔,钴邺连滚带爬的想将褚季推开。发现对方宛如一座山,纹丝不动。
钴邺陷入了绝望,利刃破空,在清朗的蓝天中划过一道白线。入肉的噗呲声,喷溅的血液,一切在钴邺眼中都成了慢动作。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钴邺脸上,钴邺迷茫眨眼,仰面躺在褚季跟前。
看着面容沉静的褚季,又看早已死去的骨兽。这一箭,一击致命,正中眉心,深入脑髓,整只利刃破开骨兽的脑壳只余些许箭羽在外面。
红白脑髓溢出,钴邺有些恶心,反胃。干呕几声就被褚季护在怀里。在钴邺心中对褚季的强悍有了新的认知。
那是骨兽,在整个大陆中数一数二的存在。食肉,食腐,荤素不忌,是丛林中贪婪的掠食者。没有神智,喜欢肆意滥杀无辜,最喜猎物痛苦挣扎,哀嚎。
小型部落遇上骨兽也只有逃跑的份。这种东西记仇,哪怕你对它扔一个小石子也会寻着味追杀百里咬掉你一条胳膊。
钴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骨兽针锋相对,又以这样的方式取胜。他宛若一个累赘,拖褚季后腿,如果没有他,褚季在放第一箭的时候就可以将骨兽杀死。
而不是冒着被袭击的风险将他护在身后,险之又险的将骨兽射杀。
挫败向钴邺袭去,他似乎总是这般没用,上辈子悲惨长大,身形瘦弱,没有能力狩猎,将捡来的最后一口腐肉吃下狼狈的死去。
重活一次依旧没有长进,一直生活在褚季保护伞下,连救对方的能力都没有。明明对方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身形只比快要度过青春期的兽人好上一点。虽不知其年龄,但从面相上看一副未成年幼崽的模样。
手指修长纤细白暂,夜间床垫稍微硬些便辗转难眠。次日一副虚脱的模样,青涩稚嫩,比幼崽还要娇弱几分。
正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那般凶兽却里临危不乱,两箭结果了骨兽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