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福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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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我从小就容易撞鬼。
撞了鬼就醒不来了，要鬼愿意走了我才能清醒。于是在我七岁生辰那天，家里人想要带我去寺庙里求一个符，路上一个算命的朝着我们远远地喊：“这是欠的，总归是要还的。”
那家伙怪怪的，说什么欠的还的我都听不懂。但我身边的人慌了，那是我奶奶，她往那人占脚的地儿狠狠扔了块石子：“你懂什么！”
原来那人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懂啊。
寺庙烟火很旺，人们虔诚地下拜，烟云缭绕在佛祖的身旁。我想佛祖一定很累，求他的人太多了，于是我说什么都不拜。奶奶作势要打我，我看佛祖笑了，我也对着他笑。
你看，他果真是累极了。
求了平安符戴在我心口，大家念着“阿弥陀佛”，我转头看向寺庙的牌匾：福泽寺，我总觉得和这儿有缘。我大抵是还会再来的。
我从未用火烧，也不会把它弄脏，但平安符总是戴着戴着就变得焦黑。奶奶他们已经去寺庙求了很多了，我已经十二岁了。
十二岁生辰那天又去福泽寺，福泽寺依旧高香满殿，佛祖和信徒、僧人和过客。转身时我看到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男孩儿，“奶奶，他是谁？”
奶奶说：“前两年方丈好心在寺里收留的孩子。”
我问奶奶：“他为什么不减头发，像方丈那样？”
方丈在一旁笑着看我：“孩子，他心有执念，六根不净，与佛门有缘无分。”
老方丈说什么我都信，因为他实在太温暖了，我总想扑在他怀里，这样应该能舒服很多。但奶奶不让。
我只是有点疑惑，他的执念是什么？
他打水练功，爬高爬低，偷摘一朵花，藏在佛像下，我都瞥见了。
又过了两年，求来的平安符越来越不行了，常常戴几天就像烧着一般烫我胸口。我更痛苦了。奶奶跪在家里供奉的佛像前对着家里人说：“哎，让小望去寺庙里住着吧，起码那里它们不可肆无忌惮。”
我爸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和我妈妈都舍不得我。
奶奶在我的脖子上系了根红绳，深夜将我送进庙里。求方丈留我几年。方丈也算看着我长大的，他深深地叹息摇头：“哎，小望进来吧。只是你们以后都别来了，等到他成年我会让他下山的。”
进了寺院，方丈带我去佛前，他捻了三根香，用烛火引燃后供在佛前，双手合十就开始诵经。我听不懂他诵的是哪部经，但我看到那香烧的噼里啪啦，一会儿便熄了一根。
我明白的，这不是个好兆头。
方丈诵经完毕，抬头看向佛祖，他摸摸我的头，又深深叹了口气。他带我走向佛堂右侧，曲径通幽，却又豁然开朗，又是一院房屋，想来是僧人们住的地方了。我隐约看见一间房还亮着灯，方丈带我走过去敲了敲房门：“明泽，开下门。”
开门的是那位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他对着方丈拜了拜，又看向我。
“小望以后在这里和你住，他在寺里住三年，以后你们互相照顾。”方丈说。
明泽说：“好。”
我点点头走进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方丈看我安顿好就回去休息了。
在寺庙里我全身清爽，心口也不再烫的难受。收拾东西也格外迅速，我看着床上的男孩低声问：“你叫明泽是吗？你多大了啊？”
他一直盯着我收拾东西，仿佛被“不速之客”搞懵了。他说：“我十六岁了，你呢，你叫小望？”
他不是客套话，认真的眼神仿佛真的想知道我的年纪。
“嗯，我小名就是小望，我也快十六了。”
他说：“好，方丈说了，以后让我照顾你。”
我满心疑惑，方丈原本的话我竟记不太清了。
一夜无眠，我有点想家，虽然已经十好几了，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家里“养病”，从未外宿过。一想到要在这里生活三年，我总是有点难过的。
“对了，明泽哥，我听方丈说你有个执念？”我不知不觉叫了他哥，不过他本就比我年纪大，我也不算吃了亏。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从那天起，我和明泽哥一起吃饭，我看他练功，他带我去田里看野兔，我看他挑水，他带我去山上抓野鸡。可山兔会跑，野鸡会飞。
我也不能离开寺庙太久。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年里，家里人从未来看过我，因为他们不能来，只不过几乎要天天写信给我了，携在衣物和吃的里，我也必定封封回信。
最后一句总是“勿念”。
我要下山了，方丈提前打好了招呼，不让奶奶他们来接我。方丈带我走到佛祖前，又捻了三根香，燃了一会儿，方丈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就带我拜了拜，引我出了寺院。
福泽寺香火真好啊，来祈福的人依旧很多，三年来都是如此。我转身看了看佛像，隐约瞥见香断了一根，大约是我的错觉吧。
在福泽寺三年，早和寺里的僧人混熟了，知道我要下山，都来送我，被方丈赶回去了：“小望还是要经常回来的，又不是下山就不回来了。”
是的，我依旧要经常来这里求平安符的，不止因为在这里我能更舒服，在这里我才能活下去。
明泽哥也来送我。
“方丈，我想陪小望下山。”他说。
我连忙说：“行啊！我家挺大的，去我家住吧。”
方丈没说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泽哥纠结的看着方丈说：“如果不行就算了。”
方丈又叹了口气：“小望，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的。”
于是明泽哥和我一起回了家，家里人看到我回来了都很高兴，我向他们介绍明泽，他们在信中知道这三年就是明泽照顾我的，对他万分亲切。
我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竟然有点想念寺里的斋饭。明泽哥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场景，但转头就已经被我家人的热情给搞地苦笑起来。
他们在饭桌上问我这三年发生的趣事，竟然每件事都有明泽的身影，他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本以为我能在家好好待几天，但是妈妈说爸爸给我们找好了一个寄宿学校，让我们去学些手艺。奶奶本是不让的，但一想我们都十八岁了，也该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了。
吃了饭我和明泽去商场买了两部手机。之后在家呆了半个多月，就收拾好东西去了寄宿学校。
明泽会捉鬼。
两年前他偷偷告诉我的，他一出生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他说只有寺庙里干干净净。
所以他想下山保护我。
前两天他告诉我的。
看来我爹已经打点好了寄宿学校的一切，我们分在一个双人宿舍，倒也如了我愿。
毕竟我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只有明泽和我一起生活过三年。
我俩收拾好东西，就一起去校园里散散步，学校太大了，我们得提前找好教学楼和食堂。
忽的我心口一阵灼痛，我低呼一声。
“怎么了小望？”明泽贴身过来扶着我。
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就老毛病。”
他皱着眉头：“我没看到什么东西……”
我笑着说：“应该不是什么鬼祟，我已经十八了。大约是好久没戴平安符要适应适应。”
他没说话。
第二天明泽扶着我的照片被传到了校园贴吧。我和小泽从小没有玩过这东西，还是在家的半个月才摸索出门道的。
贴吧里的标题是《校园惊现两帅哥疑似情侣》。
这么火爆的帖子标题竟然这么俗，要是我我一定会写《神仙颜值天造地设！》，想到这儿我笑出声了，但抬眼瞥见明泽耳根红了。
他毕竟很小就在寺庙中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够他吃惊一阵。
我打趣道：“小哥哥，要不要谈个恋爱呀？”
他：“又胡说八道。”
好吧。
果然我们成了校园里红人，上课时班里女生露骨的看着我们，我和明泽都坐立不安，明明没做亏心事。第一天那些老师什么也没讲，做了个自我介绍又让我们互相认识了一下就放我们走了。
但是我没想到吃饭都有人议论我们，我怕明泽不自在，就坐在角落里等他打饭。
只不过意外也来的很快。
一个身材高挑一脸假笑的男生坐在我旁边，然后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我直直站了起来，觉得这不是善茬，不如先去找明泽。
可他也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我，凑过来在我耳旁深深吸了一口气。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还有女生激动地晃旁边人的胳膊。
我说：“你好，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他笑了一下：“小朋友，你真香。”
我被他噎了一下，立马转身想走，他却直接放开我的胳膊，等我走到人多的地方大声对我喊着：“让谁操不一样啊，你跟了我多好？”
我愣了一下，被他的话恶心的要死。
正要快步去找明泽，旁边的人传来惊呼，我转身看去，明泽竟然把打好的饭扣在那人脸上。
我气急败坏，怎么能浪费食物呢！
这时候人群中走出来几个人，直接就往明泽面前冲，但我不担心他，他天天都练功。
没两分钟他就拉着我从人群中走出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明天贴吧里爆贴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神仙情侣遇到流氓这样做……》。
“我们的饭没了。”我说。
他说：“那是别人的餐盘，我们的饭我打包好了，在书包里。”
这个人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啊。
他说：“你没事吧？那个人……”
我正要回答，突然胸口又一阵剧痛，我捂住平安符半跪在地上，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眼前一片昏暗。
醒来时已经躺在福泽寺熟悉的那张床上了。
方丈和明泽在床边坐着，他们没看见我醒来，我听见他们在说话。
“是啊，可能这就是你的执念吧。”
“方丈，小望他……我看不见他身边有什么脏东西。”
“那不是脏东西，那是命。”
“我要怎么办？”
“哎……欠了的，总归是要还的。”
他竟和那算命的人说一样的话。可我不记得欠过别人什么啊。
我闭着眼睛继续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明泽长长的好看的睫毛。
我坐起来，他看我醒来忙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好多了，一到寺庙里就好了。”我是骗他的，我感觉自己的心口像烂了一样阵阵疼痛。
他去叫方丈了，我掀开衣服看了看心口，果然黑了一片，那块黑色还在慢慢蠕动扩散，我不 知道那是什么。
但我知道我应该快不行了。
方丈来了：“小望醒了啊，我已经告诉你奶奶他们了，就说你来寺里玩儿了，你不用担心。”
“好，谢谢方丈。”我笑着说。
他又要带我去烧香，我推脱说：“方丈我感觉还是有点晕，过两天再去行吗？”
他看了看我，说：“好，那明泽你看好小望。”
明泽点了点头。
“方丈等一下！”我喊住方丈，等他转过身然后扑到他怀里，终于如愿了啊！很舒服……
我怕动作太唐突，然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胡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方丈笑着摇头，在我手背上轻拍：“你啊你啊！”
晚上我和明泽躺在一起，我拉起他的手，他没有甩开。我说：“哥，你偷偷带我上过山，敢不敢偷偷带我下山？”
他稍微用了点劲，捏了捏我的手说：“想啥呢，睡吧。”
我不放弃：“哥，我马上就十九岁了，你能不能许我三个愿望。”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说。”
我得逞了：“第一个愿望就是，你偷偷带我下山回家。”
夜里山路不好走，但他牢牢抓着我的手走得平平稳稳，只不过心口越来越痛，我一声未吭。
下了山我俩打了车到家门口，我敲了敲门，奶奶来开门的：“小望啊！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方丈那里吗？”
“奶奶，”我一把抱住她嘻嘻地说：“我俩快一周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她伸手拍拍我的背：“想了，我的乖望。”
爸妈听到我回来，也赶了过来，我拉着他俩的手进了房子。
“你们怎么回来了？”妈妈问我们。
“我想你们了呗，学校一点也不好玩！”我说。
爸爸说：“那又不是玩的地方，自然不比寺庙清闲，才去学校两天能有什么好不好玩的啊，你们这么匆忙去寺庙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明泽不会撒谎。
我却把他们忽悠得团团转。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爸爸妈妈请假，然后带着奶奶一起去逛逛街，明泽站在我右边，他话太少了。
我就讲笑话逗他笑，奶奶都惊讶我知道这么多笑话。
在购物中心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我鼓动爸爸给妈妈买个戒指，又偷偷让妈妈去古董街给老爸买个古董。然后领着奶奶买了一件裙子，明泽好像突然想通了，也跟着我叽叽喳喳选着颜色。
果然奶奶穿上裙子很好看。
“我去一下卫生间。”我对奶奶和明泽说。
然后缓步走去商场的卫生间，等看不到他俩的时候，猛冲进去，打开隔间门就吐了，吐出一大口黑血，像是冒着热气一样，灼地我嗓子痛。
紧接着心口开始剧痛，我靠着门狠狠砸着胸口，但什么用也没有，我感觉那里又在蠕动。
我不知道欠了别人什么，但是如果真的欠了，大抵是真的要还的。
眼泪止不住的流。等疼痛稍缓，我从领口往里看，胸口那块黑斑已经蔓延到了肚脐。
调整好情绪走出隔间，明泽就站在门外看着我。
我说没事儿。
他走上前抱住我了，他一手紧紧搂着我，一手摸着我的头：“小望。”
他低声呢喃。
回想与明泽的三年，原来不知不觉，我早已经忘不掉他，放不下他了。我想他也是。
“明泽，我没事儿的。”
“哥，我的第二个愿望，我想和你去游乐园。”
我的身体是不允许我玩那些刺激的游戏，但我从小就羡慕那些在高空呐喊的、在鬼屋尖叫的、在碰碰车上、在跳楼机上、在摩天轮上的人……
“好，我们明天就去。”
回家的途中一家人都欢欢喜喜，明泽也是。
奶奶不停炫耀着自己的红裙子，爸爸妈妈收到对方的礼物都笑着说我在外面学坏了，明 泽也和他们一样打趣我。
回到家我和明泽准备睡了，突然房间响起敲门声。
“奶奶，你怎么还没睡？”我打开门看到奶奶站在门外。
奶奶说：“我有些事儿给你讲。”边说着一手拉住了门。
明泽也坐起身来。奶奶坐在明泽旁边拉着我的手，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聪明的奶奶果然早就看出不对劲儿了。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是奶奶对不起你……”她抽噎着说：“你想知道的我今天都告诉你。”
我两岁时心脏衰竭，全家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说在一个私人医院找到了供体。
家里人排除万难找到了医院，最后得知那家孩子快不行了，要把心脏卖掉。最难得是和我血型相配。
奶奶四处打听这个孩子的消息，有人说好像是生病了快不行了，有人说没听说过这个孩子。但那孩子的父母找到我奶奶，对她说孩子快不行了，才一两岁就得了病，他们为了治孩子的病倾家荡产，家里老人摔了一跤也去世了，现在借了高利贷还不起，人家找上门来，说要把他们家烧了，他们现在也不想活了。奶奶一听心就软了，末了那家人说要是要心脏就准备二十万，得赶紧的，孩子死了心脏就不能用了。
十八年前的二十万。
是爷爷去世后家里的所有财产，包括卖掉的地契和房子。
有人觉得心脏来源不明不能做手术，但是我已经不行了，全身变得青紫，奶奶和爸爸妈妈一急，就同意了手术。
我活过来了。
但每天都会嚎啕不止。出院后奶奶带我去福泽寺，那时方丈看了我就说：“孩子是疼的。”
给我戴了平安符果然慢慢停了哭声，缓缓睡去。
奶奶直觉不对，又去调查了心脏的来源。一年后才知道那是个黑心医院，和黑市有交易，那个孩子是被拐卖的，自称是孩子父母的人就是凶手，有人需要器官，挖掉器官就卖给医院大赚一笔，没有人需要器官，就卖到深山里给生不出孩子的人，也能拿到一点钱。
巧的是孩子的奶奶是云南一代的用蛊高手，用生命施了巫蛊。求的是残害孩子的人短命早死。
因果纠缠，到这里，我也算明白了。
多活了十八年我也算是幸运的。
第二天早早和明泽去了游乐场，坐在碰碰车里看着明泽认真躲闪的样子我笑出了声：“明泽，这是碰碰车！你老是躲什么？”
他笑了一下：“你会疼。”
我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我和他一起坐了跳楼机，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从那跳楼机下落的一瞬间开始，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们在游乐园吃了很多好吃的，以至于不敢再玩刺激的项目，他怕我吐出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哥，第三个愿望。”
“嗯，你说。”他也看着我。
“我们谈个恋爱吧！”
“我们去抓娃娃吧。”他低着头没有回应我。抓着我的手带我去游乐园里的购物中心，我看着电梯到了五楼，一整层都是各式各样千姿百态的娃娃机。
“哇！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娃娃机？”我惊喜的问。
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听一个女孩给他男朋友说的。”
我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偷听小情侣说话！”
他连忙捂住我的嘴：“他们就在那儿抓娃娃呢，小望别说了…”
他耳根太容易红了，简直太可爱了。
我和明泽从没玩过娃娃机，抓了很久都没有抓到。
明泽突然转头对我说：“小望，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一下卫生间。”
我点头，然后自己琢磨。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的手挑了个娃娃机就去抓，没多久竟然真抓上来一个毛绒绒的小狗。
“小望，给你！”他说。
我摸着小狗哼哼道：“卫生间还有这奇效，去一趟就会抓娃娃啦？”
他又不好意思了：“啊，那…我看那边有个人抓了好多娃娃，就去找他请教了一下。”
我想象着一个寺庙长大的孩子第一次去请教别人的认真劲儿，眼睛就红了。
他是为了我。
为了让我开心点。
晚上最火爆的项目就是摩天轮，我们吃完晚饭早早就去排队了。
快轮到我们时，整个游乐园的设施都开了灯，我拉着明泽的手上了摩天轮。
我俩都是第一次坐在摩天轮，慌慌张张连怎么坐都不知道。随着摩天轮缓缓升起，我们 看到整个游乐园缤纷的灯光，远处万家灯火，路上车水马龙，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明泽突然抱住我，他说：“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我说：“明泽哥哥，你想许什么愿望我都答应。”
他说：“多陪陪我。”
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我们仿佛是世界的中心，他捧着我的脸轻轻碰住了我的唇。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像有燃烧的火，但又暗沉忧郁。
我闭眼加深了吻。
我不想去医院。
于是如今只能躺在福泽寺里躺了三年的床上。
家里人为了照顾我也搬进了寺里。
我躺在明泽的怀里，明泽说：“你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吗？”
我摇头。
他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我握住他的手：“哥哥，我们在福泽寺遇见，所以你就是我的福。不管你的执念是什么，我都希望不是我。”
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
因为福泽寺真的福泽深厚，活下来，遇见你，我也算沾了福的俗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福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