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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滨海“光复”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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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滨海“光复”之后(正剧)
——《滨海的地下烈火》之十一
一、受降与剿灭残敌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公开广播,宣布投降,全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战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滨海这座灾难深重的城市终于迎来光明,滨海市“光复”了!在强盗的心目中,“有枪就是爹,有奶就是娘。”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在霸占滨海市后,他们把滨海强行划入了日本版图,称之为所谓的“关东州”。但是,滨海市在滨海人民的心目中,永远永远都是英雄不屈的滨海!
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厉剑锋、马玉良带领滨海地下党“除奸支队”和“红通支队”的部分成员接受了关东州警察局的投降;刘宝昌和彭清带领“除奸支队”“红通支队”的部分成员接受了沙河口警察署的投降;闫旭亭、仝放带领旅顺“武装突袭队”“红通支队”的同志们接受了旅顺日本宪兵司令部的投降。
虽然日本天皇宣布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失败、投降,却并没有宣布他要“切腹玉碎”。“碎”呀!怎么不“切”?日本帝国主义所发动的这场“反人类”的侵略战争,是由于一种反动的思潮所引起,即使日本天皇宣布了投降,极少数顽固坚持“极端民族主义”“军国主义”的日本鬼子,并不执行投降的命令。极少数日本鬼子仍然躲在滨海、旅顺的深山老林负隅顽抗。厉剑锋带领滨海地下党的武装力量,经过多日战斗,彻底剿灭了滨海山林中的顽固的日本残敌,闫旭亭也带领旅顺“武装突袭队”的成员在鸡冠山一带彻底剿灭了顽固的日本残敌。此后,闫旭亭回到盛奉接受了新的工作任务。但是不久,他又根据上级组织的意见回到旅顺,担任了旅顺监狱的监狱长。
二、亲邻返回海南屯
在滨海“光复”的第二天,车梨花就带着赵益林、赵苗苗从牧城驿农村回到了滨海海南屯的自己的家中。可是,在滨海“光复”的第五天,赵宝金也从旅顺董坨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原来,赵宝金并没有死,他为了躲避小日本的追捕,在旅顺的农村呆了好多年。车梨花把赵宝金好一顿臭骂,说他是一只“耗子”。以后,赵宝金才知道车梨花参加了滨海地下党领导的“红通支队”,参加了革命。赵宝信和罗红美知道赵宝金还活着,两口子从普兰店赶来海南屯看望自己的堂弟赵宝金。海南屯的邻居们可真懵了,这“赵寡妇”叫了好多年,这“赵寡妇小酒店”也叫了好多年,现在不能再叫了,人家的丈夫活着回来了。这事也太离奇了……真让人哭笑不得!
司马武阳和周长发从香炉礁“劳工棚”出来回到了海南屯的自己的家。司马武阳这个“海上渔家傲”,找了根大竹竿子,干什么?他跑到滨海驿,见了投降的日本鬼子就打。我受降工作人员再三劝说,他就是不听。最后,我受降人员说:“你这样做,是违反日内瓦协约的,再不听劝阻,就拘留关你禁闭。”这司马武阳才罢休。虽然司马武阳对日本鬼子恨得咬牙,但是他可从来不打日本孤儿,在他认为,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没有罪。其实,周长发做得比他好,周长发收留了一个日本孤儿,一直把她抚养成人。这个日本小女孩,就是辽南大学的周旭凤老师,更具体地来说,周旭凤是辽南大学的校医。上一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中日邦交正常化”,她回到了日本,但在促进中日人民友好的问题上,她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三、悼念英灵与再婚
在彭清和闫旭亭打入日本旅顺宪兵司令部多年并肩战斗的过程中,两人的感情由战斗的友谊而发展为了革命的爱情。滨海地下党书记彭忠义同志,对自己的女儿彭清要求非常严格。在滨海民族革命斗争胜利之前,他不准彭清与闫旭亭结婚。多年前,因为彭清思念耿飞同志,曾经私自冒险来滨海市内为耿飞扫墓,彭清曾经受到彭忠义书记的严厉批评。现在,滨海“光复”了,闫旭亭同志已经三十多岁了,彭清也已经将近三十岁了。彭忠义认为,应当兑现自己的诺言,要为闫旭亭和彭清举行婚礼,让他二人完婚。但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他们两人都提出一个同样的要求:先去墓地悼念耿飞同志和闫夕亭同志之后,再举行婚礼。
虽然中国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取得了胜利,虽然滨海“光复”了。但是,人们不应该忘记那些为民族解放斗争献出宝贵的生命而牺牲的同志。耿飞同志为了掩护海南屯车梨花一家三口的撤离,而英勇牺牲。但是,迫于当时的斗争形势,为了滨海地下党的安全,为了防止敌人的破坏,耿飞同志的墓碑上除了一个假的名字“耿英飞”,再什么也没有。现在,不应该让耿飞同志的英名彰显天下吗?闫夕亭为了掩护闫旭亭同志撤退,而英勇牺牲在盛奉棋盘山,可是他的墓碑上除了“闫夕亭”三个字再就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不应当从新给他立碑来进行悼念吗?
于是,彭忠义、厉剑锋、闫旭亭、马玉良、彭清、车梨花五人来到耿飞同志的墓前,给耿飞同志换了墓碑。在耿飞同志的墓碑上不但刻出了耿飞同志的真实的名字,也刻上了籍贯和生卒年月日。虽然耿飞同志已经牺牲了多年,但是,彭清依然对耿飞同志留有深深的感情,她手抚墓碑,泪流两行。车梨花,第一次来给耿飞同志扫墓,她哭倒在耿飞同志的墓前,拉都拉不起来。——耿飞同志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车梨花一家三口的生命安全,这种革命的情谊,这种大恩大德,能忘吗?第三天,大家又来到旅顺鸦户嘴,给闫夕亭同志换了墓碑,在碑上不但刻上了闫夕亭同志的名字,也刻上了籍贯和生卒年月日。闫旭亭在墓前含泪喊道:“夕亭兄弟,小日本被赶出了中国,我们胜利了!夕亭安息吧!”——闫夕亭是闫旭亭同志的堂弟,但也是闫旭亭的老师和战友。闫旭亭从日本留学回国以后,正是闫夕亭把他引上了革命道路,正是闫夕亭传授了他武功。在盛奉执行党的地下工作任务时,正是闫夕亭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掩护了闫旭亭。所以,闫旭亭来滨海旅顺后,把闫夕亭的骨灰埋葬在旅顺鸦户嘴,每年清明,他都要给闫夕亭扫墓。
虽然彭忠义为闫旭亭和彭清举行了婚礼,但是,迫于当时滨海复杂的“三方共管”的斗争形势,没敢大操大办,只有滨海地下党的几位主要同志来参加了他们两人的婚礼。婚后一年,彭清为闫旭亭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闫小亭”。可是,在孩子生下一月后,闫旭亭奉命到了东北某野战军担任了独立团的参谋长。在攻打郡州的战役中,闫旭亭英勇牺牲。牺牲后的闫旭亭遗体不整,组织几经周折,转于彭清手中的只能是闫旭亭的骨灰。彭清悲痛欲绝,精神几乎崩溃……在彭清的一生中,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耿飞和闫旭亭的牺牲。她所爱过的两个英雄的男人,一个为民族解放斗争而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一个为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而英勇牺牲。特别智勇双全的闫旭亭,没有牺牲在小日本的屠刀下,没有牺牲在小日本的老虎凳上,却牺牲在内战的战火中……
从此以后,彭清似乎变了个人,似乎与“情”字无缘,她一心要把工作干好,一心要把闫小亭抚养成人。很多人给彭清介绍过对象,各方面条件再好,她连看都不看。
人民解放战争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解放以后,原滨海地下党“除奸支队”和“武装突袭队”的同志,大部分都被安排在滨海公安系统工作。厉剑锋担任了滨海市公安局的局长,彭清担任了滨海市公安局的政委。刘宝昌担任了沙河口区公安局的局长,马玉良担任了甘井子区公安局的政委。彭忠义同志成为滨海市党的主要领导之一。一天,彭忠义同志做彭清的思想工作,希望彭清能够嫁给刘宝昌,因为刘宝昌为了更好地秘密进行党的地下工作,也是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他错过了时间和机会,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成家。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彭清马上就同意了嫁给刘宝昌,很多人都感到不可理解。过去给彭清介绍的对象,不论从年龄,从职位级别,从经济条件等方面看,都比刘宝昌条件好。可是,彭清却偏偏选择了比自己年龄大得多,职位比自己低的刘宝昌。以后人们与彭清谈起了这件事,彭清说道:我从刘宝昌的身上,能够看到闫旭亭的影子,也能够看到耿飞的影子。正因为刘宝昌与闫旭亭是生死与共,浴血奋战的战友,他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来对待闫小亭。在过去做党的地下工作的过程中,刘宝昌多次出生入死地掩护过我。为了能掩护我安全撤离滨海,他不惜在自己的腿上打了一枪险些丧命。年龄大点,又怎样?职位稍低点,又怎样?难道人的爱情仅仅是由年龄和职位决定的吗?!
四、为英雄们再移灵
一九五二年八月一日,人民英雄纪念碑在北京奠基建设。一九五六年滨海市在西山村建成了革命烈士陵园。根据滨海原地下党部分同志的要求,市有关方面决定把耿飞、闫旭亭、闫夕亭三烈士的英灵移到革命烈士陵园。
在移灵这天,原滨海地下党的“除奸支队”“武装突袭队”“红通支队”的同志们几乎全都来到西山革命烈士陵园。有一人想来,但是,她来不了。这人是谁,这人是原滨海地下党特委常委刘妈。刘妈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她患有多种严重疾病,她来不了。不过,她让自己的小儿子刘四平代表她前来参加悼念活动。有三个客人的到来是出乎大多数同志们意料的。这第一个客人是冯君山,他特意从南平来到滨海,他也是代表鞠云红同志来参加这场隆重的悼念活动。当年,冯君山是旅顺“武装突袭队”的副队长。他曾与闫旭亭同志浴血奋战,并肩战斗。在他与鞠云红同志撤离旅顺的时候,正是闫旭亭同志掩护了他们两人,才冲破敌人搜捕的罗网。这第二个客人是苏联红军谢尔盖大尉。当年,正是闫旭亭、冯君山、刘四平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日本陆军医院救出。这第三个客人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人是陆伟高,他现在是人民解放军某部团参谋。当年正是在闫旭亭等人的帮助下,他才与陆伟宽等炸毁了小鬼子的验证机。也正是在闫旭亭等人的帮助下,陆伟高等消灭了日本黑濑边清中佐,为陆伟宽报了仇。也正是在闫旭亭等人的帮助下,他与其他弟兄才摆脱了日本鬼子的追捕。在人民解放战争中,陆伟高率部起义加入了人民解放军。
二十多人,在三位烈士的英灵前献上了许多花圈。接着大家肃穆地站立在耿飞、闫旭亭、闫夕亭三烈士的墓前敬礼默哀。一会,彭忠义同志说道:“请同志们回身站好。”这时,李三、刘四平、仝放各擎了一盏灯站在队列的前面。待把灯点亮,厉剑锋掏出腰间的佩枪,朝天“当!当!当!”打了三枪,他情绪激动而悲痛地喊道:“放灯!!!”于是,三盏英雄灯从李三、刘四平、仝放的手中飞起。第一盏灯下的条幅写道:“耿飞同志英名千古!”第二盏灯下的条幅写道:“闫旭亭同志光照山河!”第三盏灯下的条幅写道:“闫夕亭同志永垂不朽!”
刘宝昌用手轻轻地拍着闫小亭的后背说:“孩子,向英雄的爸爸和叔叔们敬礼。”闫小亭戴着红领巾,虔诚地向三盏英雄灯行了一个队礼,但是,孩子的手长时间停在额前。随着闫小亭举起手,在军籍、警籍的同志们也都纷纷举起了手。彭忠义同志和其他不在军籍、警籍的同志们,再次向三盏英雄灯三鞠躬……
滨海地下党自一九二六年成立以来,遭到敌人四次洗劫,哪次不是血腥的屠杀,牺牲的哪止这么两三个人。但是,有些同志牺牲之后,组织上连遗体都找不到,他们连骨灰都没有留下,甚至,有的同志牺牲之后竟成了无名英雄……“革命”两个字,写起来很简单,就是十六划;但是,既然要革命,要斗争,那么就意味着要流血,就意味着要作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