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箫凌箫凌

1、第1章

　　[01]

　　雨天。
　　又是一个雨天。
　　阴暗的天空沉沉的，仿佛会随时沉下来。
　　雨水随处的散落着。
　　心里空荡荡的，却突然有种莫名的悲伤，在内心深处不断的缠绕，如同烟雾一般，不曾离去。
　　Mp4依旧开着。幽蓝的屏幕上闪动着随着音乐起伏的线条。
　　整个天空暗的不像样。

　　这该死的雨。

　　[02]

　　所有的阴暗。
　　都消失了。
　　刹那间又突然出现。
　　这个秋天的天空，不再放晴。阴暗的天空似乎要让人们忘记阳光的存在。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操！用老子的，花老子的，现在还他妈的玩硬！翅膀硬了是不是！了不起了是不是！你他妈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一个中年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一个男孩子从家里推了出来。
　　叫骂声在这个昏暗的小巷里格外清楚，不时的有人把脑袋探出来看热闹。一个男孩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黑色的刘海遮住了少年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忧伤。
　　倔强又坚毅的忧伤在他的全身散发着。

　　深蓝色的篮球鞋。
　　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高领子的黑色线衣。
　　肩上银色的书包。
　　浓密的黑色长发。
　　……

　　男孩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小巷的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各种议论声，是小巷里无聊的女人们在嚼舌头。
　　据说，最早的狗仔队就是这样形成的呢。
　　“真是造孽啊！”一个头发拉的很直显得很有气质的女人说，她的脸上还有昨晚睡前没有擦干净的妆，“每天大早上都这么闹腾，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怎么没有一点公德心！”
　　“这孩子命苦啊，妈跟别人跑了呢。”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很激动的说，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冤孽啊！”
　　“这就是命呐，不信都不行啊！”一个穿着睡衣眼睛还朦胧的胖女人说，还不时打着哈欠，“上辈子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报应啊。”
　　……
　　小巷里的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吵他妈什么了吵，滚！滚！滚！别在老子门口鬼叫！”刚才那个把男孩推出来的中年男子推开门破口大骂，整个小巷瞬间变的安静起来，好像刚才那些女人们一下子就蒸发了。
　　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
　　雨还很大呢。

　　这该死的雨，一直下着，没有停过。
　　秋雨绵绵吗。
　　天空灰暗的如同一块破抹布一样，黏在人们的头顶上。

　　讨厌这阴暗的天空。
　　讨厌这寒冷的天气。
　　讨厌这该死的雨天。
　　……
　　讨厌这个世界。

　　“箫凌！”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孩子，拉住刚才那个在小巷里从地上站起来的男孩，“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啊？”
　　“呵呵，没有啦。小欧，你的数学作业写完没有，还有生物作业，借我抄抄。”箫凌歪着头微笑着说。
　　“哼，我欧阳白哉是何许人也，怎么能写不完呢。”欧阳白哉拍拍箫凌的肩膀，“好孩子，到学校给你。”
　　“呵呵，好。”

　　阴暗的天空是否还会有飞鸟掠过？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03]

　　我所有的阴暗，是否都沉在那一片灰蓝色中？回忆的美好，怎么能替代现实的伤痕？平静的天空，又有谁会知道另一面不是一片狼籍呢。
　　沉默是我最好的武器。
　　也是我唯一拥有的武器。
　　我所拥有的那些阴暗，是你永远也不知道的天空。
　　永远也不知道的。
　　我灰色的天空依然还是那么鲜明的活在我的世界里。
　　我无法面对。无法逃脱。
　　我选择逃避，再逃避。
　　不可能结束的噩梦，在我的天空循环着。

　　有一架飞机刚刚从头顶飞过。可以听见飞机轰轰的声音呐。

　　[04]

　　“也许并不是真的关心你呢，只不过是自私的表现呢。”

　　学校里。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昏昏沉沉的，只有老师还激情饱昂的在讲台上口水飞溅的讲着那些永远也听不懂的天方夜谈。
　　“这该死的雨。”
　　不知道谁低声骂了一句，讲台上的老师眼中闪过一丝不乐，但还是没有影响他的情绪，继续声情并茂的讲着天方夜谈。
　　这时候，放学的铃声响了。
　　讲台上的老师却没有下课的意思，还继续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课，眼睛前的眼镜片闪着得意的光。
　　“咳。”
　　有人在底下小声的咳嗽，渐渐的有几个胆大的学生故意提高声音，于是咳嗽声变大了。
　　“你们这些人！”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你们的将来……”
　　“你们的发展……”
　　欧阳白哉转过头去看坐在后面的箫凌。
　　已经睡着了呢。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好了，大家可以走了，箫凌留下。下课！”

　　“我等你。”欧阳白哉在箫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晚上八点。住校生开始陆续的从教室里走了出去。晚自习结束了。
　　箫凌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等你好久了。”欧阳白哉走到箫凌面前把书包递给他。
　　“诶。”箫凌接过书包背了起来，“他呀，更年期。听电视上说，男人的更年期比女人还要厉害呢。”
　　“切。明明是关心你吗。”欧阳白哉一副不已为然的表情。
　　“好了，该回去了。要不该挨骂了。”箫凌歪着头笑着说，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要多少年之后，你才会明白我那时的难过。

　　“你妈妈今年过年回来吗？”欧阳白哉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她呀，忙着呢。肯定不回来了。”箫凌抬起头看着前面，淡淡的夜色和冷冷的路灯撒满了一路。
　　“你爸爸是不是也不回来啊？”
　　“恩，每年不都是这样吗。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箫凌转过头，看着欧阳白哉。
　　“我爸爸今年也不回来，我妈妈说让你去我家过年呢。”欧阳白哉笑着对箫凌说。
　　箫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忧伤，然后他歪着头笑着对欧阳白哉说：“这才几月份啊，怎么都想着过年啦。”
　　“10月中旬啦，日子过的总是很快的呢。”欧阳白哉若有所思的说，然后拍拍箫凌的肩膀，“好了，我到了，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被狼吃掉噢。”

　　箫凌看着渐渐远去的欧阳白哉，对着模糊的背影轻轻的说：“小欧，谢谢你。”

　　[05]

　　什么是初三？
　　桌子上成堆的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
　　晚上10点钟教室里依旧亮着的日光灯。
　　深夜12点钟家里还未熄灭的台灯。
　　清晨5点钟起床需要背的英语单词、各种公式和古诗词。
　　永远也不可能看完的各科复习资料。
　　还夹杂着忧伤、担忧、离别的味道。

　　如同窗外那不曾晴朗过的天空，一片阴暗覆盖了所有的事物。

　　成绩。
　　中考倒计时。
　　老师的责骂。
　　父母的责骂。
　　其实应该算幸福吧，至少还有人在关心你。
　　虽然这种关心和他们（她们）面子还有工资有着联系。
　　但至少还是关心吧。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能够一直拉着你的手，永远都不会孤独。
　　真的很想一直停在你的左手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