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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看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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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从书卷堆里抬起头来。
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誊记官都是男女分室。其实每年最忙碌的时候只有采诗官回来前后几日,其它时间就是整理摘抄古诗典籍,比较清闲,所以此刻听着那一堆人的八卦声也并不稀奇。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热闹,这句话在哪儿都适用。
“哎。”罗芊绵坐在我后座,就见她身体前倾,拍拍我的肩膀,用手挡着脸压低声音说道“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吗?”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拍下她的手,转过头表示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还能讨论什么,不就是那些话本子里的男男女女呗,俗气的很。
“这次不一样。”罗芊绵掰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我听说明天晚上有个花灯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花灯会?我放下书简。
花灯会这个词离自己十分遥远,小时候是不能出门,现在在别院出门一趟麻烦懒得出门,所以还从来没有看过呢。
我来了兴趣“这能出去吗?”
“当然能。”罗芊绵见我有意马上就来劲了“我们虽然总在龠署但又不是不能出去,怎么样,你要是想去我们一起去找姜乐使,怎么样?”
确实,此处虽处别院,但和寻常龠署并无不同,有事只需请个假同意了便行,而且每月还有两天的休假。只不过是自己之前从未有过出去的念头罢了。
我点点头,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是不是你想去所以拉着我一起啊?”
我用我洞悉一切的眼光盯着她。
罗芊绵嘿嘿一笑“这不是你要去的话,姜乐使同意的可能性比较大吗?”
果然,姜茋听到尚姮的请求后果断的批了假,还说她总是闷在龠署不好,没事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就这样,两人顺利的出了门。
“哇塞!罗芊绵一脸惊叹的看着眼前的盛景。
江畔人头攒动,络绎不绝,欣赏这难得的热闹。沿江的树木都挂上了彩带。江的对面就是此次灯会举办地,江面十多条船只来回送着宾客,当然没有点身份是进不去的。
出门前姜茋特意给尚姮塞了块龠署司使的令牌,凭着这块牌子两人顺利的到了江对面。
这一路上罗芊绵在我耳边连连惊叹,罗氏是小门小户自然也没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宴会。我此时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忍不住四处打量的眼神也显露出我的雀跃。
这一路走来听周围人说的话,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原来这江对面的庭院是昱朝最大茶商江氏所建,这名气传遍大江南北,就连皇帝都点名要他们每年进贡茶叶。听说这次下江南,江氏得到了一批好茶,今晚这场灯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哪些文人高官不品茶,公子贵女也以能喝到被皇上称赞的茶为荣,所以,今晚打着建园赏灯为名,实则品茶扬名为实。
就这样逛了一路罗芊绵突然说自己肚子疼就感紧寻地方去了。
我等了会儿见她久久不来就拉了个站岗的小厮,告诉他等会儿若是有人来寻自己,就让她半个时辰在此处会合。然后我就随着人群往前走了。
这边,钟曲清坐在廊椅上好生无聊,原来以为这个花灯会会有什么新奇玩意,没想到会是一大堆人在这吟诗作句。
这个周也涵真不够意思,来这没多久碰到熟人就被拉走了。钟妍走累了在前厅休息,自己闷的慌到廊上吹吹风。
不远处灯光骤然亮了几分,吵吵嚷嚷的,钟曲清站起身仰着脖子却什么也瞧不见。
想了想回到前厅,询问钟妍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钟妍休息的差不多了,也不想败了钟曲清的兴致,点头同意了。
我跟着人群也走到了这里,见到前面围着许多人就走到离得不远的走廊上,此处较暗是个拐角又有竹帘遮挡,既能看到又不引人注意,刚刚好。
我刚想靠在柱子上,余光就瞥见个人影,因那人处在暗处一时没瞧见。
我被吓了一跳,内心直呼倒霉,三天内被三个不同的人吓了三次,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别人了,愣了一下后连忙走到了亮处对钟曲清作了一揖。
“实在对不住,在下只是想寻个清静处待着,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我抚上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口,见对方这么有礼数且态度诚恳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示意没事。
步臻虽表面不惊其实也吓了一跳。他才来没一会儿,见大多是女子便不想过去,恰好听到在探讨诗句,就站在这一边听一边思索,没发现尚姮的到来。
步臻趁尚姮不注意,快速打量了她一遍。一身藕荷色如意云纹绣罗裙,裙上花蝶戏舞。低头间能瞧见她长长的黛眉和殷红的嘴唇。
与那些胭脂俗粉不同,身上有着淡淡的墨香,万紫千红中别是一番雅致。
“姑娘为何只配一支玉簪”步臻注意到尚姮头上只簪了个素净的玉簪。
我却没那么多考虑,龠署里基本上都穿着官服,头发也只一簪束起,习惯而已。
但我不想和陌生人说那么多,随口答道“这样显得更加清丽脱俗。”
步臻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见尚姮并不想搭理自己还和自己拉开了差距,就识相的闭嘴看向前方了。
钟曲清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奈何新丰寺里全是和尚,也就和小和尚打闹打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哪有热闹就往哪钻。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钟曲清看见人群中央站着个男子,提笔在面前的墙上写着什么。
钟妍抬头看了看“那是江家二公子江淮夏,今年才十九就已在国子学任了助教,当真是才貌无双。”钟妍一脸倾慕。
钟曲清不太了解这些官职,但也明白这人挺厉害的。
“那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前朝曾有位大诗人受邀宴席,喝醉后在墙上题了一首诗,广为流传轰动一时。所以渐渐有了这么个宴上题诗的习惯,颇受文人推崇。”
钟妍抬头问道“姐姐对此感兴趣吗?”
“我其实不太会。”钟曲清如实回答。
她自小长在寺中,整天面对的就是佛经,确实不擅长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