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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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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秋跟在沈易辙身后,看着他慢悠悠的往回走,不太明白陛下今日不是特意到骆咏湖看天鹅的吗,怎么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而且兴致好像不怎么高。
冯秋自觉没有师傅那个脑子,打算一会儿去求教求教。
沈易辙翻阅着让冯春准备的折子,里面记录的全是尚姮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包括某些隐秘往事。
东西藏的再好,也会留下痕迹。
早在誊记室初遇那晚,回来后沈易辙就安排冯春去查尚姮。这些年太后时不时想塞人给他都被拒了,保不齐这一个也是太后派来的人,所以沈易辙早早的就把尚姮查了个一清二楚。
沈易辙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重新一行一行的细细看着。
冯春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上自己,于是悄悄关上殿门退了出去。
冯秋一见师傅出来立马凑到跟前,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冯春瞥了他一眼“我问你,在主子身边伺候要怎么样?”
“机灵?”冯秋瞅了眼冯春觉得答的不对“心灵手巧?”
“是学会用脑子。”冯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自己这徒弟机灵是机灵,就是机灵不到点子上“我问你,陛下为什么要去骆咏湖?”
“……看天鹅?”
“看天鹅要特意去离长霞宫那么近的骆咏湖看吗?。”所以这看的压根就不是天鹅。冯秋也不是个傻子,回想一下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心思一转就明白了。
“还是师傅厉害。”
“呵,哀家就说皇帝和那个女官的关系不简单,听到哀家召见就立马跑来看看,生怕哀家把她怎么了。”
“太后不就是想看看这消息属不属实吗?”高呈立在一侧,觉得太后心情不错。
“皇家也是时候开枝散叶了。”祖太后悠悠的说了句。
高呈问道“那之前步家之女……”
祖太后“那个当然需要,但是眼下还有个更不错的选择。”
我只微微抿了口茶就放下了茶盏,瞥了眼端坐着的姜茋,
我正在想太后在自己走后和姑姑说了什么,这回宫路上姜茋的眉头就没松过。
姜茋心不在焉的摸摸琴身,还是不太理解太后竟然真的只是让自己进宫弹了首曲子,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什么深意吗?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的坐着。
从姜茋那里没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我就沿着回廊走到了誊记室。
我放下笔,白日没想明白这没头没尾的宫中一游,现在已是深夜了。
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人,我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我俯身跪下“参见陛下。”
沈易辙抬手叫起,顺手拿起我刚抄完的前朝游记,匆匆翻过后,沈易辙点评道“字写的不错。”
“陛下过奖了。”
我四下扫了眼,这里除了我们二人,周围都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偷偷清了场。
等了一会儿我见他只是在那悠哉悠哉的翻书,就忍不住问道“陛下深夜来此,想必不是单单为了看书吧。”
沈易辙笑了笑,把书合上“确实不是。”
我吸了口气,今早太后才传召,晚上他就来了,我大概也知道要谈什么了。
“知道太后为什么召你们进宫吗?”
“入宫弹奏……”
沈易辙直接打断了我的话“那些哄哄人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刚开始是真不知道,但是从长霞殿的打量到让自己去取琴,到最后见到沈易辙时,当我从那一眼惊艳中回过神来,才恍觉太后那时的眼神分明是在思量自己的分量。
我微微抬眼看着离得不远的沈易辙,旁人都道他是脾气最好的皇帝,温和少言。虽暗地里被人叫做傀儡皇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个很令人心动的男子,美好到让自己也有那么一刻失神。
“陛下想说什么?”
“你应该猜到了,太后觉得朕喜欢你。”
我没想到他竟这么直白,打的我措手不及。
“下官不敢。。”
自己和他见面只有一次,为什么会让太后以为他喜欢自己?我才不会脸大到认为自己能让当今皇帝一见钟情。我蹙起眉头,细细思索着。
不对,见面是只有一次,但是那次见面后沈易辙一连三天都来了游仙别院,但自己以为是来听曲的所以没有在意。
沈易辙也没有出声,由着眼前女子慢慢想。
“陛下是故意的。”我声音微冷又带了些不解。
“没错。”沈易辙转过头看着尚姮,打趣道“还算聪明。”
“朕今日前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敢问陛下是何交易?”
“你进宫伴朕左右,朕许你一个愿望如何?”
进宫?伴君?我想起太后和沈易辙的关系,再联想空无一人的后宫,沈易辙这明显是想拿自己搪塞太后。
混迹在这些人当中,小命当然比愿望重要。
我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沈易辙缓缓开口“宏明三十年周府庶女和当地一青年才俊成亲,诞下一女,取名孔姮。后来青年飞黄腾达,庶女又只生一女,渐被男子不喜。后来庶女丑闻缠身,自觉愧对丈夫回了娘家,最终病故而亡。女儿改随母姓……”
我咬紧牙关,两手握拳垂在身侧。这些不是什么辛密,像沈易辙这样的身份一查自然知晓,但是母亲根本不是像他所说那样。
沈易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尚姮的脸色,就见她一脸明明想辩驳但是又不敢的样子。
沈易辙停了下来。
我深吸口气,勉强笑道“陛下这是何意,下官惶恐。”
无论是从查到的资料还是刚才尚姮的反应,都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很在乎这些话。
还是太嫩了一点 。
“你不觉得耳熟吗?”
“陛下说的是坊间故事吗?这些故事不过是百姓闲着无聊逞个口舌之快,听听便罢了,下官怎会觉得耳熟。”
沈易辙笑了笑。
“朕只是听了个故事,觉得有意思讲给你听听罢了,尚记官不必紧张。”沈易辙站起身走到尚姮身侧。
“你不觉得故事中的庶女很可怜吗,女儿也惨,独留与世……”
我一惊,思绪疯狂翻涌。
沈易辙垂眸看了眼尚姮的手“手握那么紧不疼吗?”
目的已经达到,沈易辙没再多说,如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留下心神动荡的尚姮站在原地。
当年母亲因为那事郁郁寡欢,人们都说她是因病去世,又指责她的名声就把她匆匆下葬。彼时自己还小根本不知道也没想那么多,但是沈易辙不同。他是什么身份,没必要同情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他既然特意说给自己听那就一定有隐情。
“姑娘,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圆宝贴着门探着身子问道。
想的太久脑袋有些胀,腿也站的有些麻,身上被冷风吹的发寒。
今日的事一件接一件,见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我看着圆宝圆圆的脸,忍不住捏了捏。
“姑娘,疼。”
“疼就对了。”我笑笑,“走吧,我想喝碗热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