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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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游仙别院的大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上面载着戏班的全部家当。太后生辰宴已过，赐了戏班不少赏赐，戏班经过此事以后也算是名声大噪了。
老班主舒了口气，除了那日木槿两人的意外，之后几日没再出什么事，这一趟也算是平安顺遂。
付荄点了点东西，发现少了样“有件东西好像落在柳园了，我去拿过来。”
老班主抬头深深看了付荄几眼，然后点点头“去吧。”
时间虽早，但是街道两旁已有小贩在叫卖，今日是每月小集会，卖家来得早才能抢到好位置。
那日尚姮和江玉生约好两日后见面。
“怪不得你约定辰时见面。”我新奇的左右望望，我很少出龠署，也没有特意来早赶过集会。今天要不是江玉生相邀，我怕是记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热闹啊。”
江玉生见尚姮一脸新奇，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是闺中女子，但是没道理没参加过集会。
两人就这么停停走走，最后在一家布料店停下。
“江公子要不进去看看？这宝丰阁是城中最大的布料店了，口碑挺不错的。”这些当然是从罗芊绵那里听过来的，她们那群小姐妹最爱研究这个了。
“两位想买点什么？这是时下最新的布料，从江南那带运来的，你看这手感，这图案和颜色都是一顶一的。”
我上手摸了摸，确实是上好的料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那是自然，而且这种布料今年还向宫里进献了呢！那还能有差？”掌柜提到这个一脸骄傲，仿佛你不买这个就是你不识货的表情。
江玉生看了看店铺内饰，奢华富贵，店铺不小，地段也好，客流众多，算算能向宫里进献布匹的就那么几家。
“房姑娘有喜欢的吗？”
我摇摇头，这里买的东西价格可不是我能承受的，江玉生见状也并未多言。
我看了眼江玉生手上的布料“你好像很喜欢绿色。”几次见面他大多数都穿着绿色，今日便是一身豆绿色，和前几次比只是颜色深浅和图案花纹各不相同。
“绿色不美吗？”
“古人多爱称赞春天，皆是因为春天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而我穿绿色……不过是看着舒服。”
江玉生转过身，脸上笑意融融，眼睛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柔柔的。我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晚竹林中他回首的灿然一笑，确实充满了春日的生机。
他说的很认真，让我仿佛闻到了春天的青草香。
我避开他的视线，他的眼睛太有魔力，感觉在温柔的浅层下仿佛藏着什么，引的人忍不住看他的眼睛。
江玉生轻笑出声，好像心情很不错，摸了摸柜台上的布，问道“掌柜的，这种布料还有几匹？”
掌柜的竖起三根手指“还有三匹，颜色各不相同。”
“我全都要了 ”江玉生把钱袋递过去。
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安排人装起来。我心里忍不住感叹真是财大气粗。
我扫了眼他身后，今日和他见面时就没看到他带小厮。
“把这些送去江府。”江玉生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玉佩，然后偏头说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带小厮？”
江玉生笑笑“风和日丽野郊行,柳荡风微百鸟鸣。①如此闲适之事不想让人跟着。”
我听了眯了眯眼，这首诗……看着江玉生的背影，我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站在宝丰阁前抬手拦住了江玉生“既然你给你母亲的礼物都买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玉生指了指周围“今天是小集会，姑娘不再逛逛吗？”
“不了，我先回去了。”边说我边走下台阶。之前几次出来已经休完了月假，今天出来还是额外请的假，要是再不回去估计姑姑就要杀过来了。
现已天光大亮，我拒绝了江玉生的相送，怕他跟过来还特意换了条少有人走的小路回去。
“爹，付荄人呢？”木槿看了几圈也没看到付荄，她这几天待在房间心情也恢复过来了，加上今日就要离京，变得和以往一样闲不住了。
熊岳摸着马头“这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不知道怎么还没出来？”
“你们没派人进去找吗”木槿问道。
章丘哼了哼“当然找了，没找到，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班主瞅了眼天光，眯着眼看了看游仙别院的朱红大门，拍了拍衣服“走吧，不等了。”
“不等了？什么意思？”木槿紧皱着眉“他还没来呢。”
老班主牵过缰绳“他不会回来了 ”
“不会回来，这是什么意思？”木槿左右望了望，章丘也是一脸惊讶，一旁的小师妹把想进去找人的木槿给拉住了 。
木槿又气又急，看了眼面前的马车，车上好几个大红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这次唱戏得的赏。自己前半生没见过，估计后半生也再也不会见到比这多的了。
“那他一个人身上没钱，没地方住怎么办，不行，我得把他找回来！”
“回来！”老班长瞅了眼木槿“我给他塞了钱，狗够他安稳生活了。”
“这个戏班是留不住他的。”早在第一眼见到那小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戏班。就在进宫出事的那天晚上，付荄来找自己谈过话，他就知道留不住他了。
老班主收回思绪，低喝一声“都走了。”
木槿从老班主的表情里察觉到什么，其实她一直知道付荄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没想到……
木槿四处张望，可她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能和大家走的。
马车缓缓行驶，车轮咕噜咕噜的向前，来时如此去也如此，只不过少了个不爱笑的少年。
付荄觉得自己浑身疼的要命，尤其是头，脑袋嗡嗡的，疼的睁不开眼。付荄使劲动了动自己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哗啦啦的东西落了一地。
我刚走进巷口，看见路中间铺了一片倒下的竹竿，我刚准备换条路走，就听闷哼声。
“救我。”声音很小，但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就显得大了许多。虽然意识告诉我不要管这些事免得惹祸上身，但是脚却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是个男子，但是身形并不高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踢开碍事的竹竿，站在不远处借着光大概看到趴着那人的脸，我顿时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大夫，人怎么样？”
……
“多久能醒？”
……
付荄晕晕乎乎中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这是在哪？付荄缓缓睁开眼睛。
“唉？你醒了，大夫……”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然后付荄感觉两根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醒了？”我问道“头还疼吗？”
怎么是她？
被尚姮这么一问，付荄回过神，立马感觉头疼欲裂，刚摸上自己的脑袋就被拦住了。
“大夫说了别乱动。”我端着汤药看了眼还有些懵的付荄，把药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
付荄接过药，大致扫了眼自己身处的环境，是个医馆。付荄摸了摸身下的小榻，应该是医馆后面专门安置病员的小榻。
“你……怎么把我送过来的？”
我吐了口气“当然找了附近几个小贩，付钱把你抬过来的，我一个人可背不动你。”
我坐在小榻旁的凳子上，等他把药喝完了才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下手打他的人不知道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光说敲他脑袋的那一下，要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儿他估计就没气了，况且身上还有程度不一的伤。
我有些疑惑，一个刚来京城不久的戏班中人 ，能结什么仇，还被打成这样。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付荄瞬间抬眸，眼神中的凌厉一闪而过“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眼神我自然没有错过，我瞥了眼他脑袋上围着的纱布“我发现你的地方离游仙别院不远，就算有仇，什么样的人有胆子在此处动手？必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再猜猜”我不着痕迹地瞅了眼付荄的侧脸“不过此人一定很蠢，虽然离游仙别院隔了一个巷子，但是皇家别院，巡查监视的人还会少吗？若换做是我，我一定把你拖的远远的再打。”
早在别院建成之时，为了陛下安全，别院方圆十里都建设了巡视点，用来应对突发情况。不过我没告诉他，寻常斗殴打架巡逻队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管。
据我所知，付荄进宫前一直和戏班众人待在柳园，那么唯一的结仇机会只有在宫里了。
付荄抿着嘴，眼神沉沉的望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有时候我真奇怪，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看着这么阴沉沉的。
付荄摇摇头，静了一会儿说道“谢谢。”
“不用谢。”
“既然猜到是何人打我，你又为什么救我？”
我站在窗边，从这里能看到医馆后院种着的草药，飘着一种涩涩的香气。
“不为什么，可能是我心肠太好。”
付荄明显不信。
毕竟打的是脑袋又才醒，现在脑子又开始发胀变得混混沉沉还带着钝痛。
我看着付荄逐渐低下的头，无端想起了自己幼时种在庄子里的栀子花，那年冬雪格外大，直接压断了它的枝桠，我心心念念的栀子花死在了那场冬雪里。
看着付荄，我心里生出了些许同情。
我移开视线，脚尖点了点地面，委婉的说道“对了，我之前托医馆的伙计打听过了，戏班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京城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
“今日多谢你了，诊金多少我付给你。”付荄避开了这个话题，我也不打算追问。
我摆摆手，表示不必计较。一个伤员，得罪了人，戏班的人又抛下他走了，独自在京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
等尚姮离开后，付荄望着刚才尚姮站过的地方，透过窗户看到了随风而动的草药。
付荄凝视着窗外想着什么，右手紧握着被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离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