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宠》却心

3、第三章 爱

　　展览开始前一个星期，应九枝带着电脑去工作室找何缘。

　　“小九，只有这些？”何缘浏览这电脑上的图片，眉头微皱。

　　“嗯。”应九枝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靠着背，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小九，以你的水平不应该啊？”何缘说着视线跃过电脑屏幕，看着对面的应九枝。:“说，你是不是私藏了？”

　　然而应九枝似睡着般。并没有回应他，何缘收回视线，继续翻看图片，点开了一个藏在角落里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图片，可就这一张，足以让人惊艳。

　　“艹，小九，这才是你的水平！还说你没有私藏？！”何缘扯着嗓子咋呼。

　　应九枝皱起眉，睁开眼睛，淡声道:“小点声。”

　　说完，才起身走到何缘身旁，微俯下身，看清那张图片后，有些出神，过了会儿才说:“这张我不打算用。”

　　“别啊，小九，这张多好，无论构图还是色调都是最完美的。”

　　“不用。”应九枝无情拒绝。

　　“小九……”何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应九枝。别说，配上那长相，还挺让人心软的。

　　所以应九枝选择转身无视，又坐会了沙发沙发上。

　　何缘看应九那拒绝的姿态，转了一下眼珠。他又不是傻子，他看一眼那张图片，就知道拍摄者当时的心情。应九枝虽然很少提家里的事，但好歹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何缘也知道一些。

　　这张图片里的人是谁，他多少也猜得到。

　　可是这样水平的作品，不用来展览就有些可惜了。

　　“小九，这个人……是和你结婚的那个吗？”何缘试探着开口。

　　应九枝垂眸，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何缘看他那表情，有些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他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你是不是……喜欢……”

　　“我出去一下。”应九枝骤然打断他，起身，开门出去了。

　　何缘楞神地看他走了出去，直到关上门，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屏幕上，看着那张图片，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他。又觉得可惜，甚至想把它拷贝下，私下送去展览，但如果那样做，他觉得小九应该会和他绝交吧。

　　“唉……”何缘又叹了口气。

　　应九枝出了办公室，走到窗户旁，微侧身，抱臂倚着窗台，从工作室二楼望下去，可以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忆起，从前老师总说他的作品很好，也很有天赋，但却缺了烟火气。

　　可是他本就不喜欢什么烟火气。现在想来，也许老师说的对吧，他总是太理想化。

　　“唉……”又叹了口气，应九枝走了进来。

　　他看着何缘:“其他的不行，是吗？”

　　“呃……是吧……”何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以，就用那一张吧。”

　　“真的呀？！”何缘的眼睛一下亮了。

　　“嗯。”应九枝应了一声，“但是有个条件，只展览。”

　　“当然。”何缘连忙点头。

　　应九枝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
　　一周后。

　　摄影展开始那一天，何缘本来是想叫上应九枝一起去的，但是应九枝没有答应，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何缘只能带着助理一起去参观了。

　　其实这次的展览规格很高，邀请的都是一些圈子里非常有名望的人，还有小部分主办人的朋友。

　　应九枝能得到这次机会是自己的能力，但也少不了老师的推荐，而这次展览就是老师牵的线。

　　展览馆设计是回字形，作品沿着白色的墙围绕一圈。

　　“何缘。”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何缘回过头，看清来人，转过身，喊了一声，饱含尊敬:“老师。”

　　元叙已年近五十，头发白了一半，面容慈祥，是应九枝和何缘的老师。

　　“就你一个人？”

　　“老师，小九您还不知道吗？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何缘有些无奈的说。

　　“他啊，还是老样子。”元叙笑着摇摇头。

　　说完，视线跃过何缘，看到后面墙上嵌在框里的作品，眼里有些惊讶。

　　“这是小九的作品？”

　　何缘转回身:“是的。”

　　“不错不错，小九又进步了。”元叙呵呵笑道。

　　“是啊。”何缘看着那副作品，语气温和。

　　……

　　展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楼临韵刚进展览馆，他今天是被朋友邀请过来的，没法推脱，就抽空过来看看。

　　楼临韵先去和朋友说了一声，助理落后半步跟着。

　　沿着走廊观看，一副作品却让他停下来脚步。
　　一个男人的侧脸，整体上用的素描的颜色，呈现在无声的黑白世界里，透出来气息沉默又悲伤。

　　他顺着视线看到右下角的铭牌上的字。

　　作品:《爱》

　　作者:应九枝

　　楼临韵有些难以置信，他似乎被定住了一般。

　　而此时，应九枝把那份离婚协议拿了出来，走到落地窗旁坐下，将其放在身旁，拿起手机拨通了何缘的电话。

　　“阿缘，我离婚了，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应九枝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什么？离婚！什么时候？！”何缘突然被应九枝这么突然来一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刚刚啊。”应九枝笑了笑，可弯起地眼睛里尽是悲伤。

　　“你在哪？我去接你。”

　　“好。”

　　应九枝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何缘，重新拿起离婚协议，下楼，他将协议轻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出了门。

　　应九枝在路旁等了半个小时，何缘开着他的大众来了。

　　何缘降下车窗，看了他一眼:“上车。”
　　应九枝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等应九枝系好了安全带，何缘启动车子，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何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应九枝却忘着窗外发呆。

　　到了地方，何缘停好车，进了家门。
　　坐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应九枝坐在对面。

　　“你，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他给了我一份离婚协议，我就签字了。”应九枝看着何缘，笑了笑。

　　“笑什么笑！想哭就哭，我又不笑话你。”何缘佯装发怒的样子，其实是色厉内荏。

　　应九枝歪头看着他，才伸出双手：“那你让我抱一下。”

　　像撒娇一样。

　　何缘和应九枝身形差不多，不胖不瘦，但是抱过他的人才知道，其实他身上肉肉的，抱着很舒服。

　　“哼……”何缘看他那德行，鼻子里发出一道气音。

　　才起身走过去，和他挤在一起，应九枝抱住他，将脸埋在了他肩膀上。

　　良久，耳边才传来声音。

　　“其实他没有错，是我做错了。”

　　应九枝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何缘抬手揉揉他的头，暗自叹了口气。

　　何缘很了解应九枝，也知道他在某些方面其实有些偏执，这或许是家庭原因导致的。

　　————【接第一章的回忆】

　　雪下了一夜，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积雪上，应九枝拉开了房间的窗帘，阳光被雪反射，外面一片亮堂，很美的景色。

　　应九枝想着昨天送礼物的人，弯起唇角，眼里像灌了蜜，又甜又暖。应九枝简单洗漱后，便下楼去客厅。

　　到客厅时。陈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准备端上桌。

　　陈姨看到他，“应少爷，早餐准备好了，可以用了。”

　　“好，谢谢。”应九枝笑了笑。

　　刚坐下，看到楼临韵从楼上下来。

　　有些腼腆笑着：“楼先生，早。”

　　“早，九枝。”楼临韵点点头，声音依旧像昨日那样温和。

　　等到楼临韵坐下，应九枝又开口：“楼先生，昨天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嗯，不用谢，你喜欢就好。”说着，楼临韵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吃饭吧。”

　　“好。”应九枝眉眼弯起，应了一声。

　　两人用完早餐，楼临韵出门去上班，应九枝则跑去厨房。

　　“陈姨，你可以教我做饭吗？”

　　“应少爷想学做饭？”

　　“嗯，你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不难的。”

　　一上午的成果是以应九枝手上被油烫了几个泡后告终。

　　…………

　　结婚一年后。
　　应九枝穿着睡衣溜进了楼临韵的房间，钻进了被窝。

　　楼临韵下班回家打开房门，看到落地灯亮着，而被子也鼓起了一个小山丘，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应九枝，我给你一分钟，出去！”楼临韵走到床边站定，语气有明显的不耐烦。应九枝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看着楼临韵，嘟起午好道：“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
　　话还没说完，楼临韵一把掀开了被子，将应九枝扯了下来，强硬拉着他出去。

　　“你……你放开我！”应九枝被他拽着下来的时候，脚扭了一下，有些疼。

　　到了门口，楼临韵甩开他的手，应九枝一下没站稳，跌坐在门口的走廊上。

　　“应九枝，我劝你最好不要用家里的那套对付我，我没那个义务惯着你！”

　　“砰！”话音刚落，楼临韵关上了门。

　　应九枝沉默坐在地上，伸手揉揉脚腕，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似是回应他的话，声音有些轻：“用家里的那一套是弟弟，不是我。”

　　其实左手臂也有些疼，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不想去管。

　　应九枝撑着身体站起来，慢慢走回房间，身形有些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