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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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齐又一次做了噩梦。
他感觉好像在梦里飞快的，像走马灯一样，却又是完完整整的看到了这七年洛靖云的经历，只是最后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程家齐拿着枪，把洛靖云逼在了角落，对准他的心脏，毫无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不要！”
程家齐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糊在额头上，把碎发都打湿了几分。他伸出手，按住了心房。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哪一刻似乎就要停摆，不再工作。
床头灯被他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映出一片暖意，只是仍旧暖不干程家齐心头的那股寒。他双眼空洞着，直勾勾盯着墙角的黑色。
洛靖云，七年。
他当初答应不结婚，或者是偏要去招惹上洛靖云做什么？
是他程家齐活该，因为鬼迷心窍了。
程家齐顺着时钟一分一秒的滴答声，他呼吸着，他想沉睡，却害怕做梦。
他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了头。
“你以后跟着靖云忙活，明白吗？”韩枫至面前站着洛靖云和江素月，身旁有个唐四一脸迷惑。
“不是，老韩，你这什么意思？”唐四脑瓜子上顶着一堆大问号。
“你能明白个屁！上那边帮我看着那几个小崽子去！”韩枫至把唐四推到了一边，以外号叫“小碗子”的一个男孩为首，一哄而上把唐四拉到了他们这边。
“四叔，跟我们玩，首长的话您都听了多少年了？耳朵不怕起茧子？教我们几个练点东西多好！”
唐四斜觑一眼小碗子，“你这黑模样，还用练什么？往地里一趴趴，除了那二郎神三只眼，哪个长两只眼的看得见你？”
小碗子只嘿嘿的笑。
两人说话间，剩下的几个人已给唐四搬了凳子。唐四一屁股坐凳子上，开始和一帮年轻兵讲故事讲道理，惹得一帮人发笑。
洛靖云看着那边的样子，眉眼不禁也弯了起来。不过目光没停留多久，他想起来刚才韩枫至的话，“首长，什么叫……他和我忙活？”
韩枫至还没回答，江素月一拍他的肩膀，“你这脑子也不行啊？我和你以前工作是一样的。咱俩做一个工作相互有个照应，还有……我得帮着老韩看着你，别又犯了浑，那老韩本来的左膀右臂，可就成断臂杨过了。”
“一样的？”洛靖云有些意外，“您不是说您降职……”
话没说完，洛靖云一拍头，自己这个傻子！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是降，就是个调动罢了。现在北平城里面，不仅只有一个程家齐，不知道你和老四听没听说，还任职了一个一级上将。”
洛靖云一愣。
“看他这模样，是不知道。”江素月接过话茬，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报纸，打开来，上面赫然一张大照片，一排人站着，都穿着国民党的衣服。
“喏，最中间那个。”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年轻却又透着几分严厉。
站在他旁边的……
可不就是程家齐么。面无表情。确实感觉和记忆里不一样了。
程家齐再旁边的人，洛靖云感觉也很熟悉。只是记不起名字。
然后有几个中年男人，还有几个老年的白胡子老头。
整整齐齐一排，却在黑白中显得有些滑稽，是这种金字塔的样子滑稽？
还是这种衰微生气的照片滑稽？洛靖云不知道。
“用不用我给你挨个介绍？”江素月凑了过来。
“怎么，你都很熟？”
“熟倒算不上，但你要说姓甚名谁，平时去哪消遣，有几个姨太太几处宅子，这我门儿清。”
毫无意外的，江素月的脑袋被韩枫至削了一下。
“说点正经的！”
“人家小洛说不定就爱听这个！老韩！你太古板了！”
韩枫至直接揪起了江素月的耳朵，“现在是工作！”
洛靖云忙着过去，从韩枫至手里解救下了江素月。
“首长，我和他去那边聊聊！”说着拽起江素月往屋子里跑去，直接上锁上了门。韩枫至在原地跳脚，最后还是无奈，
“下午必须给我把信息都了解完，否则有你俩好果子吃！”
“来吧，讲讲吧？”洛靖云给两人都倒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
“想听哪个？我跟你说，岁数越大的，姨太太越多。”
洛靖云笑了一下，“快别乱扯了，现在就咱俩。给我讲讲那个上将。”
江素月收敛起了那副表情。
夏澜成，不过三十几岁就当上了少将，少见是一方面，最人脉家庭背景次要，主要的是因为一个东西，
“实力。”
洛靖云抬眸看他。
“没办法说他有多强，但是你自己要想，当少将的人，一定的手腕还是有的。”
护城河东面延至扬山，那片地方就是他带人攻下的。
那是多大一块地方？又有多大的优势？洛靖云不会不知道。
洛靖云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没有松动，只是静静地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所以……首长来这里是为了……”
“消息，兵力，人脉，还有，找到突破口。”
屋子里陷入沉默。
“嗨，你怎么年纪轻轻话这么少？我只是刚才陈述个事实，都这么久了，打他这个人不急于一时，你不用把忧心都写到脸上。”江素月脸上的笑容又回了来，“是个人，就会有短处。咱俩把本职工作做好，打场胜仗，早点解放！”
洛靖云只是应和着点点头。
他的沉默一方面来自忧虑，一方面来自犹豫。
“还听什么？其他几个人……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给我讲讲他，可以吗？”
洛靖云的手指放在了程家齐照片上的那张脸侧旁。
“他？除了杀了原田，没什么东西。靠着家里关系当上了少将，看似政绩满满实则都是——他旁边这个方寒幕后做事。草包，或者叫花瓶而已了。”
江素月话语中有着不屑。
洛靖云看着那张和程家齐相似的脸，做出不屑的表情时，突然和记忆中的那个自负的人重叠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他……长得很像？”
江素月脸上的表情消散了下去，微皱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
洛靖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江素月。
“洛靖云……我这么跟你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江素月站起身，拿起报纸，直接塞到了洛靖云手里，“你拿着好好看看，我们哪里像？”
洛靖云把报纸又重新放回桌子上，轻轻抚了抚报纸上的褶皱，真的低下头去仔细的看着照片上的脸。
他又抬头看江素月。
“……怎么会？”
洛靖云觉得江素月的这张脸，好像突然被女娲重新捏造了一样。
眼镜还在，右眼下方的痣也在。
只是他看着江素月的那种熟悉感，真的不在了。
“这不可能！”洛靖云猛的站起身，两手捧住了江素月的头，仔细的看着。
江素月没有动，眼睛也紧紧盯着洛靖云。
半晌，洛靖云终是松开了手。
“……怎么会？明明就是一样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江素月眼神没有挪开，他静静地看着洛靖云垂下手后坐在了凳子上，失魂落魄，又抱住了头，突然开始抽泣。
屋子里只有洛靖云的哭声。不知是否为了迎合他，外面突然一阵轰隆雷声，大片的乌云笼罩过来。
“……快要下雨了。”
相像只是他思念成疾的幻觉。
洛靖云，你为什么哭？
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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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3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