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是高岭烂花》折卿酒

2、第二章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和沈涟离的太过近了一些，这距离难怪不叫人多想。

　　“搞个屁。”盛野一把放开沈涟。

　　他被沈涟耍了，有些恼羞成怒，偏偏沈涟还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的人火大。

　　他朝看热闹的众人道：“散了吧，没你们什么事。”

　　王勉：“可是……”

　　弄这么一出，他酒都醒了，不光酒醒了，他还受到了惊吓

　　之前在酒吧里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大家就提到了沈涟，那时候盛野光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不高兴了，后来还是他们打住了话题才没继续下去，然后盛野说出去透风，没想到却跟沈涟在一起。

　　沈涟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跟盛野在一块，他俩背着他们这群人干什么了？

　　这没理由不叫人想歪。

　　王勉清了清嗓子，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刚刚看到那惊世骇俗的一出可能真如盛野的意思，他俩没关系，只是错位了搞了点乌龙。

　　王勉捡起地上的酒瓶，拉起周围醉的东倒西歪但是眼睛瞪大像铜铃的其他人，冲盛野和沈涟招呼着：“那我们走了哈，你们二位慢慢聊……”

　　“走走走。”

　　几个人一边窃窃私语一溜烟就走了个没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夜场的后门又恢复了平静，就像刚才一样。

　　盛野看他们走了，这时候得跟沈涟好好算算账了。

　　他抱着双臂拦在了沈涟面前，大有不把话说清楚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来吧，解释解释。”

　　沈涟轻轻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拿起搭在臂弯上的外套，给自己披上，深秋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清凉的风一吹，他的酒差不多醒了。

　　不过刚才也没有很醉就是了。

　　他其实酒量不太好，刚刚也只是喝了一杯，酒劲就有些上头，连面颊都染上淡粉色，不过神志还是清醒的，刚才装醉的成分居多。

　　“没什么好解释的，都说了，逗你的。”

　　“你也太好骗了，一钓就上钩。”

　　盛野咬牙道：“你……”

　　刚刚沈涟在夜场里遇到了难缠的客人，逼他喝酒，喝一杯就给他多少提成，不喝就扬言把他们老板找过来，说他服务不周，冲撞贵客，必须解聘他。

　　沈涟清楚自己的酒量，这种事在这种场合其实时有发生，有时候避免不了，多少也得喝一点，但是遇到这种不依不饶又不敢得罪的客人可就不好受了。

　　沈涟只喝了一杯就觉得有些不行了，那些人看他有了些醉意行为就大胆了，手不老实的在他的腰上摸来摸去，一点点揩油他权当忍了，可就当那只属于中年男人的手不怀好意摸上他的屁股的时候，沈涟终于忍不了了，借着去厕所的借口夺门而出，一路跑到夜场后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不远处路灯下独自一人抽烟的盛野。

　　璀璨的天幕像一张巨网笼罩着夜晚的a市，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火葳蕤，犹如一条巨大的天堑将他们二人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他看着盛野，忽然有些失魂落魄。

　　后来盛野也注意到了他，二人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流相遇。

　　他看着盛野走出灯火通明的世界，向黑暗中的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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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涟穿好外套，系好扣子，又恢复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跟刚才浪荡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的款式一看就已经过时了，外壳摔碎了也没有换，他按亮屏幕，发现现在已经一点多了。

　　已经很晚了，a市是大城市，有活力，夜生活很丰富，所以现在还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要是搁在别的几线小城市，现在早已陷入一片黑暗沉寂了。

　　沈涟说：“我要回家了。”

　　盛野本想拦着他，可是脚步动了一下又停在那里，他被沈涟耍了，又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弄的一颗心不上不下。

　　沈涟看着盛野欲言又止，表情纠结，明明想说什么却全卡在喉咙里。

　　那模样也挺好笑的。

　　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想了想，于是他说:“要不要我给你叫个代驾？”

　　盛野今天也明显喝酒了，但是喝的不多，看着没什么醉意，但也是不能开车的。沈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自己的车过来。

　　“不用。”

　　听到他拒绝的话，沈涟点点头，也没有再客气，转身走了。

　　盛野呆在原地，看着沈涟毫无留恋的背影，他越发觉得今晚的一切也许就是沈涟一点别出心裁的恶作剧，可是他说的时候，那模样很逼真，虽然出口的话实在难以置信，但是盛野确实是相信了。

　　他知道沈涟的家境，很早就知道。

　　可是……

　　沈涟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他走了，好像今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样。

　　唯独他在他耳边说话时的语气和和那股浓烈沁人的酒香，愈发清晰。

　　-

　　沈涟回到家的时候，整栋楼的灯几乎已经全熄灭了，看着黑洞洞的，有些渗人。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自从找了这份夜场服务生的工作他周末就没有早回来过。

　　他的家在a市一片老小区里，小区建的有些年头了，墙皮脱落，物业也不太好，建的那个年代楼栋里还没有电梯，经过这么多年楼梯也破旧的不成样子，楼梯里的灯经常坏，而且往往要很久才来有人给修，几次过后，都是一些住户发现灯坏了自己买个新的装上去。

　　沈涟轻手轻脚的上楼梯，拿出钥匙开门，整个过程都是轻轻的，生怕打扰任何人。

　　门开了他才发现，屋里灯火通明。

　　他愣了一下，发现母亲许净楚正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面前的老旧电视机里放着爱情剧，调的声音很小。

　　她听到开门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看到是沈涟脸上顿时溢满笑意。

　　“妈，你怎么还没睡呢，都快两点了。”

　　沈涟快速的换下衣服，一路小跑着回到卧室里穿好了睡衣才出来。他心里狂跳，在夜场穿的这身西装被妈妈看见了，不过幸好，这身衣服跟普通款式的西装差别不大，看不出什么。

　　许净楚却忽然开口：“你喝酒了？”

　　一回头，沈涟看见妈妈皱眉仔细闻了一下，他暗叫一声糟糕，这浑身的酒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啊……嗯。”

　　沈涟打着哈哈，解释道：“晚饭的时候学生会部门聚餐，我也不能不去，饭桌上就喝多了点，这酒味到现在都没散。”他顿了一下，略一思索接着道：“然后我就去给学生补习去了，你也知道嘛，高三生，都学的可晚了。”

　　他一直都在向许净楚隐瞒自己周末在夜场工作的事实，为了不让自己回来这么晚被母亲察觉，就编了个给学生补课的理由来搪塞。

　　因为他知道母亲肯定不会让他做这个，但是没办法，只有夜场来钱最快，他需要钱。

　　母亲不疑有他，在他心里沈涟一直是个乖孩子，从小努力学习也不用人操心，考上了a市最好的大学，也和同学朋友相处很好，帮老师负责校学生会的事。

　　怎么看都是个标准好孩子的模板，沈涟也确实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他的家庭……思及此，许净楚一直觉得是她和沈涟的父亲拖累了沈涟。

　　沈涟的父亲沈延，在那个年代也是镇里模样好的青年，不了解他的，觉得这个人模样长的好，人又有礼貌，平时也算温声细语，当时十里八乡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他。

　　可是自从与许净楚结婚后，他整个人才暴露真面目，那个温和脾气好的青年摇身一变，变成了整天只知道喝酒赌博，稍有不顺便家暴辱骂的男人，只是婚前装的好，就这么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许净楚跟他结婚。

　　婚后一年沈涟就出生了，他继承了爹妈良好的外貌基因，从小就是白嫩好看的奶娃娃，沈延却从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每天外面花天酒地，十天半月不回家，回家了也是喝的烂醉如泥，冲许净楚动辄打骂。

　　小小的沈涟就缩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听着父亲犹如魔鬼般单方面的打骂，偶尔夹杂着母亲的抽泣和尖叫，吓得浑身发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沈延欠下了许多钱，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他完全没有偿还能力，一直都是许净楚省吃俭用还钱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直到沈涟成年时，许净楚撑不住了，她病倒了，也终于跟沈延离了婚。

　　她和沈涟回到了最初的房子里，这个老旧的小区。

　　可是欠下的钱还没有还完，许净楚的身体前年还动了手术，又从老同学那里借了一笔，看着母亲羞耻的满脸通红，踟蹰着无法开口借钱的模样，每每都让沈涟心如刀割。

　　好在他现在长大了，即使还没有毕业，他也是个成年人了，断不会再让身体不好的母亲再拖着病体养家糊口。

　　沈涟在大学期间尝试干过很多工作，但是由于他还是学生，每天还要上课，所以即使一些工作也都是兼职，无法长久，换来的钱也不过杯水车薪，勉强维持他的生活费而已。

　　夜场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鱼龙混杂，可是却能拿很高的薪水。

　　沈涟长的也好看，有时候一些客人高兴了还会给他不少小费。

　　他也确实干过给高中生做课外辅导的活，只是最近服务生的工作几乎挤压了他所有时间，于是他便不再当兼职老师了。

　　说起来，也不算……欺骗吧。

　　善意的谎言？可他确实没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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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净楚等到沈涟回来了，也后知后觉的很困了，她平时也不熬夜，只是今天半夜起夜然后没有睡着，索性坐在客厅里等他的儿子回来。

　　沈涟就是她唯一的希望，生活里的唯一一抹亮色。

　　许净楚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觉，对沈涟的说辞不疑有他，她一贯都很相信沈涟的话。

　　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仔细的放好，她的动作很小心，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并且看起来戴了很多年，款式已经过时，她却视若珍宝，看着这条项链，她的脸上浮现了温柔的笑意。

　　刚准备熄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盛叔叔的孩子也在a大读书，你在学校见过他了吗？听说比你小一届。”

　　沈涟一顿，母亲说的盛叔叔的孩子是盛野。

　　“早见过了。”甚至今天还见了一面呢。

　　许净楚没有发现沈涟的异样，自顾自的说：“他还比你小一岁呢，”她说着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么遥远的记忆，片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和小野尽量好好相处吧，别因为大人之间的事影响你们。”

　　好好相处……沈涟扯了扯嘴角应付一声。

　　他知道盛野压根看不上他，盛野不骂他就不错了。

　　他对沈涟和许净楚很排斥，这几年虽然没有明面上表露出来，但是还是很明显。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不过他们又不天天见，盛野也没有刻意找过茬，两人就装相安无事了。

　　今晚在夜场后门偶然碰到盛野时他也没有想到，可能他真的是喝醉了吧，竟然生出了调戏的心思，酒精的麻醉之下，真假混沌的分不出界限。

　　有时候沈涟自己都猜不出，那些话究竟是玩笑还是出自隐秘却无法宣之于口的本心。

　　或许他冥冥中某一时刻真的想要堕落。

　　沈涟自嘲的笑了笑，并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了，他和盛野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光明永远不会越过界限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