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的邻少》苍凉组合

1、第一章 父亲，年少的神。

　　我叫柯乐，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城市，我爸是个警察，我妈曾经是个人民教师。
　　在那个时候，我们家也算是个小康之家了。按理说，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的童年应该是幸福的，快乐的，喝着蜜长大的。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这话怎么说呢？还是从头道来吧。
　　我爸出生在农村，初中没有毕业就去部队了，转业下来就回家当了一个小警察，我爸长得高大挺拔，性格豪爽，颇有燕赵汉子的遗风，当初，我妈也是爱上了我爸的这一点，才在媒人踏破了我外婆家门槛的众多追求者中私下与我爸订了终身。
　　然而，相爱总是简单，相处总是太难！在我出生以后，我父母之间的关系裂痕就开始产生了。
　　怎么说呢，我爸是个警察，又在刑侦科室。告诉你一件事情，现在一提起民风彪悍，就说东北，其实，在我们那个南方小城市，民风彪悍与东北相比，那东北的彪悍就太小儿科，你见过抬着死尸冲击县政府大楼吗？你见过一□□大佬葬礼把城市主街道占满吗？你见过警察被群众追着打吗？
　　你没有见过吧，我见过！
　　在这样的城市当警察，可想而知我爸这个警察有多忙多累！有时候刚一脱下衣服睡觉，电话就打过来了，我爸就得风风火火赶过去。
　　工作上占用我爸的时间越多，那么给家人的时间必然很少，而你应该知道，女人是需要陪的，特别是像我妈那样的漂亮的以前被很多男人追过的女人。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我妈出生于书香世家，一举手一抬足都充满了斯文的气息，那像我爸就知道哼几首部队歌曲，一有时间了就喝个几杯小酒，对女人的小性子也是爱理不理，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作风，于是，我妈忍得太多太多，终于在六岁的我发高烧昏迷几天而我爸竟然都没有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发彪了，彻底跟我爸摊牌：要做警察，就别要老婆。
　　这对我爸是个两难的选择，我不知道我那个粗豪的父亲当初是怎么想的，可最终的结果我知道，我爸抽完一支烟，很沧桑厚重的对我妈道：“离吧！”。
　　作为人民教师的母亲，一听到我爸竟然同意了她的诉求就发懵了，或许她只是想警告一下我爸爸，或许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委屈，可是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全出在意料之外，一脸泪痕的母亲扯着我爸的胸口，问我爸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我爸只是燃起一支烟，然后，转头望向窗外。
　　生性高傲的母亲马上恢复了平静，或许，她在后悔她最后一句质问是多么的可笑和多余。终于，她收拾起衣服，一个人，离家而去，任凭我抱着她的腿，哭的惊天动地，伤心裂肺，她也只是满脸泪痕，抱起我，哄着我，然后放下，决绝的留我在冰冷的屋里。
　　那时，我哭噎了嗓子，心里不停的问母亲怎么就变得那么决绝无情呢？我越哭越闹，我妈反而越对我冷漠，渐渐的，我不哭了，安静的坐下来，摆弄我的玩具手枪，他们成人的世界，可能我永远不懂，不过，也许就在那时，在我幼小的心里，开始对女人有了一些恨意，原来，女人竟然如此无情和无常。
　　所以，在他们离婚协议谁监护我的时候，年少而倔强的我毅然而坚决的选择了父亲，我爸其实都是想让我跟着我妈的，然而，我就是不肯，任凭他们怎么诱惑，我就是抱着他，不肯松开，我爸想不到我这么要死皮赖脸的跟他，于是威胁道：“你跟着我，可没有人给你做饭吃的。”我道：“我会做。”我爸又接着道：“我可不能接送你上下学的。”我道：“我不用。”我爸接着道：“我晚上值班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家的。”我大男人似的把胸脯一挺，大声道：“我不怕。”我爸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会不会想妈妈？”我看了看我妈，然后又看了看30已过却仍然英武的父亲，摇头道：“我不会！”
　　我妈就默默的看着我们父子一对一答，或许，我的倔强伤透了她的心，她也不再要求监护我了，扔下一句：“你们柯家的男人都是白眼狼！”的话，就毅然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名字，然后，看也不看我们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我是我妈带大的，按理说是应该依恋她的，可是，或许我身体里面流着的是柯家男人粗放的血液，跟我妈对我的愿望总是格格不入。我妈越讨厌我爸的粗鲁，我妈就越希望作为她儿子的我是个斯文懂礼的绅士，所以什么音乐啊，绘画啊，文学啊拼着命的往我那幼小的脑袋的灌，我想要是那时候有什么辅导班的话，那我的课程是绝对能排到星期八的。可我天生对这些东西就不太感冒，所以幼小的我，跟在妈妈的身边，其实是很累很不怎么快乐的。反而是我爸偶尔有时间在家的时候，教我学一些擒拿格斗我倒是兴致盎然，有些动作我爸不需要教几次，我就能学得象模像样。讲一些他怎么英勇的捉拿匪贼的故事，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每到最后都是我不停的问：“后来呢，后来呢。”我父亲这个时候就把我高高举起，将我用力抛向天空，然后哈哈大笑的把我接住。我们父子俩，在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中，却是颇为融洽欢乐。
　　当然，让我选择我父亲的理由不仅仅于此，我爸作为一个丈夫，或许是不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警察，那绝对是可以得满分的。他办事雷厉风行，胆大心细，当然最最关键的是不滥用权力，真心实意的履行他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履行的责任。运用那个作了好事就喜欢记在日记里的同志说的话：“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我爸当然就是那样的做的，不过，他没有总结得那么深刻，也没有做了好事就写日记的爱好。
　　所以，街坊的人们是把我爸作为一个英雄来歌颂的，讲他怎么孤身一人闯贼窝，为人民群众夺回了财产；讲他怎么在一个地方连续蹲点四天，将那杀人犯擒拿归案；讲他怎么跟一个□□头领深明大义，让那个□□头子弃暗投明！
　　幼小的我听多了这些史实般的神话，成了我爸最忠实而狂热的粉丝。
　　那时的我爸，就是我心中的神。
　　你说在神与人之间选择，我会选择谁？
　　当然是作为我爸的神了，那个时候我不禁执着的坚持着我的选择，而且，在心里深处还暗暗埋怨我的母亲：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就这么放手了，那太便宜接手的女人了吧。
　　那时的我不知道体谅我的母亲，不知道作为一位母亲的她也是一个女人！女人是宁愿选择一个哭了有人安慰，疼了有人关心，累了有个肩膀依靠的男人！而不是选择受了委屈没人倾听，花样青春无人怜惜，守着寂寞无人排解的神。
　　我妈或许是被我们父子俩伤透了心，连带这个城市，仿佛也对她是个伤感的回忆，所以，她辞掉了工作，离开了这个伤城。
　　我爸当然不放心扔我一个人在家里，把我奶奶接到家里来照顾我，我奶奶对我这个孙子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什么事情都由着我。所以我算是彻底得到了解放，不用再去学那个讨厌的管风琴了，也不用去背那时的我根本就不能理解的杨柳岸晓风残月了，倒是绘画，还不算讨厌，拿着画板，画画花花草草，机枪坦克，坏蛋土匪的也算是兴致盎然。当然，我爸教我的擒拿格斗我也没有闲着，动不动就比划比划，有时候还拿隔壁的小朋友作陪练，一不小心就把他们弄得鼻青脸肿，好在那时的人们都不怎么把孩子看得那么娇贵，再加上对我爸的尊重，倒也没有给我爸惹出什么事来。
　　没有妈妈在家约束的我，俨然成了我那一片的孩子王，我觉得要是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定然能够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上完幼儿园就得上小学，我们街道的三小教学质量一般（我爸说的），那时候，一小是最好的（城里人都这么说），可是离我家好远。你猜，他们最后选择我去哪个学校了？！不是一小，也不是三小，而是把我档案挂在了一小，实际上去了老家的一所中心小学借读。
　　要是我妈在的话，她肯定会拿生命捍卫我去上一小的，尽管那时候的教学质量和现在相比差距并不是那么明显，问题是我在农村上学，而我妈是最瞧不起乡下人的，尽管是孩子。
　　当然，我爸让我选择回乡下借读也是有他的考虑的，我奶奶在农村生活惯了的人，在城市里呆久了，身体不舒服，而他又没有时间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所以，也只得狠心的把我放到农村的小学借读一段时间了。
　　我那时没有理由完全赞同我爸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段弯曲的经历，让我的生命多了一道怎样的刻骨铭心的印记啊。

作者有话说

　　为了曾经了的回忆，为了明天的更美好，在键盘上，叙述一段虚妄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