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Part29 昏红欲坠的夕阳 ...
-
“乔……子……轩……”
“我在！我在！” 乔子轩喜极而泣。
李璇刚平定下来的情绪此时又有了波动：“是我对不起胡梦梦……是我对不起他……”
高飞和周兴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皆是一怔。
胡梦梦，两年前跳楼自杀的学生，跳楼自杀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校园欺凌。
“胡梦梦接受到你的道歉了，他会原谅你的。”为了平定李璇的情绪，乔子轩随口扯了个谎。
谁知，这句谎言却让李璇更加激动。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不会……”
“都怪我太胆小……”
“我不配做他的朋友……”
整个体育馆里，只剩下李璇的哭声和乔子轩手足无措的声音。
高飞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救护车来了！快带她去医院！”
几人跟着上了救护车，李璇又变得神志不清喃喃自语起来，车上的医生正在给她止血。
周兴兴等三人听着她重复着道歉的三个字说不出话来。
李璇上下嘴唇轻碰：“对不起……胡梦梦……求你……”
“嘀——”
心率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正在止血的医生准备做抢救措施。
李璇眼神迷离，眼角那滴泪滑落下来。
求你原谅我。
周兴兴、高飞、乔子轩三人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座椅上，周兴兴和高飞坐在同一排，乔子轩坐在另一排，三人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
杨队长匆忙赶到东城区医院见到的便是这种情形。
他径直走向周兴兴那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兴兴看了对面的乔子轩一眼，对杨队长说：“借一步说话。”
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杨队长。
“我会向上级申请并案调查的，也会着重调查关于胡梦梦的事。”
杨队长有种想抽烟的冲动，但这里是医院。
“李璇在遇害时不停地在向胡梦梦道歉，”周兴兴说，“而且据我所知，胡梦梦这个人和每一个死者都有关系。”
杨队长看向抢救室的方向：“这名受伤的同学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周兴兴摇摇头。
“我们先出去吧。”
“嗯。”
抢救室的医生出来了，几人围上去询问情况。
“我们尽力了。”医生悲哀地说。
乔子轩崩溃大哭，他抓住医生的手腕哀求着道：“再坚持一下吧，能抢救回来的。”
“恕我们无能为力，请节哀。”
医生神色落寞地扯开他，离开了这里。
乔子轩目光转向周兴兴，一把扑过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着他。
“周兴兴，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见惯了这个人的高傲，如今放低了姿态乞求着周兴兴帮助他，令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又感慨万分。
可周兴兴帮不了他。
“请节哀。”
乔子轩声音哽咽着，卑微地乞求周兴兴。
“求求你救救她……”
“求求你救救她啊……”
_
死者李璇，女，17岁，仪城第三高级中学高三A1班学生。
被凶手刺杀的时间是11月19日晚上六点半左右，在晚上七点半送往东城区医院抢救无效后死亡。
死因失血性休克，腹部刀口深约10厘米，凶手在刺中之后拔出了刀。
此外，死者被刺后情绪过于激动，加快了血液流失的速度，从而增大了失血量，导致失血死亡。
在当晚，凶手趁死者独自一人去体育馆归还卫生器具时下手，途中被死者的同学撞破，凶手有杀掉该同学灭口的打算，被突如其来的警察阻止了行动。
教务处办公室，几个案件负责人在里面开会。
杨队长分析道：“从最后凶手得以逃脱来看，凶手十分熟悉学校地形。”
“根据当晚追凶手的分局同志那里可得知一部分凶手的信息。”
“凶手，性别不详，身高一米七四，冷静果断，智商较高，人际关系较好。”
“案发时间，班级监控录像证明大多数学生都在班里上课，不具备作案时间。而且十六七岁的年纪有很小概率具备以上特点。”
“周兴兴不就挺符合吗？”齐铭打趣道，“结案了，凶手就是周兴兴。”
和周兴兴认识的警察忍不住笑起来，其他警察一头雾水。
“齐主任你忘了？人际关系这一项可不符合？”洛晴笑着说。
杨队长给了他俩一人一拳：“所以凶手只能是学校里的教职工人员。”
“学校里不是还有一个班从来不上早晚自习吗？”有一个警员提出了疑问。
“这个我可以作证。”洛晴转而正色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二个死者赵宏轩的遇害时间是在上午八点半至十点。”
“这个班级在该时间段是需要上课的，您可以调查相应的监控录像求证所言真假。”
警员皱眉：“所有的案件也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吧？”
“并案调查的审批结果已经下来了。”杨队长说，“当然也不排除不同人作案的可能性。”
“我们要做的就是早日侦破案件，给高三生们一个安全的学习环境。”
_
乔子轩请了好几天假，自从李璇死后，他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虽然可以正常生活，可做什么都是没精打采的，学习更是学不进心里去。
睡眠质量也变得很差，只要一闭眼，梦里就会出现李璇的身影。
手机页面是周兴兴发给他的消息：
我换到李璇的位置了。
乔子轩这几天在家里，也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
他拜托了他的新任同桌，也就是周兴兴，给他转述学校发生的事情。
李璇死后第二天就传开了她遇害的消息，造成更多学生恐慌，打电话求家长让学校放人。
李璇死后第三天，她的父母来到学校收拾了她的东西。
李璇死后第四天，学校只剩下了五百人。
李璇父母来的那一天想要见他，但是乔子轩没有去学校。
李璇死后第五天下午，乔子轩麻木地躺在家里。
他问班主任要来了李璇父母的联系方式。
电话刚打通，乔子轩就有点后悔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璇的父母。
乔子轩没吭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喂？是乔子轩吗？”
“阿姨，我是。”听到李璇妈妈如此关切的声音，乔子轩红了眼眶。
“很早就听我女儿提起过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她总是跟我说啊，你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李璇妈妈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乔子轩听得出来李璇妈妈的抽泣声。
“她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是跟我们分享她在学校的故事，很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
“做父母的啊，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孩子在学校受欺负。”
“可当她提起你的时候，我们的担心就有些多余了。”李璇妈妈开玩笑，“我们知道了学校里还有人这么关心她。”
乔子轩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已经泪流满面。
“阿姨有些不太会表达，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能在学校照顾她。”李璇妈妈的语气很真诚。
“阿姨清楚李璇的过世对你的打击不会比我们当父母的少，但是阿姨希望你能够早点走出来。”
“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重要的人走了，但是生活总要继续。”
乔子轩回答：“阿姨，我明白了。”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乔子轩挂掉电话。
乔子轩家附近是他以前读过的小学，很早就倒闭了，还有些破破烂烂的。
砖块修成的矮围墙两下子就能翻过去，教学楼大门又掉了一层漆，中心的雕像早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操场还是那个400米一圈的水泥跑道，上面涂的圈和数字变得模糊不清，跑道中间没有踢足球的草坪，倒是长满了半个人那么高的野草。
落日昏红欲坠，撒下光辉，给眼前的一切加了一层老照片滤镜。
他走到起跑点那里，蹲下身，抬起头。
他冲出了起跑点，像是一支离弦的箭。
逐渐增加的圈数，不断分泌的汗水，数不清的回忆……
“你好我叫李璇。”
“这道题不会，可以教教我吗？”
“放心，这点小忙没问题的！”
“那就……谢谢我的好同桌了。”
他想起了高二时，发现自己喜欢李璇后打算向李璇表明心意。
李璇捂住他的嘴巴，表情认真地说：“小轩同学，有些话不能在高考之前说的。”
天真又可爱。
“那么小璇同学？”乔子轩笑笑，“你是打算在高考之后说吗？”
“对啊。”
“敬感天动地的同学情，”乔子轩张开双臂，“拥抱一下，小璇同学？”
“就一下！”李璇迅速抱了一下后立马分开。
乔子轩紧紧拥抱她：“拥抱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说好只抱一下的！！！”
那一晚，他们什么都没坦白，却好像什么都能明白。
而他们的接触，最多只发展到了拥抱阶段。
此时此刻，乔子轩卸下了优等生的包袱，一圈一圈地在操场上奔跑着，声嘶力竭地在落日下呐喊着，痛不欲生地在回忆里大哭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Part29 昏红欲坠的夕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