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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 我的母亲 我的家 ...

  •   我我的母亲我的家
      (回忆往事)
      叮玲玲…,一阵铃声从怀里传来,掏出手机一看,啊,是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学打来的,我急忙接通手机与他对话…。
      提起这位高中同学,其实还莫不如说他是我心中充满羡慕和崇拜却至今仍是敬而远之的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互作推力、一起走过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的乡亲知己。他叫金虎,中等身材,黝黑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不大却锋利的眼睛。现于某城市经商,任自开公司总经理,生意做的很大。1964年1月出生,大我两岁,其实也就大我一岁零三天,因为他是腊月二十七的生日,所以出生三天就过了一年。由于他一直都很优秀,再加上他家的生活一直都很富裕,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深深地烙下了生日小的人都很有福的印记。
      我们俩都出生在一个偏远的贫穷的小山村,虽然同住一村,但从我有记忆起他家的生活就比别人家富裕,听母亲说,他爸爸很有经济头脑,是靠几袋黄豆起家的。也许是他爸爸的遗传因素吧,再加上他后天的努力和国家的好政策,造就了他今天的成就。他家住在我家的前院,中间隔着一条当时只能走一辆汽车宽的土路。他家不但富裕,而且也非常和谐,从未听见过他家人有过争吵,乡里乡亲的都很羡慕他家,而我更不例外。为什么说“更不例外”呢?因为他家与我家正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反差特别大,所以我从小在他面前就无形地压抑着一种自卑的感觉,进而从内心里对他及他家充满了羡慕和崇拜之情。
      我家很困难,父母是二次结合,母亲于1960年不幸丧偶,当时正直灾荒年,她带着四个即将饿死的孩子在熟人的介绍下,于1961年嫁给了我的父亲。当时父亲和一个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艰辛,当妈妈带着四个孩子来到父亲家时,父亲是既喜又忧,喜的是不完整的家庭总算又重现生机了,自从前妻过世,家里就从未这样热闹过。忧的是这七口之家,只我一个劳力,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是啊!这七口之家给父亲本来就不富裕的日子又雪上加了一层霜。但这些并没有压倒他,父亲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头脑聪明,有领导能力,谁家的大事小情都离不开父亲去帮忙,也就是象现在的“执宾”,在村里担任生产队队长,并负责管理当时村里的大食堂。但他性格直率且暴躁,爱打抱不平,有时总是因为别人的事而得罪当地有钱有势的人。虽然事后弱者心存感激,但弱者终归是弱者,他们心有意而力不足,所以常常也帮不上父亲什么忙,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有时就会找父亲的麻烦。虽然他们不敢把他怎样,但父亲的日子有时过的也很不顺心,再加上压在他身上这一七口之家却只他一个劳力的沉重负担,常常表现得很烦躁,遇上一点烦心事就会暴跳如雷,所以经常与母亲因家庭一些琐事而争吵不休。两年后,家里又陆续添了四哥和我,父亲对母亲带来的四个孩子则更显得挑剔。父亲三天两头骂人打孩子,母亲则认为他是在虐待她带来的孩子而气不过与他理论,这样以来形成了恶性循环,父亲动不动因心不顺打骂孩子,而母亲愈加认为他虐待她的孩子心存不满,甚至因伤心之至而对父亲失去感情。按母亲的话说,只要一见到父亲从外面回来,她的心就象掉进凉水盆一样,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母亲总是唉声叹气,家里的气氛整日都笼罩在沉闷、压抑、焦虑和恐惧之中。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气愤中度过的,由此也让我养成了一个自卑、封闭、多愁善感的性格,虽然我还比较幸运,不象哥哥姐姐那样经常挨父亲打骂,但在我幼小的心灵上却压上了一块刻有“自卑、不如人”字样的大石头。每当我站在院子里的时候,眼前便是前院他家的门庭院落,干净整洁的房舍、和谐富裕的家庭、人人都有“正事”的人气…。内心充满了羡慕和崇拜,从心灵深处发出了一声呐喊:“我要努力、我要成功、我要撵上他,过上他家那样的富裕生活”。从那时起,我对他家的每个人都是敬而远之,生怕他们因看不起我们家而看不起我(因为他们从来就看不起我们家的人),尤其是他,我在他面前总是压抑着自己对他乃至他家的羡慕和崇拜之情,进而表现出来的是不自然的自衿、自持和自负。这就是我开篇所说的至今还挥之不去的“敬而远之”。这四字包袱我驼了近四十年了,而且还要继续驼下去,直到撵上他为止。因为至今尽管我怎样努力,日子过的与他相比还是差之千里,这就是命吗?母亲常说,命有八尺难求一丈,难道我就是那八尺的命吗?我始终不服气,我不断地抗争…。
      我从小很懂事,可能是家里穷的缘故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看着家里只有过年才能装进少半袋白面的白面口袋,看着厨房从未装满过且用小罐头瓶充当的豆油瓶,看着母亲每天晚上守在昏暗的油灯旁为我们缝补那些总也缝补不完的衣裳,看着母亲烙玉米面用的那块已经用过多少次的近乎铁锅颜色的猪肉皮,看着母亲常熬的高粱米碎米糊涂粥(那时我们家人多粮少,无奈,父亲就得上队里买一些“返销粮”,带糠带皮很难吃,当时我最怕吃的就是这个碎米糊涂粥)…,我及早地“长大了”。我想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替父母分担一些自己能够分担得了的忧愁,我想快快地长大为父母解除劳作之苦,我想争多多的钱为家里摘掉这穷困的帽子,我想…。我想做的事太多了,思想压力也随之太大了,牢牢地压在了我的心头,压在我紧锁的眉宇间。就这样,我每天除了上学、做作业外,总是默默地为家里做一些事情,母亲养猪,我就上山撸树叶、挖野菜给猪做猪食菜;母亲养鸭,我就每天下地为鸭采鸭食菜;母亲做饭,我为母亲加柴烧火,母亲常夸我是烧火的丫头杨排丰,由于我用心去做,每次烧火的火候都很准,母亲高兴得乐滋滋的,每到烙玉米饼时,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象拿宝贝似的拿出那半瓶豆油,给我烙一个“油锅底”。我吃在嘴里、香在肚里、美在脸上、感激在心里…。这个“油锅底”至今让我难以忘怀,每每想起这“油锅底”,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就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油锅底”实际上是母亲对我的奖赏,是母亲对我的一番情谊啊!可是,甘于为孩子无私奉献的母亲哪,那时您自己却一口也舍不得吃呀!写到这里我已是几次泪流满面了,回忆童年,虽然觉得很亲切,但我的童年一旦让我回手触摸到,那便是低头哭泣、泪洒衣襟啊…!
      到蘑菇出来的秋季,我立即上山采蘑菇,筐里装不下,我就在筐沿插蒿子,扛不动时就找个墙边靠着歇一歇,等到家时那才叫汗流浃背呢,母亲称我是最能干的采蘑菇的小姑娘;到了冬季,我拿起家里的小刀具上山锯“站竿”(站立着的干木头,小碗口粗,三米左右长,烧火做饭可香了,火苗大还耐用),由于我身材小(当时还不足1.5米),所以一次只能扛回四五根,就这样还累得我一长出气就咳嗽,母亲心疼的不知该怎样去呵护我,只是对我一遍一遍地说,累坏了吧!歇几天吧!别再去啦!到山菜出来的春夏之季,我就为家里采山菜,母亲常常夸我是采菜能手,晚餐一定会“烹制”我新采回来的菜肴。美美地品尝女儿劳动成果的母亲,倍加疼爱自己的女儿。晚上我俩常坐在院子里乘凉,母亲坐高板凳,我坐小板凳紧靠着母亲,有时在母亲的前面,有时在母亲的旁边。母亲怕我被蚊子咬,嘴里总是叼只烟,一会儿在我的头顶上吹口烟,一会儿在我的头顶上吹口烟,用烟来为我驱赶蚊子。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真真切切,记忆犹新。有母亲用心照顾的感觉真幸福啊!我俩坐在院子里一起谈笑白天的趣事,一起倾听远处池塘中的蛙声和山林里传来的鸟叫声,一起回忆过去,一般都是母亲回忆并向我讲述她小时侯的事和我出生前发生过的令她难忘的事儿,我在母亲身边津津有味地洗耳恭听,也就是这样,我才一点点地知道了母亲过去的酸甜苦辣…。
      听母亲说,她有一个快乐,而且生活非常富裕的童年、少年和青年,那时我的老爷有钱有势力,家里养鱼、养鸟、养宠物。她看戏坐茶楼、游玩跟随从,不但锦衣玉食,而且还能享受到当时绝大部分女孩享受不到的待遇,母亲出生于1926年,那时别的女孩在家绣荷包,而母亲是背着书包去上学,一读就读到“国高”毕业。一口流利的日语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赞不决口。一肚子的文化造就了她成为了当代女子中鹤立鸡群、百鸟朝凤般的佼佼者,满脑子的道德经成就了她一辈子不做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事。是呀!母亲的确聪颖贤惠、知书答礼、思路敏捷、善解人意,有思想、有道德、有知识、有修养,她倡导:为人要憨厚,不要奸诈,憨厚憨厚,精穷精穷;为人要以慈悲为怀,解危济贫,不要沫着良心做坏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果;要…,不要…。在母亲一次次的灌输下,在母亲言行一致的表率作用下(人们常说,母亲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的确是一个永恒的真理),我至今还在响应着母亲的倡导,一路跟随着母亲的足迹、效仿着母亲的做法不偏不斜地走着…。
      一次次与母亲的心灵沟通,一次次与母亲的情感交融,我和母亲的感情愈来愈深、愈来愈厚,母亲的形象在我心中扎下了根,她好端庄、好善良,好慈祥、好坚强,好无私、好勤劳。在母亲的讲述中我得知,十九岁之前,母亲是一个无忧无虑且倍受宠爱的天真少女,可是十九岁之后,厄运却一次次把她牢牢地定格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按母亲的话说,十九岁之后她如同在刀尖上滚哪…!十九岁之后,她饱尝了人间最悲惨的中年丧夫、老年丧子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饱尝了夹在孩子与继父之间无休止的战争之中而无力回天的煎熬,饱尝了那令人心碎的生离死别而又无可奈何的折磨。母亲哪!回想起您的一生,不,是后半生,我只可用一句话来表述,那就是痛彻心扉呀!
      回想母亲,那还要从我的童年开始。我在童年和少年时期,亲身体验了我们家的悲欢离合与惊心动魄,也亲眼见证了母亲为这个家、为她那四个儿女操碎的心。自我有记忆起,就记着家里总是“战争”不断,起初是大哥与父亲,在母亲带到父亲家的四个孩子中,大哥最勇敢,也许他是老大的原因吧,心中装满了保护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的责任。姐姐当时只有四岁,是姊妹四个当中最小的一个,三哥大姐姐两岁,他俩当时还是不懂事的娃娃,二哥大三哥四岁,属兔的,当时是十岁,对事物的判断力正处在似是而飞和蒙蒙隆隆的时期,大哥属鸡的,大二哥六岁也只不过十六岁,但由于家庭性质的巨变,促使大哥过早地成熟,不但自我保护意识巨增,而且把保护弟弟妹妹的责任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听母亲说,由于三哥机灵、帅气,父亲非常喜欢他,想让三哥随他性,所以对三哥是百般呵护和关爱,只有六七岁的三哥,哪经得起这样的诱惑,一次与大哥、二哥玩耍时,不自觉地冒出了“我不性你们的破刘啦,我要性高”这句让大哥顿时吃惊的话来,大哥不允许,但又怕继父知道,于是把三哥骗到一座山上狠狠地打了三哥一顿,责令他不准再有这种想法,三哥害怕大哥,所以也就委委屈屈地答应了他。无奈,母亲征求父亲同意后,把姐姐过给了父亲,从此姐姐性高,称父亲为“爹”,而三个哥哥性刘,称父亲为“叔”。
      大哥大我二十岁,我记事儿时大哥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了。他中等身材,长相英俊潇洒、干练利落,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镶嵌在他那端庄的稍方略长的脸庞上,显得格外严肃、严厉,更显出遮掩不住的精明和睿智。每逢过年过节,他都要回来看望母亲,他从内心深处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孝敬他那多磨多难而且为他们操碎了心的母亲,可是,每当做起事来总是适得其反、事与愿违。听母亲说,大哥小时侯就很调皮,在外面总是惹事生非,与同学也总是打架斗殴,母亲总要因为他而给人家赔礼道歉或赔钱赔物,所以从小母亲就为大哥不少操心,有时甚至伤心。记得母亲说,大哥十岁那年,母亲看他很聪明,学习也不错,但就是贪玩,爱与同学打架,无奈之下,母亲想给他换一个学习和生活的环境,也许能使他成材,昔孟母择邻处,造就了孟子,我何不效仿孟母成就我天资聪颖的儿子呢?于是母亲与住在诚里的孩子大爷商量后,把大哥送到了诚里去读书,住在大爷家由他家人照看。本来母亲觉得这是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克制他在家的任性、贪玩,又能让他从小就接受诚里高质量的教育,母亲非常高兴。但更让母亲高兴的是大哥以优异的成绩顺利地通过了入学考试,而且还受到了校长的表扬。为大哥捏了一大把汗的母亲,这棵心总算放松了下来。虽然心是放松了,但还是不能放心,自己那调皮的儿子自己清楚啊!她默默地祈祷,祈求上苍保佑儿子平平安安、保佑儿子学业有成。可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大哥就被大爷给“遣送”回来了,原因是管不了他。大哥就这样使母亲对他的一次次希望破灭了,大哥成才的机会也就这样一次次地消失了。是他做事的方法不得当,还是分寸掌握的不好,当时我也不得其解,我只觉得大哥总让母亲操心。可不是嘛,只要大哥一回来,家里就会爆发“战争”,不是动棍棒,就是动锹镐,骂声、吵杂声、碰撞声、哭声混在一起,房盖儿都要掀起来了。惊扰得左邻右舍都来拉架劝架,也有的在一旁看热闹,吓得母亲在中间一边拉着大哥一边与父亲争执、理论,真是声嘶力竭呀!母亲身心憔悴、面色惨白,而大哥也总是哭着、忿忿地离开这个让他内心倍感不平的家。一次次大哥哭着离去的背影,给母亲留下了无尽的悲伤和心碎般的煎熬,那是他的儿子啊!她有多想他、多惦念他呀!多么希望他能经常回来,可又多么害怕他回来呀!儿子呀,你还是给妈妈省点心吧!你们生身父亲过世时,你们还都小啊!当时小三儿身体最不好,人家六岁的孩子都活蹦乱跳地在外面玩耍,而他却瘦小淋漓,整日盘着小腿儿坐在炕上做一些简单的“游戏”,太阳照在他身上时,从他的小耳朵上连一点血丝都看不见哪!小脸、小耳朵都蜡黄啊!而年仅四岁的小丫(姐姐),就是爱哭,整日哭个不停,她也是饿地呀!小二身体也不太好,总爱拉痢疾,一次拉得小二连走路都打晃了,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妈面前告诉妈妈:“我又拉油了”。可我一看那哪是“油”啊!一股股酸流涌出了我的眼帘,眼泪向断了线的珠子啊!儿子啊,妈有啥办法呀!妈是个弱女子,没有了丈夫,家里就失去了顶梁柱,又赶上这可怕的灾荒年,你们四个我怎么养活呀…!母亲的心里苦啊!比黄连还苦啊!本来以为找到了我父亲就找到了生活和精神的依靠,可是没过多久,这种依靠在母亲心里就渐渐消失了,继之而来的便是对孩子的心疼和担忧,他对父亲充满了怨恨和仇视。难怪母亲呀!这四个孩子年幼丧父,本来就很可怜了,可来了继父却整日非大既骂,这怎能不给她那带伤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呢?每次“战争”过后,母亲都会得一场病,起初是肝病,后来又得了冠心病、肺气肿等,那时由于家庭生活困难,扎不起点滴,只能吃药或扎屁股针,记得母亲的屁股两侧都被扎得硬硬的大疙瘩,我还常常给她用湿毛巾熥屁股呢!母亲这后半生,罪可是没少遭啊!就单看她得的这些病,哪种不是从气上、从惊上、从焦虑上得的呀!母亲哪!您知道吗?那时我有多么可怜您哪!很不得一时把您与父亲分开,让您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呀!可是我太小了,我还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呀…!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又是一连串的泪如雨下,遮住了我的眼睛,打湿了我的草稿纸…。
      今天我拿起笔来继续写。心一旦飞回了过去,笔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哎!我这哪是在写啊!简直就是心灵的一次大回转,让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一幕幕痛苦的往事中…。
      大哥与父亲抗争,换来的是一次次挨打受骂,最后早早地在外地找个对象结婚了。大嫂长的很丑,小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看上去整天都是咪咪着,就凭大哥那俊秀的长相、潇洒的身材和聪颖的智慧,如果家世要好,决不会娶她为妻的,可是大哥忍了,因为大嫂家接纳了大哥,大哥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安稳的小家了。母亲虽然想念大哥,但心里也有了一丝的安慰,唉,总算“出飞儿”了一个。
      大哥不但长相英俊,而且还心灵手巧,自悟了一手好木匠活。我家的、二哥三哥结婚时用的“玻璃柜”都是他一手打出来的。无论是样式,还是质量在当时我们村都是属一流的。可是就这样的一把好手艺,就是没有过好家里的日子,就连大嫂的娘家那么帮助他们,可日子过的还是紧巴巴,甚至达到冬天没柴烧、屋子结冰的程度。三个孩子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没有一双象样的鞋呀!按母亲的话说,大哥的那三个孩子真实靠天养活啊!这种情况无疑又给母亲增添了太多的牵挂,她牵挂儿子,更牵挂孙子呀!母亲哪!大哥的命真是象您常说的“命有八尺难求一丈”吗?您的这棵心真是八下扯呀!扯得它都快碎啦…!我心疼母亲,可怜大哥,对大哥的命运不肯服输。每当过年大哥回来时,虽然我帮不了什么忙,但每次都要把我仅有的两元压岁钱给他,让他给孩子买一点玩儿的、吃的或学习用的,每次大哥都是再三推脱,最后因拗不过我而含泪收下。看着大哥那痛苦的表情,母亲的心在流血呀!我的心也跟着大哥、母亲在流血呀!
      再说二哥吧。大哥结婚后,家里的主劳力就是二哥了。二哥非常懂事,为人朴实、憨厚、勤劳、善良,他不善言谈、心事重,由于那时我家的口粮总不够吃,二哥在吃饭时,经常没吃饱就下桌了,而等到我们都吃完时,他又急忙上桌把我们碗上残留的米汤用舌头挨个舔一遍,每当他去舔碗时,母亲都要心疼地问他:“二呀!你没吃饱啊?” 二哥却总说:“没,吃饱了,我怕这些米汤仍了太可惜了”。可是母亲心里明白呀!他若是吃饱了,怎能这样津津有味地舔哪!他是在默默地为母亲分忧解愁啊!正是因为这样,当厄运一次次向二哥袭来而母亲有无力抵挡的时候,母亲表现出来的更是捶胸顿足、痛不欲生。记得母亲说,在我四岁的那年,家里盖房子,二哥是最受累的一个。整个盖房子的脏活、累活都是由二哥去做,每天累的他连睡觉都在说梦话。由于二哥干活不太灵巧,竟使蛮劲,经常是好累没少出却换来父亲的一顿骂,甚至一顿打。母亲眼看着从小就失去父爱而且那么听话的儿子,本来就经常饿着肚子干活累得不成样子,还经常挨打受骂,心如刀绞啊!很不得替孩子去做所有的活,很不得替孩子去受所有的罪呀!她仰天长叹:“老天爷!请您发发慈悲吧!不要再折磨我的儿子了,让我为他们受所有的罪吧”!可是没有人回应母亲的哀求,二哥最终还是因在家里实在过不下去而独立门户。那时,母亲真是无可奈何呀!二哥是净身出户,没有带走家里的一草一木,眼巴巴地看着儿子一个人借宿于别人家,没有口粮蔬菜,没有锅碗瓢盆,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母亲哪!她的心就象在油锅里煎熬啊!对大哥的那份牵挂还没有结束的母亲,又多了一份对二哥的担忧和怜惜,二哥毕竟还没娶媳妇啊!白天要出去干活,晚上还得自己洗衣做饭!“这几个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天爷!请您睁开眼睛救救他们吧!他们太可怜了,他们真的无依无靠了,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无能为力呀!”母亲苦苦地哀求啊!苦苦地祈求上苍发发慈悲吧!可是任凭她怎样祈求,却丝毫没有改变这几个孩子的命运,三哥看二哥离家走了,第二年也投奔二哥去了,哥俩从此相依为命、共度生活。
      我的心一直是随着母亲动,随着哥姐动。当时年幼的我也不知谁理谁非,但看到父亲那么强硬,母亲、哥姐他们那么柔弱、无奈和痛苦,我的心哪,就毫无疑问地放在了可怜、惦记他们身上了,从而也总是背着父亲帮助母亲为哥哥办一些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帮母亲送一点点母亲舍不得吃的饭菜而已,那时家里毕竟也是很穷啊!虽然事儿不大、东西不多,但看到母亲的眼神里流漏出的一点点快乐和欣慰,我不知有多高兴啊!这一点点的快乐对于母亲来讲有多难得呀!我呀!每次帮母亲做完事,心理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记得有一次,我去给二哥送一碗母亲炒熟的茧蛹,没想到半路碰上了父亲,哎呀!这可怎么办哪!如果让父亲看到了,不但二哥吃不到茧蛹,而且母亲也要因此事挨父亲一顿大骂,家里又会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那时,父亲总是因为母亲给儿子吃的、喝的或家常用的一些东西呀而与母亲大吵大骂,说母亲吃里爬外,可是父亲从未想过,那哪是外呀,那是她的儿子啊!),同时,我更怕看到母亲因二哥吃不到她精心为他准备的菜肴而伤心的眼神。那时,母亲早已把自己置之度外,只要儿子在她的帮助下能好过一点,那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我怕看到母亲那伤心的眼神,我怕母亲伤心,我可怜母亲哪!可我更可怜二哥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日子多难熬啊!爹爹呀!您怎么就不能帮母亲善待这几个孩子呢?毕竟他们也是从小就到您的身边的呀!您就不好也让他们感受一点父爱呢?我这心里呀,总是一次次地这样抱怨父亲,可怜我的哥姐们。所以,我是真心当母亲和哥哥的中间传递者,更是志愿者。面对父亲从远处走来,我急中生智,顺手把小碗藏在了怀里,假装没看见父亲在路旁玩耍。父亲过来时没有发现异常,与我打声招呼就径直走了。我吓了一身冷汗,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抖抖精神一气跑到二哥家。二哥看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的小碗,眼圈顿时就红了,我随着眼泪也掉出来了。二哥呀!你可知道这点菜肴送的有多惊险哪!我边掉眼泪心理边嘀咕着。二哥迅速把茧蛹倒进了他的碗里,我接过碗转身急忙走了。当时我和二哥的心是相通的,是不用任何语言来表达的相通啊!快走,快点走吧!别让父亲发现了。
      我不但是母亲和二哥的传递员,有时自己也会帮二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次,我从山上采山菜回来,正好先路过二哥家,我把所采的山菜每样都分给他一半。由于我采的山菜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给二哥一半,筐里的山菜就所剩无几了,生怕回家交不了差,临走时我把剩下的山菜用手往上抓一抓,让它们蓬松起来“显堆”,二哥看了,既夸我聪明,又很怜惜我,一股酸痛涌上心头啊!二哥呀!当时你的心情和表情,只有我能读懂啊!你想不要,又怕伤了妹妹的一片心,要吧,又真是难为妹妹了,心怎能不酸楚楚的呢?二哥呀!妹妹懂,妹妹懂啊…!
      后来,二哥、三哥一同远走他乡,出去打工,当时叫“修民夫”,说是修水库大坝。在那里他们虽然很辛苦,但总算摆脱了非打既骂的日子,而且每月还能领到一些工资。当时哥俩也不免是其乐融融啊!不过三哥当时还小,又从未离开过家,他非常想念妈妈,晚上做梦时总是喊出声来。一次,他喊着喊着就把自己喊醒了,睁眼一看,这哪有妈妈呀!只是黑洞洞的屋子和酣睡的伙计们。他呜呜地哭啊!直到天明…。随着哥俩年龄的增长, 二哥娶了邻村的一家姑娘,三哥因长的帅,而且机灵睿智,在”出民工”修公路时,被房东家的女儿看中,在她家人的极力反对下(那时三哥穷啊),嫁给了三哥。二哥、三哥终于有家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小家了。我内心不知有多么高兴啊!母亲那满是皱纹的脸哪!此时此刻也漏出了笑容。一时间,母亲长出了一口气,好象是终于卸下了一个大担子,心里想啊,孩子他爹,我总算是跟头把势地替你给孩子都娶上媳妇了。可母亲是一脸的愧色呀!我对不起孩子,我没有能力给他们提供一针一线啊!他们的这个小家,完全都是用自己那稚嫩的肩膀一点一点挣出来的呀!
      随着二哥、三哥的娶妻生子,姐姐也一天天地长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更何况早就想离开这个家的姐姐呢?姐姐的命运并不比三个哥哥好,打骂也都没少挨呀!虽然她随了父亲性,但并没有享受到我和四哥的待遇。记得姐姐刚念初一时,因家里生活困难就不得不被迫辍学了,当时姐姐捧着书包哭成了泪人。这个场面至今我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姐姐辍学后,变成了家里真正的主劳力,种地坎柴,推碾拉磨都少不了姐姐。尤其是在挑水一事上(当时家附近只有一口井),始终留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时姐姐在家是最大的,父亲总在队里忙,家里挑水的担子无疑就落到了只有十七八岁的姐姐身上,全村没有一家是女孩子挑水呀!比姐姐小六岁的四哥,虽然父亲对他娇生惯养,但他非常有男人的气概,他看不了姐姐挑水,也时常抱怨父亲。于是总是抢着替姐姐挑水,当时他才年仅十二岁呀!挑不动满桶,就挑半桶,个头本来就矮小的四哥呀!担着大扁担,前后两只水桶离地只有一寸高。他左右摇摆、踉踉跄跄,但他硬是撑了下来,尽管姐姐怎样阻拦,都阻止不了他的勇气和行动。也许这件事深深地感动了姐姐吧,以后他俩互相帮助,互相体贴,互相牵挂,宛如亲生姐弟一样,姐姐嘴里常常称四哥为“我小弟”,多么亲切的字眼啊!这是他们姐弟共同努力的硕果啊!姐姐在家生活了十六年,刚满二十岁就结婚了(尽管姐姐在家没有好日子过,但母亲还硬是把姐姐留了一年,母亲不让姐姐十九岁结婚,她忌讳这个十九岁,因为她就是十九岁结的婚,结果婚后厄运重重,她多么希望姐姐婚后能幸福啊!)。听母亲说,姐姐上学比别的孩子晚一年,原因是在家哄四哥。四哥出生时她才六岁,一提起四哥这篇文章的内容就进入了实质阶段,母亲嫁给父亲两年后,生下了四哥,四哥的出生没有给母亲带来幸福,因为他的降临给母亲那原有的四个孩子带来的却是灭顶之灾呀!听母亲说,自从有了四哥,父亲才对那四个孩子大变了样,一次,气得母亲哭着念叨:“临老临老还结这么一个碗纽子”。而父亲却因此给四哥取了个儒名叫“小纽子”,这个儒名一直叫到现在。母亲称四哥是“是非头”,凡是家里爆发的战争,大部分是因他而起,有时即使不是因为他,也是父亲因为有了他心里有了底,而百般挑剔哥姐们。可不是嘛,母亲说,生四哥那天,父亲一整天都合不拢嘴儿,生怕放头顶上吓着,放嘴儿里化了。她生四哥时已经三十八岁了,再加上当时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四哥出生时,脑袋还没有人的拳头大,小脸铁青铁青的,呼气也非常微弱,那时真怕养不活他呀!而父亲,由于前妻没有给他留下孩子,生下了的两个女孩儿都没活到满月就夭折了,而今,他已经三十六岁了,母亲为他生下了儿子,他怎能不视为珍宝呢?他整日整夜地守着儿子,生怕母亲害他似的,不眨眼地瞅着他。一会儿告诉母亲:“你看,儿子呼个呼个睡着了”。一会儿又叮嘱母亲不要让儿子饿着了。总之他一会儿看不到儿子都放心不下,直到儿子长大了,都娶妻生子了,他还是离不开他…。
      四哥的出生给父亲带来了希望,但也给哥姐们带来了灾难。三哥大四哥八岁,当时正是七八岁掏狗人嫌的时候,一次四哥还没满月,而三哥他不明白月子里的孩子最怕惊吓呀,他也是个孩子呀。他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回家,进屋就尖声喊妈妈,这一喊不要紧,被惊醒了的四哥哭叫个不停,父亲见此而动怒,三哥的一顿打骂是在所难逃了。母亲心疼三哥,又无法迁怒于父亲和四哥,只是默默地心酸、流泪,结果这一哭把本来就不充足的奶水竟给哭没了,四哥因此而断绝了母乳的营养,再加上他先天的不足,至今身体素质都不好。姐姐从六岁时就开始哄他,一哄就是五年哪!起初姐姐小,抱不动四哥,母亲就把四哥包好,放到姐姐腿上,姐姐就这样坐在炕上哄他,只要四哥一哭,姐姐就有节奏地颤动起小腿,嘴里还唱吆吆地哄他睡觉,这种姿势一直要持续到母亲干完手头活,才能回来替换她。谁都能想象得到,姐姐的腿还能有知觉了吗?全都麻木了。姐姐毕竟才六岁呀!要放在当今,六岁的孩子自己还得需要大人照看呢!怎能照顾别人呢?可是姐姐做到了。从那时起,姐姐就失去了自由浪漫的童年,到了能背动四哥时,姐姐就背着四哥到外面玩儿,四哥从小娇生惯养,一不顺气就打姐姐,那时姐姐衣服的后背都被四哥给撕碎了,而回到家里,母亲还认为她没用心照看孩子才造成这样。姐姐含泪,有苦说不出啊!就这样,姐姐成了母亲名副其实的助手,随着年龄的增长,帮母亲干的活也不断地增加…。难怪呀!姐姐出嫁那天,母亲老泪纵横,一幕幕揪心的往事都浮现在她的眼前哪!姐姐挨的打,姐姐受的累,姐姐吃的苦,姐姐咽下的委屈…。我反坐在送姐姐出嫁的马车上,一溜烟地走了,但我却看到了母亲那越来越小的久久不肯离去的身影,她呆呆地望着马车,望着姐姐…。不知母亲怎样才能熬到天黑呀!又怎样才能熬到天明啊!母亲哪!只有您自己才知道啊!只有您那暗淡的神情、满面的岁月留痕和一头的白发才能诠释您那多年倍受煎熬的心哪!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可是母亲的厄运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停止过。她十九岁结婚,婚后不久,公公不知为什么上山当了”胡子”,最后被抓入狱并死于狱中。婆家因此被定为成份不好,母亲也正是因此而一次次失去了工作的机会,不是因成份不好而被解雇,就是因成份不好而被工作岗位拒之门外,一身的才艺却无用武之地,她是真正的怀才不虞!不仅如此,三十四岁那年,与她苦苦生活了十五年的丈夫撒手人寰、离她而去,在痛失丈夫的苦难中挣扎的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寻找了第二个归宿。然而却又苦苦地经历了十六年夹在孩子与继父之间那难熬的岁月,好不容易把四个孩子都熬出头了,二哥却因生活所迫,一时想不开(实际也是生活过的太困难,再加上身体不好,实在熬不下去了),自己寻了短见,仍下了三个未懂事的孩子,更瞥下了历经沧桑、百发暮年的母亲。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更何况那是她百依百顺的二儿子呀…!那时母亲已经五十八岁了,她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呀!伴随着一次次昏厥、不省人事,伴随着一次次大病不起,她身心倍受折磨…。几年后,总算熬过来了,可是,刚刚从二哥死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的母亲,又接到了大哥不幸离去的噩耗,母亲麻木了,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儿子呀!是妈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还是这辈子欠下了什么债,为什么都报应到你们头上了,老天爷呀!求您放过我的儿子吧,一切都冲着我来吧…!母亲把儿子遭受灾难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自责了一辈子呀…!
      本文写在母亲逝世六周年之际,目的是通过回忆过去我和我的家来怀念我的母亲,感悟她那博大的母爱。我十五岁就离开了家,到乡里读书,那时农村交通不方便,我只好在学校住宿,记得临别时,母亲把我送到大门口,为我挎上她早已准备好的、上面写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绿色却已洗得发白的书包,给我整理整理衣襟,带着满脸的不舍、带着无尽的惦念含着眼泪说:“走吧!到学校好好学习,为妈争口气”。母亲的这句话在当时是具有一定意义的,母亲是满腹诗文却无用武之地,本来她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这六个孩子的身上,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不是因为家里生活困难而被迫辍学,就是因对学习没兴趣而自动放弃学业,母亲盼来盼去,得到的却是一次次失望和无奈,眼看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读了,她能不把全部的希望都一股脑地放在我身上吗?这是她后半生的全部希望啊。我呀!仰头看妈,低头无语,泪如雨下…。我深深地理解母亲啊!我知道母亲的心理苦啊!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看电视里的那令人心碎的离别场面,尤其是母子离别,每逢看到,我都会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久久不能释怀…。就这样,拉开了与母亲分别的序幕,一分就是又一个十五年。直到1995年,我从考上了高等院校、找到了工作到有了孩子,才借我的小孩需要她照看之机把母亲接到了我的身边。
      母亲于二00三年四月三十日在我家逝世,享年七十八岁。与我朝夕相处九年的母亲,就在那天早上八点三十分撒手人环、离我而去了,我悲痛欲绝,我痛心疾首。母亲不愿死呀!可我却无力回天、无可奈何呀!当医生告诉我母亲病情恶化的时候,我绝望了。我们这一对分别太久、彼此想念惦念太苦了的母女俩呀!好不容易因我的女儿需要她来照顾,才使我们母女重逢啊!好不容易把我的女儿当借口,才使母亲摆脱了父亲,重新过上舒心的日子啊!好不容易把母亲接到了我的身边,让我照顾她,让她享受那久违了的天伦之乐啊…!可是母亲却又匆匆地走了,走的是那样依依不舍,走的是那样一脸难分的眷恋。她那饱经苍桑的脸庞啊!此时此刻是那样的安静啊!没有了已往对父亲的怨恨,没有了已往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了已往对生命那样执著的追求,没有了已往为了养活孩子而向命运的抗争…。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但她那坎坷的一生,却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悲痛和无尽的回忆…。她的精神一直在激励着我向着她给我的预定目标——给妈争口气而勇敢前行…。
      我和四哥相继于1963年、1965年出生,我们两个的出生,给父亲带来了极大的快乐,尤其是四哥,让父亲当时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他把四哥看作是掌上明珠,家里人都要让他三分,就连我也不例外。举个例子吧,在我五岁那年,母亲应邀到城里(抚顺)作客,按常理应带的是最小的孩子,更何况当时我才只有五岁呢?但结果带的是四哥。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是很不开心吧,因为当时谁要是有机会去城里,那感觉就向上天堂一样啊,谁不想去呢?尤其是跟母亲一起去做贵客呢?但也许是我已经习已为常了吧,因为平时无论什么事,都是我第二他优先嘛。不管怎样吧,母亲带四哥去城里住了近一个月,临回时城里的朋友买了个会叫的娃娃,说是给家里的小姐姐带回去的礼物,当时母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母亲也非常疼我啊,何况我还那么小、那么乖呢。这些都是母亲跟我聊天时讲的,所以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听母亲说,母亲怕她走后我想她而闹人,临走时给我买了一些饼干装在家里一个双梁的小筐里,这一点我还真有一点记忆,记得我白天整天拖着这个筐,在炕上玩,从炕头拖到炕捎,玩类了就坐下吃几块儿饼干,有时也其乐融融、满有滋味的。母亲和四哥从抚顺回来时带回来的娃娃我真的记得,由于她会叫,当时别提有多新鲜了,还把我吓一跳呢,别说玩过,就连见过都没有,看到她,什么想妈妈想哥哥时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我毕竟还小嘛,只顾眼前了。这个娃娃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直到我上学后,母亲才把她收起来。
      尽管我和四哥的待遇有些差别,但比起姐姐和其他三个哥哥要强许多。我和四哥只差两岁,所以小时侯整天在一起玩耍,就连上学母亲怕四哥一个人孤单都让我陪他一起上,就这样,我提前两年就上学了,在班级最小,站排打排头,坐座第一排。也就是这样,我与我家前院的金虎成为了同学,我们三个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玩游戏,比如打piaji、掼钉、打嘎、上山、踢毽、滑冰车等等。我打piaji很有窍门,每次玩儿都会赢,回到家里,我把战利品用线穿起两大窜挂在房门上,常常傻傻地看着,虽然胳臂酸溜溜地疼,但心里却是甜甜的、美美的,别提有多高兴了。有时也被他们骗过,一次,我们到我家的后山玩儿,我边玩边在山上检干树枝,拿家后给母亲烧火用,这是我的一贯作法。当我检了一小抱时,忽然听到山下有金虎的呼喊声;“快跑啊,土地老来啦”。我心里一惊,手一哆嗦,怀里的干树枝全都散落到地上,我顾不上再拾起来,掉头就往山下跑。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山下时,只见金虎手拿红色木制手枪,还在边摇动边喊呢,我问他:“土地老呢?”他说:“让我用手枪给吓跑了,幸亏我这是红色手枪,以后再上山可要带一把红色手枪哦。”我畏畏缩缩地边答应边同他一起回了家,从那时起我就记得,后山有土地老,上山要带一把红色手枪才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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