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 明白的不明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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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二人在漠北清凉的秋夜中不约而同地回顾了那一段往事。
“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怎样复杂的感情！
“不。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不恨你了，我明白，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中终归剑阁是最重要的，我喜欢的也是那个平日嬉笑不羁，却骨子里比谁都看重责任的大师兄，所以我不怪你。只是，那个一年之约等得我好苦，最终我还是如愿离开了剑阁，只是随我离去的人不是你。”韩烟雨嘴角凝着一丝凄凉的苦笑，她微微仰了仰头，抑制住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对不起。”男子垂了眼眸，又重复了一句，一如当年，他叹息般地重复她的名字一样。
“你总是太善良，你没有对不起谁。”
“他——待你还好吧？两年前曾遇到过他，他与我说了你已嫁于他为妻。”男子静静地问了这么一句，那次的会面他还记忆犹新，那时的他还未隐居于紫云巅上，与师弟失散的他尚自流亡在江湖上，也是在汴城，他与他相遇了，他便微笑着，略略带着胜者的得意，对他说她嫁给了他，很幸福。他便只能苦笑，他明白从她背叛了剑阁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没了可能。他最疼爱的师妹嫁人了，而且很幸福，他就可以放下一桩心事了。
只要，她幸福便好，他明白自己欠她的太多了。
“他，很温柔，很纵容我，很好。”女子移了视线，淡淡地回答着。是啊，他对她很好，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却独独面对她时像一个腼腆单纯的大男孩一样，只是，自己终究是负了他的，心已被伤了一次，她已不敢再爱。
“这样，我便放心了。”男子微微笑了起来，心竟然没有痛的感觉，甚至有一丝欣慰——既然自己无法给的，别人给了，那么也是好的。
“那么，师兄你呢？这三年你．．．．．．她，你喜欢她吧。”女子静静地望向他的眼睛，略有迟疑地问出了这句话。
她？灌木丛中的某人用疑惑加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宫凛——又是谁啊？不会吧～他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啊～脚踏两只船？没听他说过别人啊？
“她．．．．．．”没有问她问的是谁，男子唇边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我的徒弟而已。不过你不用在意，剑阁功夫都没教授，所以她算不得剑阁弟子，所以这段恩怨不关她的事。”
危急时刻考虑弟子危机，与其划清界限，师父！你太让我感动了！！等等！这不是关键！！为什么会提到自己？！文奚这一惊如果不是被封了穴，定会咬到舌头——莫不是她之前说的那个“她”是——？！不会的！绝对不可能！她以她文奚的人品担保这不可能！
“是么？”韩烟雨苦笑一声，接着说了下去，“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其实从你极力撇清她与剑阁的关系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你对她的感情啊，还有，那身绛紫霓裳．．．．．．与你本就善良的本性不同，你对她，怕才是真正的爱吧。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喜欢紫色，将来一定会让你的新娘穿上绛紫的华裳，我在她身上看到了。”
“你总是聪明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
绛紫．．．．．．没错，不用看了，穿在自己身上十多天了。人品遭到否决的文奚轻轻闭了眼——南宫凛，这是真的么？我、原来可以如此幸福？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明白了，你对我终究是怜大于爱。你宠我顺着我，却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剑阁，你送过我很多东西，却独独没有紫色的，你会说因为我喜欢黄色，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吧？而她，你可以仅凭一封薄薄的信笺便独身上山赴约，只为了解她的现状如何，而那绛紫的华裳．．．．．．我真的，很羡慕她，只是为何你不愿告诉她其实你是喜欢她的？”最后一句有意无意地放大了音量，那些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飘进了灌木丛中。
何苦呢．．．．．．文奚心中登时泛起了酸楚——这个女子，竟是故意将她安排在这里，让她这个笨蛋明白到底谁才是什么都不懂。韩烟雨，你真的让你爱不起更恨不起。
“因为我怕再一次不小心，伤了一个爱自己的人的心啊。”微微叹了口气，男子眼中隐隐有细碎的光流转，“她很好，我也明白她对我的感情。只是，在我没有守住保护你这个誓言后，我便不会轻易许诺别人什么，我不配对她说爱，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是的，这次一战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无法预料，又哪来的资格承诺她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爱？她本是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子，他不忍让她背负哪怕一点点伤痛，在他心中，她就像上天赐给他的惊喜——她在他淡出江湖默默舔舐心中伤痛的时候适时地出现了，她的阳光，她的细心，她那不愿说出口的情愫，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心治愈。不知不觉间，他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离不开她了，他会因为她的失魂落魄而生气，会在她为自己负重伤时心痛得要死掉，会因为她那倾江淮的一曲而自心底泛出蜜一般的欣喜。而他总是在逃避，他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总是喊着说要把她嫁出去，他会故意拿话逗她刺激她，看她恼怒时的可爱样子，总是装傻充愣对她每一次因他而失落的神色视而不见，哪怕此刻的心痛不亚于面前的她。
她，还是早些断了对自己的心思的好吧，毕竟自己是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啊。
“这样么——”绝美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哀戚之色，“我们都将彼此伤得很深啊。你总是太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她现在很好，你大可放心。今夜——怕是我们作为师兄妹交谈的最后一次了吧，明日，我们便真的要生死相向了，到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只是，我既然赴约来了，那么你就要依约放了她，不将她卷入此事。”最后一句话后，男子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自然，我自是会将她放了。”女子脸上的哀伤也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她会弃你们于不顾自己逃走吗？
“那么，请允许我用大师兄的身份对你说声‘多谢’！明日凌风庄见了，告辞！”一个抱拳，男子转身离去。
“等等！”似是想起了什么，韩烟雨突然叫住了离去的男子。
南宫凛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望向她。
“我想还是和你说的比较好。”女子似是下了决心，一字一顿地开了口，“那个冰菡萏不在他手上。”
“什么？！”南宫凛一惊——不在他手上，怎么可能？难道——
“是的，虽然是他灭的师门，但是杀害师父的不是他，当然了，那人也是他邀来的同盟，为的是那冰菡萏，那个人派的手下潜入剑阁伤了师父，否则以师父的功力自会有法子抵御那毒气。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问他只说他虽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出卖盟友。”
男子静静地立在原地，竹影映在英俊的脸上，随风飘忽，阴晴不定，良久，他抬起头，望向她，淡淡开口：“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只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更不会因此劝你放弃对凌风庄动手，我只是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出的比较好。”韩烟雨面无表情地开口打断了南宫凛的话。
“．．．．．．呵——你也是啊，一直都是善良的。”南宫凛突然笑了一下，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大师兄．．．．．．”极轻极轻地，从绝美的女子的口中滑落了这三个字后，一切归于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明白的不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