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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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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三十三岁也要当小鲜肉
这是白昒昕在杭城呆的第三年,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回国偏偏选择了杭城,而不是申城燕京鹏城。
或许是当年母亲生他是在杭城,幼稚园也是在这边上的。
在爱尔兰的时候白昒昕没有这种体验,身高是一米八五的他,在逛青墩时候,人群中尤其显眼。
他能注意到,有人在偷拍他,不是一个两个,反而没法出声制止,只好迈大步伐,想将这些人甩掉。
白昒昕从来没想过这些人拍照的目的,后来觉得自己甩人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便自嘲的笑了。
尽管他一向以记忆力好为荣,跑着跑着却会有失策之时,左右他饿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青墩的出处,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
一落落了三年。
白昒昕在山羊面馆开始他的工作,成为了一名领着微薄工资的男招待兼收银员。
他晚上也睡在面馆里,张师傅特地收拾了一下楼上的那个阁楼,不大不小,刚好能摆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外加一张小桌子。
张师傅是经营这家山羊面馆的老板,他患有先天性失聪,不得不找一个在手语方面灵通的人。
白昒昕会手语。
这是他能被录取的原因之一。
工作了一年,张师傅突然找到他,用手比划问:“小白,你想当学徒吗?”
眼里的希冀滚烫,正常人可能会被小小触动一下,白昒昕却没有多大感触,在这方面,他一贯如此。
张师傅跟白昒昕说,唯一的女儿嫁去了燕京后,他在这偌大的杭城再没有其他别的亲戚,他这一生最有成就的事就是和老伴相濡以沫的这三十多年,把山羊面馆经营得很好。
只是前不久,老伴的心脏病犯了,张师傅就不愿意她再来面馆帮忙,动了请人的念头。
同时,人生老病死是常态,面馆不能没人接手。
白昒昕在的这段时间,他偷偷观察过他,发现他这人冷静沉稳,多数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脾气。
“您为什么这么问?”那时白昒昕正在收拾碗筷,看到他这系列动作,登时直起了腰背。“我不好教。”
老师傅很激动,“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学,多久都可以,我……我想把这家面馆传承给你。”
白昒昕摇头:“不行。”
“好孩子。”张师傅也不嫌弃的牵过他占满油手,一手比划,一手指着身后的每一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实在是不舍得,我舍不得看着它倒闭啊我。”
老师傅将自己的难处告诉白昒昕时,自己抱着膝盖痛哭。
老伴病重身旁离不了人,女儿远嫁还要带孩子,钱他是不差,可是这样的同时也意味着,面馆他是开不了了。
以前诸多不顺都熬过来了,这次怕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白昒昕眉头一皱,他回国没有带任何东西,唯有手机护照和银行卡没落下。
擦干净手上的油渍,白昒昕从裤兜里搜出一张卡,递给张师傅:“这样,我买下山羊面馆。”
“! ! !”张师傅一惊。
白昒昕没多做什么解释:“我不了解青墩的房价,但这里有一千五百万我想是够了。”
张师傅急忙摇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清楚。”白昒昕点头,“但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老人家佝偻的脊背缓缓直起,有些混浊的眼珠子里透露出的是对年轻人的嘉许。
老师傅收下钱,几天下来风平浪静。
白昒昕学东西很快,他倒是没看错人。
又过几天,张师傅的女儿找上门来,不是找茬,女人文文静静,和身侧的男人共同牵着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一见白昒昕就道谢。
夫妻俩在燕京各自有事业,且都在上升期,不愿回来经营山羊面馆,不是没自责过,甚至有些夜晚夫妻俩商量这件事到睡不着。
如今听到这则消息,这才急急忙忙从燕京过来,怎么说也要谢谢人家。
就这样,尘埃落定。
白昒昕在青墩,过的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三年后,白昒昕白皙的手变得有些粗糙,颈椎也犯了病。
别误会,都是数钱数的。
早上五点,雇用的一位女大学生便拉起卷帘门,顺便到阁楼把门敲得比打雷还响。
白昒昕被吵醒,就会揉着眼睛从楼梯下来,到后院的水缸里舀起水往脸上一泼,开始洗漱。
到六点钟之前,两个人就会把需要的食材追备好,忙碌之余唠唠嗑。
“老板,你柱州人吗?”林希端详着自家老板的脸很久了,实在觉得惊为天人,这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白昒昕否认,“我母亲是杭城人,父亲来自欧洲。”
林希一拍大腿,凑过去:“这么说,你你你竟然是混血!?”
“是。”白昒昕把一碗牛肉面端出去,回来又道。“此前一直居住在爱尔兰恩尼斯克莱尔郡。”
林希洗香菜的手都在颤抖,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虽然没啥同情心。
但在林希这种颜狗眼里,有颜就够了。
无奈外边客人在催单,林希只好止住想法,匆忙应道:“来了,您别着急。”
忙活到下午三点,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准备吃午餐。
白昒昕在爱尔兰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遵循食不言寝不语,林希不同,她老家在燕京,四世同堂,每一顿吃得都像过年。
林希一个劲的问问题:“老板,那个……您多大岁数了?”
年龄?
想起之前被南宫婉反复强调的年龄,白昒昕还未熟练的筷子“吧啦”一声掉地上,他还若无其事的捡起,抬头之余盯着林希,吐出几个字:“二十三……”
“大发!我们同龄人,我我我…今年就要二十二了……”
那样子像是邀功。
又有点像是找到同类的欢愉。
可惜白昒昕感受不到。
他冷冷地说:“……再加十。”
林希石化在原地,不敢相信。
一个没注意,被面条呛得喘不上气,她急急抽出几张纸巾,弓下腰咳了一番。
白昒昕看着她,觉得怎么会有丫头片子这么没有教养,一上来问年龄,就连吃个饭都叽叽喳喳。
跟艾文真的有的一比。
倒也般配。
真想介绍他们认识。
“老板,你真的三十三?”不知死活的林希又打算确认一遍。
“如假包换。”白昒昕回答完,拎着自己的碗筷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把洗碗布丢在林希手臂上,“去洗碗。”
年轻人就是太无理,三十三怎么了,三十三就不能小鲜肉了吗?
林希一声不吭,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实在是多金又任性。
她在这里兼职也快一年了,刚开始的时候,白昒昕吩咐了她几句,就很少跟她说过话。
说他多金,是他在问南宫婉要多少工资的时候,她发现的。
“你的工资就是面馆利润的一半。”白昒昕很认真地说。
而且每个月给她发工资的时候,还会附上这一个月山羊面馆的账单。
字很飘逸,一笔一划,堪比书法家,最后的月总结也很到位,分享了一个月来面馆的优势和不足,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分析得无懈可击。
至于任性——一个月,只要她学校有事来不了,剩下他一个人,就不开张,怕累,怕钱赚太多了。
月明乌镇桥边夜,梦里犹呼起看山。
…… ……
江南水乡展旖旎,屋衍风铃声悦耳。
…… ……
一双石塔立东西,舟子传言是乌镇。
…… ……
面馆里的总是回荡着婉转悠扬的朗诵。
白昒昕喜欢听一些古诗词。
林希有次问他为什么你一个住在爱尔兰的人能对诗词这么钟意。
他告诉她,有个故人送了他一本《唐诗三百首》,他之前中文不是太好,就是因为这个才苦练中文,期间还背下了整本全唐诗。
“你那个故人……也,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重视吧!”全本都背下来了,林希汗颜。
对比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别说全部,诗人的名字她都不一定全认识,小初高学的,该忘的也都忘了。
而白昒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飘远了。
“南宫婉,今年你也去了爱尔兰,对吗?”白昒昕心里想,她从来没有食言过,可是今年她没有看到自己,会不会很失落。
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拉黑。
他发现自己好像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没来由的很烦躁,这种情绪让他也很震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十三岁时的不耐烦,十八岁时的欢乐,二十三岁时的心疼,以及二十八岁时的心动……好像全部都是同一个人带给他的。
强忍着心里的那份悸动,他走出门外,看着来电提示,眸色渐深。
“给你的期限已经够了。”
白昒昕眺望远方:““凭什么有这身血就要回去挪威,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大不了全部抽走,没有人能左右我。”
那边年迈的声音笑了:“白昒昕,你敢说南宫婉不行吗?”
白昒昕厉声警告。
“别动她。”
那声音冷冽,犹如千年的寒冰,让听者寒风侵肌。
老者笑声传来:“听闻你最近在查你父母的事,我暂不打扰你,但是事情一旦结束,我不保证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