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噩梦里做梦还是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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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隼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灰黑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有盏圆形吸顶灯，灯罩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他被锁链固定在床上，囚禁在这间逼仄的卧房中。房间里的家具都被粉刷成黑色或者白色，让人有种误入黑白老照片的错觉。而这个魔怔的地方，段隼闭着眼睛都能将其不差分毫地描绘下来。
他四年前被某不知名变态抓到这间屋子，腰上被刻了个标记，一个仿佛生长在皮肉里，去不掉的黑色烙印。
他每天都会做一样的噩梦，就像播放录像带，每一遍都从同一个地方开始，同一个地方结束。无论重复几次，在梦中听见那个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时，段隼依旧会害怕得冷汗直流。
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段隼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心里倒是比外表平静很多。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他在日复一日的梦境中逐渐适应了疼痛和恐慌。
像他记得灯罩上的花纹一样，这个人的相貌也深深刻在段隼的脑海里，他闭着眼睛不过是懒得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腰腹被人用酒精擦拭，几秒后，小刀触碰上冰凉的皮肤。没有麻药也动不了，段隼被动地感受刀锋在他的皮肤上辗转，随着疼痛有什么东西正离他而去，又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伤口渗透出来。
段隼仰躺在床上，手指扣住床单，绷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艹，太痛了。一个梦而已要不要如此真实。
刀片在皮肤上搅动，从圆润的花瓣到细长的花茎最后是锥形的小刺，这个变态在他身上刻了朵诡异的玫瑰。
画完最后“一笔”，身边的人放下小刀，从托盘中拿出棕色玻璃瓶，他很耐心地用火加热里面的液体，最终把一种温热的液体倒在他的伤口处。
像是有千根针扎进伤口，绵长的刺痛让段隼头皮发麻。
按照往常段隼此时就应该醒了，但他等了几秒惊悚地发现自己还在梦中，而那变态正用手帮他整理着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段隼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烈挣扎起来。
为什么不醒，他睁开眼睛，那人的容貌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视野。
他能看清对方每一根睫毛，真实地不像梦境。
幸好段隼的理智不是细线而是钢索，在一切逻辑都指向现在是梦境时，段隼并不会精神崩溃，但他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别动，伤口会裂开。”眼前的人皱了皱眉头，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他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不堪的他。
段隼从对方深不见底的眼中看出一丝愤怒，那人声音低沉冰冷，脸色黑如锅底，“这都是你自找的。”
“什么意思？”段隼开口询问，被自己沙哑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没有等到回答，梦境就开始变得模糊，耳边钟表的滴答声逐渐放大，意识像潮水迅速退散。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家亲切可爱世界第一美丽的天花板，而是黑洞洞的枪口。
段隼：？？？这一定是我睁眼方式不对。
他下意识抬手，哗啦一声扯动了手腕上的□□，这才发现“绑架犯”穿着警察制服，而自己正坐在警车里。
车外站着一排武警，个个举着枪，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推理能力强大如段隼也对现状没有一点靠谱的推测，就这恢宏的阵势，横竖怎么看都是对付死刑犯或重罪犯。
家中挂满一墙锦旗的社会大好青年段隼陷入沉默，这不对劲，很不对劲，怕是见了鬼。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爽朗的男声，“恭喜玩家段隼被神明选中来到神的试炼。哥是你的试炼助手808。只要通过试炼，您就可以成为神仙。”
“哦。”段隼盯着袖子上一根线头冷淡地回答道。
808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你不激动吗？”
“激动个头，像这种XX游戏，XX试炼什么的无限流小说遍地开花，你见过哪个游戏主办方是个善茬？”
不是善茬的808，“......你要相信世界充满爱。”
段隼特别鄙夷地朝空气翻了个白眼，“那你送我回去。”
808果断拒绝，“这个不行。”
“哦，”段隼手指绕上支出来的线头，他的手指抚摸线头，突然瞳孔一缩，啪嗒一声轻响，细线应声扯断，”那你赶紧消失或出个意外什么的，我会很爱的。”
808，“......”
聊不下去的808打开了试炼面板，“这是试炼内容，你先完成任务。”
段隼撇撇嘴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弹出的面板。
【欢迎新手玩家段隼进入试炼！（礼炮）
试炼副本：越狱；难度评级：简单 （P.S.: 考试要从易到难）
试炼副本出现异常......重新计算......加载中......副本刷新中......】
“噫，一上来就出错。”段隼嫌弃脸。
808：“你这什么表情！禁止质疑你哥的业务能力。”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就长这样。”段隼挑起一边眉毛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808无语梗塞。
【叮咚！试炼副本（已刷新）：越狱；难度评级：困难 （P.S.: 人生常常先苦后甜）】
段隼目光落在“困难”二字上，想把808揪出来揍一顿，“你对新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小八哥？”
八哥是个什么东西？
808有小脾气不想说话，“先苦后甜”被加粗。
这次轮到段隼无语梗塞。
【试炼时限：72小时
玩家身份：被判死刑的杀人魔
任务内容：孤岛监狱似乎闹鬼，时限内发现真相并把东西交给正义的大法官。
玩家人数：6
警告：任务失败或死亡，玩家会在现实世界中死亡。
P.S.: 祝玩家段隼生日快乐（附赠一生日特殊礼包，是否打开？）】
段隼才想起今天刚好是自己十八岁生日，他愉快地选择了是，身边的警察都朝他看过来开始唱生日歌，歌声震耳欲聋，催人泪下。
一群人端着枪给他唱生日歌，段隼是感动不起来的。
一分钟后他痛苦地揉揉耳朵：“没啦？”
【特殊礼包使用完毕，试炼正式开始。】
面板消失、静止解除，段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像是触电一样打了个激灵。电流从头走到脚底板，身体的其他感觉全部麻木，只剩下彻骨的疼痛，段隼差点直接跪下。
“八哥，你漏电啦？”额头上的冷汗打湿段隼额前的碎发，他咬牙发问。
808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应该啊，我帮你查查，你等等。”
段隼脸色煞白，这试炼bug也太多了，绝对雇佣了赛博朋克的程序员。他还一步没走，先给他安排上了一串bug。痛感始终保持在高位，他光是保持清醒都勉强，连带着还有些暴躁，“查到了吗？”
几秒后，808的声音终于出现，“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和试炼不兼容，传输的时候出现缺失，你现在的魂魄并不完整，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平心而论，纯疼痛算是症状中比较轻微的。”
快晕过去的段隼都要不认识“轻微”这两个字了。
“八哥，你这是要坑死我。”段隼苦笑，“能修复吗？”
“无法修复，想要解决只有一个办法。”
段隼平白无故地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办法？”
“最近试炼出现了一些奇怪的bug，所以派神下凡调查。神要参加游戏还需要和一个普通玩家绑定。你只要和杀神绑定待在他身边，魂魄缺失的症状就能被缓解。”
808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他就在这个副本，但他的性格怎么说呢？就有亿点不太好吧。哥和你说，上个和想和他绑定的玩家坟头草已经一尺高了。”
“......”职业和性格非常对口。
一瞬间段隼把自己骨灰盒款式都想好了，他生无可恋地叹道：“我这bug还有别的方法吗？”
“没有，但介于是我等的失误，我会帮你对付杀神的。”808的声音显得很没自信，把照片投在面板上，“你尽量迂回接触这个人，有危险就跑。”
蓝色光屏加载半天，出现一张高清大图，段隼眼睛从o到0到O，脑子乱成一锅粥，完全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用意念放大缩小图片，都快看吐才颠三倒四地问了一句，“哥八，杀神什么时候下凡的。”
他抱着一丁点希望，自己可千万不要惹上神灵。
808，“盲生，恭喜你发现了华点。杀神四年前就下凡了，现在还没选到玩家。你的任务很艰巨哦。”
…… 好一口毒奶。
段隼感到人生无比艰难，他瘫在车座上，眼中失去了高光，“快，扶朕去网抑云。”
有一种孽缘叫做——你曾经填满我的过去，却在我们没约定的未来不期而至。
“八哥，我还没活够。”段隼委屈极了。
光屏上的人，正是四年前在他腰上刻字的变态。段隼抹掉不存在的眼泪，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后的他还是十八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在噩梦里做梦还是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