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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宗立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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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村虽然叫苏家村,实际上除了苏姓,还有李姓和朱姓等其他姓,其中苏姓占75%以上,宗族决定权牢牢掌握在苏氏一族的手上,或者说掌握在苏氏嫡脉手上。苏式和李氏本就是两只宗族,不过苏家村只有一个祠堂,年节李氏族人也来祭拜,但是遇着清明等宗祠大型祭祀时,只有苏氏本家才能参与,就连苏涟漪这样的人家也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此次李氏一族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要彻底分宗,要求兑换田地,全迁李氏一族,另起祠堂,另成一村。
反对最激烈的是族老们。其实其他人对多此事多是无感,随李氏一族自己找政府说去。如今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对村里的事已经越来越不上心,尤其讨厌族老们对自己家事的指手画脚,对别人也是“莫管他人瓦上霜”。政府任命的村支书近年来也越来越趋从于党和政府的领导和方针政策,立场已逐渐转换,宗祠势力越来越弱。
李氏一族紧咬不放,期间你方唱罢我登场,苏善仁兄弟俩家风不正是被攻击的重点。
就在这时,苏父回来了。一回来就是抱怨连连。
苏涟漪极力控制面部表情。
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自从上辈子苏小宝死后苏涟漪再没当过他是父亲。
这辈子也没办法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晚上,苏父便被李氏叫了过去。
第二天,镇政府召集苏李两氏开会,试图尽快平息此件风波。
此次会议李耀国并没有参加,不过走向都在他控制之中,苏氏一族被反水的人打得措手不及。包括苏父在内的大部分旁支均支持李氏,自身也要求分屯立户。
最后的结果便是,李氏另立一村,在划定的范围内聚居。据传,苏氏族老们在会议室拍烂了桌子仍是无法挽回颓势,民意浩大。
苏父两兄弟从此也在名义上自成一屯,允许迁出祖宗牌位。
苏涟漪对李氏怎么说服的苏父好奇不已,要知道上辈子苏父婚外情暴露后倘若没有苏氏一族的背后支持,苏母怎么可能净身出户,连辛苦做起来的房子也被鸠占鹊巢。怎么看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苏父却也与苏氏一族闹翻,以后事发苏父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侵犯苏母该得的权益了,苏涟漪乐见其成。
看来,李氏一族给了苏父更多的砝码。
虽然此次苏氏很多族人并未能与李氏一族一样彻底分宗立祠,但是此举进一步削弱了宗族的影响力。以后大伙儿过惯了自家的小日子,恐怕除了抱着微末权力不放的族老外,就连最封建顽固的老妇人也不想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头上。长此以往,到新农村建设后,乡村风貌肯定能焕然一新。
这是一项需要长远眼光和耐心的工程。
很快便到了祠堂竣工,举办仪式的热闹时刻。
这一天,李氏大摆宴席,锣鼓声天。
天光微微亮,新建的红墙瓦顶祠堂门口便放响了鞭炮,李氏一族的男丁身着白色孝衣,一路喊着“先祖,归来吧。”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新祠堂喊到老祠堂,喊到山上的的各处坟茔,黄色的纸钱撒了一地,队伍末尾开着一辆敞篷三轮车,驮着满满的鞭炮,拖在地上长长的,鞭炮声、锣鼓声,声声伴着“归来吧”。每到一处,便把红绳系于其上。
“归来吧……”
妇女们则在祠堂里,准备饭菜,温开水浸泡过的白白的南粉上点缀着红纸水,煞是好看,鸡鸭鹅、猪牛羊、鱼等各类佳肴摆满供桌,男人们一回来,花炮升天,妇女们便在风水先生的带领下齐齐唱响欢迎祖先回家的歌谣。
这盛大的仪式一直持续到夜里,一簸箩一簸箩的硬币在灯光和蜡烛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洒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叮咚响,熬着夜等待的小朋友们一哄而上,硬币滚得太远、太偏,有些甚至钻到大人们的脚下寻找,引来笑意。
红彤彤的蜡烛照亮新刻的牌位,袅袅的香烟飘上,飘出,飘散,从黑夜飘到白天……
李家族谱书写下了这浓重的一笔。
祠堂周边已有人家打了地基,可以想象,很快围绕着祠堂将建起李氏一族。
相比于李氏的盛宴,苏涟漪及其他人家倒是简洁了很多。请来风水先生,算好日子,在堂屋挂上红帆,摆好供桌,挖来两铲圣土,撒上圣水,便请祖先们。
在风水先生的一咏一叹下,礼成。
苏父兄弟俩并外嫁女等亲戚就在堂屋开起了宴席。
此次宴席是苏母带着苏涟漪三人整治出来的。猪头肉拆成了软烂的肉块,调味就只是盐,就能最大程度的吃出它的本源滋味;扣肉炸得金黄金黄的,加入八角、花椒等密制调味料蒸出来,筷子一戳,扣肉皮便与肥肉脱离开来,Q弹有嚼劲的扣肉皮配上一抿便化的肥肉和软硬适中不塞牙缝的瘦肉,形成了一块完美的扣肉,滋味着迷;鸡,是自家养的土鸡,飞檐走壁、上山下水的农村土鸡,线条紧绷,鸡皮黄橙橙、鸡肉雪白紧致,配上香菜、蒜泥、辣椒、芝麻等制成的酱油调味,能鲜掉人的舌头;芙蓉肉软乎乎的,最受老人和小孩欢迎,苏涟漪还建议苏母猪油先炸出了葱香味再下炸,因此吃起来比平日里更别有一番滋味。
“兰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崇德啊,你有福了。”
“兰馨这么多年来自己守在家,田地从来没拉下过,崇德啊,你可得好好对弟妹。”
“是啊,留守妇女哪有什么容易的。”
席间,亲戚们纷纷夸赞起苏母,为苏母说起了好话。
苏父呵呵笑应。
苏涟漪大声插嘴道,“是啊,爸爸发誓说一定要对妈妈好,要是不然就天打雷劈!”
苏父一瞬便脸黑了起来,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对苏母骂道,“我不在家,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苏母被当众劈头盖脸的说得满脸尴尬。
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去世的苏爷爷的妹妹仗着辈分大出来打圆场,“房子还是要尽快建起了,看,你们说起悄悄话都瞒不过孩子。”
大伙儿纷纷应和,“崇德现在赚钱啦,很容易的。”
“哈哈,是啊。”
眼看就要粉饰太平起来,唯余苏母手足无措。
苏涟漪气愤不过,“可不是只有我妈教我吗?您可不是教您的私生子去了吗?”
“修什么房子啊,您给小老婆新买的房子可能还却家具呢!”
“族老一叫就回,妈妈一年辛苦到头没得您一声好,没得您一毛钱,怎么,我们都姓傅吗!”
苏涟漪连珠放炮猛轰一番,苏崇德来不及阻止,也震惊于苏涟漪这翻话透露出的信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过仅是愣了一瞬,苏崇德一个酒杯便猛朝苏涟漪的脑袋砸过去。
苏涟漪早有防备,一下子便躲开了。
“虐女,你还敢躲!”
苏崇德猛地站起来,带翻了凳子,发出“嘭”的一声。抡起拳头就要打涟漪。
苏涟漪毫不害怕,绕着桌子和酒席众人和苏崇德玩起了躲猫猫。
众人面面相觑,尚且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苏崇德,你真是没种,敢做不敢当!”
苏崇德被苏涟漪一再的挑衅气昏了头。他大喊一声,拿起桌上的饭菜便向苏涟漪砸过去。
一碗两碗,苏涟漪都躲过去了,噼里啪啦,地上都是碎成一地的碗,饭菜溅到了众人的身
上,众人方如梦初醒般的惊醒过来。
众人纷纷劝架,把父女俩拉住。
苏崇德仍是震怒不已,“别拉我,我要打死这个孽女!”
苏涟漪仍在不怕死的挑衅,“来啊,你做了这种事以为我还认你当爸吗?”
苏小宝已经被吓懵,苏水清正抱着他。傅兰馨一时不敢相信,目光在苏崇德和苏涟漪身上不断变换,企图分辨谁真谁假。
苏父全程暴怒,甚至来不及反驳苏涟漪,只一个劲的喊,要打死苏涟漪。
傅兰馨并不是蠢,看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一时也定住了,不管是质问苏崇德还是呵斥苏涟漪都做不到,只仍两只眼睛眼勾勾的看着这父女俩争锋相对。
苏水清也在注意着苏母,见此,神情十分担忧。连把苏小宝交托给别人,到傅兰馨的身前,握住傅兰馨的手,喊了声“妈……”,张嘴欲说什么又不知说啥。
傅兰馨却好像没发觉苏水清似的,仍一动不动。苏水清急得一再喊:“妈”。
那边苏涟漪已经对苏父开始咒骂了起来,甚至对上辈子对苏崇德狗屁倒灶的事情早已知晓,仍指责苏母不够大度的人也咒骂了起来,亲戚们对苏涟漪也气愤了起来,开始拉偏架。
眼看苏崇德挣开众人钳制,拿起凳子就要砸苏涟漪。众人虽也放开了苏涟漪,但是多少也阻碍了苏涟漪的逃跑。苏崇德在极怒之下也生出了暴戾之心,也许是苏涟漪猴子式的躲避使他一次也没砸中过更加吞噬了他的理智,这一凳子,带着杀气,雷霆万钧地朝苏涟漪砸下!
不好!苏水清大喊,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