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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念念 ...

  •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个道理想必不用她提醒孟樵伏也懂。
      虞颀拿起一串丸子,咬了一口,烫得哧溜一声,眼睫用力眨了眨,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好烫。”
      “丸子里面有汤水,你吃的时候先咬开试试温度,不要整个吞。”孟樵伏提醒完,把虞颀的围巾拿过来,缠绕在手上给她烤着被融雪浸湿的地方。
      大红色的围巾在底部勾了几棵绿色的圣诞树和白色的雪花,颜色搭配鲜艳明丽,很配圣诞的节日气氛。

      “围巾很好看。”孟樵伏说。
      虞颀偏头,见他的手摩挲着那几朵小雪花,开口道:“啊,这条围巾是沈老师织了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我和许迟一人一条。三年前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还缠着她学织围巾呢。”

      孟樵伏挑眉:“还会织围巾?学会了吗?”
      “肯定会啊。”虞颀说起这个还挺自豪,边吃边炫耀,“我学习天赋一直很高的,织围巾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呢。不过我不会复杂的针法,就会一些简单的小花样。”
      孟樵伏捧着她的话:“这样啊,那很厉害的啊。”

      虞颀弯了弯唇角,解决掉手上的牛肉丸子,点点头:“虽说比不上现在店里卖的吧,但是也是能卖钱的水平了。”
      孟樵伏耐心地等着,见她的围巾烤干得差不多了,走过来弯着腰给她戴上。

      虞颀两只手拿满了串串没空,就那么伸长着脖子让孟樵伏替她围围巾,一圈一圈,围得她脸都红了。
      孟樵伏拢拢她耳边的发,给她把围巾调节到合适的松度:“可以吗?”
      “嗯!”虞颀说完瘪嘴,吹了下额头的刘海,感受到围巾不勒脖子才说,“相当可以。”

      他垂眸看向桌上,见她战斗力很强大地把一大杯关东煮吃完了:“很好吃?吃饱了没有?要不再点一份?”
      孟樵伏没吃什么,基本是虞颀在吃。
      “好吃啊。”虞颀连忙点头,谁能拒绝得了一份关东煮呢?
      然后,她把剩下的几串也一扫光,表情很放松地摸了摸肚子,也顾不得形象了:“嘴还想吃,但是我的五脏庙装不下了,只能等下次了。”

      孟樵伏勾了勾唇,也简单收拾下,把账结了:“下次我们再过来吃,吃饱了就消消食,这会儿和我去个地方。”
      虞颀起身,边抽纸擦嘴,边问:“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孟樵伏唇角上扬,“就在附近,很快,走了。”

      “好啦。”虞颀不疑有诈,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奶茶在玩雪的时候就喝光了,这会儿只有一个包包。
      孟樵伏在她快走出门时,很快地把她肩上的包,手抓住往上一提,拎到了自己肩上。

      里面还有虞颀打算看的书,不算轻,虞颀追了几步想说不用了。
      孟樵伏直接一掀门帘,走了出去。

      外面寒气还是很重,虞颀打了个喷嚏,拉高围巾挡住嘴巴,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
      孟樵伏见她没跟上来,放慢了步子,侧身看了她一眼:“你一米七的腿,走这么慢?”

      “一米七的腿来了!”虞颀闻言,一下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就见孟樵伏左绕右绕地走进了一条街,她也跟了上去。
      这条街是卖杂货的,什么东西都有,价格又便宜,学生们很喜欢来。
      虞颀自然也不陌生,她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问孟樵伏:“你要买什么生活用品吗?”

      倏地,孟樵伏唇角有了笑意,朝着左手边一间卖毛线的店走过去。
      他买毛线干嘛?找她学织围巾吗?
      她就那么随口一句,他不会当真了吧?

      虞颀疑惑着也走去店里,孟樵伏已经叫老板给他拿了几卷灰色的毛线。
      虞颀见他在扫码付钱,小跑几步过去,睁大了眼睛问:“你买毛线干嘛呢?你不会要找我学织围……”
      她话还没说完,孟樵伏把装毛线的纸袋挂在了她的手腕上:“简单的花样就行,春节送给我,当作新年礼物了。”

      虞颀跟着他走出门,手指向自己不太相信:“我吗?不是你要学吗?”
      “自己织的没有别人送的香。”他说完,看了一眼虞颀的表情,“刚才是吹牛的?你是不会织吧?”
      虞颀很吃他的激将法,一下变了脸:“我会的,谁不会了。”

      孟樵伏手指在纸袋上轻叩两下,凑过来了些:“记住了,我的新年礼物。”
      虞颀还没完全接受这件事,正想找个借口拒绝,又听见他说:“不够的话,再加上生日礼物。”

      她抬起头,就看见孟樵伏星眸里波光流转,他眄了她一眼,呵出一口热气,语气懒懒道:“不是吧,你不会不知道我元旦节过生日吧。”
      不是她不信,是他现在这心血来潮的行为很难让人信服吧。

      生日礼物?他过年生日吗?不会吧,不会这么凑巧吧?
      反正孟樵伏嘴里没几句正经话。
      说起来,虞颀好像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也没问过。

      虞颀闭了闭眼,抬起头说了句:“我……”然后一张身份证出现在她眼前。
      孟樵伏手持着身份证,证件照上面的少年帅气带着不与人亲近的冷傲。
      她目光偏了偏,看到出生日期那栏,写着1月1日。

      虞颀盯着身份证上面的头像看了会儿,又扫了手持着它的孟樵伏。
      怎么看都是孟樵伏那张英俊的脸,只是身份证上的看起来更少年气些。

      “你随时把身份证揣身上的?很独特的噢。”虞颀舔了舔唇,轻笑道,“没想到你年轻时还挺帅的。”
      孟樵伏眉头舒扬:“我现在也年轻,也帅。”他顿了顿,把身份证揣进兜里,补充道,“还有我随时带着证件呢,主要是去上网的时候,网管老以为我未成年,查年龄用的。”
      “……”

      虞颀确认了他的生日,还有些恍惚,喃喃道:“还真是元旦生日,那这条围巾我岂不是织定了?”
      “作为报答——”孟樵伏拉长尾音,凑到她耳边用很轻的气音说,“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虞颀抓了抓头发,有点觉得不划算:“那我也没什么心愿啊。”
      “总会有的。”

      孟樵伏敲了下她脑袋,严肃地说:“心愿现在没有就存起来,有了再跟我说,在我这终身有效。”
      虞颀转过身,仰起脸看着他,愤愤不平地说:“那我现在、马上要预支这个心愿,我的心愿是以后你能不能别敲我头了。”
      孟樵伏不置可否:“我许给你的是正经心愿,不接受无理要求。”

      虞颀见他又开始走,紧随着与他并肩而行,不服气地反驳:“哎喂,到底谁在不正经谁在无理啊?孟樵伏你是不是学坏了,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他正视前方的眸子清亮,语调慵懒却带着一股严肃:“以前的人生没过好,以后想好好过。”

      “孟樵伏,养鱼的,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和我谈人生。”
      “谈人生还不正经啊?”
      “你非得跟我抬杠是吧?你每天的运动量是不是就靠跟我抬杠了?”
      “一半一半,一半是锻炼,一半是和你抬杠。”
      ……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杂货街。

      时间也不算早了,天气冷,孟樵伏没打算逛了,离开杂货街就把虞颀送回了宿舍楼下。
      虞颀准备上楼的时候,孟樵伏忽然叫住她:“念念。”
      虞颀一下子被这个称呼唤得愣在了原地。

      念念,这是个很久远的称呼,久到没人叫起她都快忘记了的称呼。
      还是爸爸妈妈都在身边时,妈妈喜欢喊她的乳名时的称呼,爸爸在妈妈离开后就喜欢叫她囡囡,也很少会叫她念念。

      她记得十三岁那年爸爸出事,孟曜白去她家帮她收拾行李时,看到每张老相片上写着某某年念念于某某地留恋,还问过她:“念念是谁?”
      她当时很小声地说:“是我妈妈喊我的乳名。”
      随着妈妈过世,已经没有人再会喊起这个名字,心中念念,已成思念。

      说起来这个乳名也只有孟曜白知道的,虞颀不知道孟樵伏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能猜想到肯定和孟曜白有关。
      可是她现在忽然很不想再去说起那些陈年往事,不想去问,勾起那些并不愉快的回忆。

      虞颀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就看见他长身立于路灯下,黑发有些贴在额头,逆着光的五官在昏黄灯光的遮掩下看不分明。
      泡沫般的细雪围绕着他在飞舞,让周围一切看起来很浪漫。
      他忽然张开双臂,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像是能在夜晚蛊惑人心:“平安夜快结束了,不给我一个晚安的拥抱?”

      虞颀没有在那个称呼上多做纠缠,只当听错了。她一脸正经地扔下“晚安”两个字,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宿舍大厅。
      孟樵伏本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见那个瘦高的背影逃跑一样地消失在楼道,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他转过背,迈开长腿准备回宿舍楼去,他把车开来青大了,打算明天和虞颀一起去孟宅。
      这会儿走过去男生宿舍,要走十几分钟。

      晚上一直在下雪,在人少的道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穿着靴子走上去很松软,还能在结冰的地方听见咔嚓声。
      孟樵伏不赶时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看得出来人很急。
      伴随着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一下一下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他微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确认。
      一股往前冲的力量突然从身后撞了上来。
      一个很柔软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他,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孟樵伏被抱得一个身型不稳,他脚步往前微晃,身体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他侧头,借着远处路灯的光,能看见白玉兰树下,雪地上两人拉长了的纠缠的影子——贴着他后背环抱住他的她。

      熟悉好闻的香甜气味,熟悉的安心的感觉,一切都是他熟悉的。
      只要她靠近他身边,他甚至都不用去看就能知道是她。然后,他果然听见了那道清越如落雪的声音。
      依旧是他熟悉的,此刻却带着一股局促:“晚安的拥抱。”
      声音落下,环绕着他身体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脚步声似乎在仓皇逃离。

      孟樵伏刚想转身,就听见她很快地说:“别回头。”然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听不见了。
      他慢慢转过身,远远望过去,只能捕捉到一抹红色消失在大厅门口。
      应该是她跑得太快了松散开的红色围巾,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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