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夫山上的少年》絮春

8、第八章

　　叶糯正给学生改着论文，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豆豆给打的。想到豆豆，叶糯就开心的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叶糯一看到豆豆就觉得特别和她的眼缘。
　　第一次见豆豆，是隔壁院子搬来了一户人家。听说他们家唯一的儿子死了，儿媳妇也没了，只留下一个收养来的儿子。这个小孩爸妈在的时候也不讲话，没了也不讲话，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哑巴，去医院检查，发现这孩子能讲话，就是不讲。本来叶糯就喜欢孩子，看见他偶尔会去逗逗，这孩子说来也巧，长的好像小时候的叶糯，叶糯看着两个老人家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就经常请她们到家里吃饭。一来二去的，这孩子竟然会对叶糯开口讲话，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她热泪盈眶，一把把孩子抱到怀里。
　　接起电话，叶糯万分温柔“豆豆，怎么了，打电话给姐姐。”
　　“姐姐。”豆豆拿着手机，眉眼低垂。
　　“怎么啦，豆豆，想姐姐了吗？”
　　“想”
　　这孩子想来话不多，自闭的很，能开口讲话很不错了。
　　“嗯，姐姐也很想你，你等姐姐工作完来找你好不好。”叶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拿着平板手指上下滑动。
　　“嗯。”虽然这么应，但却未挂。
　　“怎么了，不挂电话，姐姐就回来了哈。”
　　叶糯也没挂，小孩子敏感，她心疼。

　　青藏高原，晚上八点，天还蒙蒙亮着。晚上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刺疼。
　　沈小叶这几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看小说、和同学聊聊天。房间门都没踏出去，吃的，大婶会送上来。
　　正和队友在吃鸡，手机弹出来一条信息“今天晚上西藏那边可以看到流星，小叶子，你可要抓住时机啊。”
　　本来打的正起劲，看到这条信息，赶忙回“真的假的，我打完游戏去看看。”
　　那边立马回了过来“真的，今天晚上十一点正，选择视野开阔高地的地方可以看见，你去看的时候带上相机啊。”
　　“好”
　　结束一把游戏，沈小叶赶忙起来，洗个澡，舒爽一下。
　　晚上十一点，高地、开阔，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呢。
　　问问顾尘，他应该知道。
　　收拾好一番，沈小叶下楼，刚一下楼就看一穿着大衣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拿着白布擦着望远镜。
　　一看，她就知道，顾尘应该也是要去看流星。
　　正好，沈小叶拉开凳子坐在了吧台他的旁边。
　　“顾老板，你这是要去看流星？”
　　男人专心致志，冷冷的回了句“是”
　　撇了撇嘴，沈小叶心想，谁惹他了，怎么欠他八百万一个样，没个好脸色呢。
　　“呵呵，那你知道哪里适合看星星吗。”
　　男人手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沈小叶“你要去？”
　　“是啊，这么无聊，难得有个好玩的。我肯定要去啊。”
　　男人继续擦着“有好地方，但是不告诉你。”
　　没想到，男人会这么说。沈小叶瞪了他一会儿气闷闷的说“你不带我去，我跟着你。”
　　“你敢。你敢就别怪我赶你出去。”男人的话突然狠厉起来。
　　“喂，你至于吗，我只是想找个看星星的地方。”沈小叶简直没想到他这么无情。
　　顾尘擦完，把布一收，把东西抱了出去。徒留沈小叶瞪着大口。
　　看着人毫不留情，沈小叶简直想破口大骂。她决定了，除非必要的事，她绝不和他讲一句话了。
　　坐在高凳上，沈小叶越想越气。今天晚上她还非看不可。
　　她打算去找桑格，顺便看一下可不可以借辆车。
　　天开始有黑的趋势了。趁着天还没那么黑，沈小叶套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走了。

　　桑格正准备上楼休息，就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
　　“桑格，等一等，我找你有事。”少女看人去就要上楼，赶忙穿过院子跑到少年面前。
　　刚刚敲门，卓玛阿姨给开的，刚带她进来就看见人要走了。
　　桑格站在原地，看见气喘吁吁的少女，有些惊讶。
　　“怎么了，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来问你事情的。”少女还喘着气。
　　少年把沈小叶带进屋里，给她倒了杯水“先喝口水……什么事。”
　　“就是，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什么安全的高地，视野要开阔，可以看流星的地方。”
　　少女接过水喝了一口，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桑格用的。
　　少女喝下那一口，桑格脸微红，忘记了，这是自己的杯子。要告诉她吗，想到前几次少女对自己的怒目而视，算了吧，他怕她更讨厌自己。
　　“嘿，你怎么了。”伸手在桑格面前挥了挥，沈小叶见少年红着个脸，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哪里有这么个地方。”撒了个慌，少年回过神。
　　“那你想出来了吗”
　　“嗯，有一个地方，不远，就在你住的地方上面，那里有个坡，坡上有一个平缓的草地。那里视野很好。”桑格想起来之前和伙伴烧烤的地方了。
　　“好，你们家有空闲的车吗，我想借一下，我晚上打算在上面搭帐篷，东西太多了，我搬不过来。”
　　“你会开车？”
　　“会，但是没有驾照。”沈小叶有些不好意思。
　　“你一个人去，不害怕吗，晚上不安全。”皱了皱眉，桑格很担心她。
　　“没事，我不怕，安全。你不是说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吗。”
　　“不远，但是，这么晚，天气又很冷……”少年有些犹豫。
　　沈小叶把桑格纠结的表情看在心里。或许别人怕，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爸爸是村长，到时候会牵连。想到自己上次给人家带来的麻烦，沈小叶犹豫了，自己不该任性的。
　　“呃，那算了吧，我不去了，确实有些麻烦。”
　　桑格没想到她注意改变的这么快，看见她满脸的失落，娇嫩的小脸溢满了委屈，桑格不得不承认，他心痛了。
　　“怎么又不想去了。”
　　“太麻烦了，算了，你休息吧，这么晚还打扰到你了。那我先走了。”说着沈小叶就准备撩开门帘出去了。
　　“诶，等等。”桑格脱口而出。
　　嗯？沈小叶回过头。
　　“那个，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了解这里，我陪你去。”桑格倒不是不想陪，刚才说了那些，只是觉得沈小叶应该讨厌自己，肯定不想自己去。
　　“……你脚还没好。没事，去不了也没关系。”沈小叶看了看桑格的脚。
　　顺着对方的视线，桑格看着自己的脚，他走了两步“没事，我的脚已经不疼了，你看，可以去的，正好我也想去，你既然想，那就一起，我家里有两个帐篷，带上，你不介意吧。”
　　沈小叶看着对方，突然为自己刚才那种想法感到羞愧。
　　“你，也一起去，你爸妈同意吗。”
　　桑格见对方松口，赶忙向外面走并喊到“阿妈，我今天……”
　　人走出去，就留沈小叶一个人在屋子里等待。
　　……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少年回来了。
　　“我阿妈同意，她还叫我照顾好你。走吧，现在十点了，我去去拿帐篷，你要等我吗。”
　　沈小叶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本来被顾尘拒绝，她就没抱多大希望了，又听见桑格一开始的劝诫，就更加失落了，也没想在去了。可是桑格竟然陪她一起，她真的有些感动。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我还要带相机去，衣服什么的。”沈小叶想先回去整理一番。
　　“嗯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我自己回去，我们不要耽误时间。等下你开车过来接我。”
　　沈小叶坚决的拒绝桑格想要送她回去的念头。
　　告别了，沈小叶就出门了。
　　临走时还回头问了句“你会开车吗。”
　　少年站在门口，目送她，看见对方回头，下意识就扬起一个微笑“会，但是也没驾照。”
　　那晚，月光很温柔，少年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